張桂芳看了他一眼，說：“我去陸家了。”

王陽和王玉燕都愣了一下，王陽沒想到張桂芳居然這么坦蕩，直接說了出來，他抬頭看向張桂芳，卻發(fā)現(xiàn)張桂芳眼光清明，似乎坦蕩無愧：“叫你們父女倆過來，就是要說這個事?！?/br>
她先在椅子坐了下來，說道：“最近外頭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想必你們倆也都聽說了，當(dāng)日宋安非惱羞成怒污蔑于我，我雖然坦坦蕩蕩，卻按耐不住小人暗算，外頭這些人都等著看咱們王家笑話呢，可是他們怎么說，我不管，我只希望我家里的人能夠相信我，支持我，跟我一塊度過這個難關(guān)，別讓別人看了笑話。”

王陽聽了沉默不語，張桂芳又看向王玉燕，王玉燕說：“媽你放心，我是絕對相信你的，宋安非的那些話，實(shí)在可笑，外頭的人未必相信，正是因?yàn)檫@話可笑荒唐，他們才會議論，過一段時間，外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自然會消停的?！?/br>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實(shí)在咽不下這口氣。”張桂芳說：“我這一輩子最恨你爸的，就是他和那女人的事兒……”

說到這里，她看了王陽一眼，王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嘟囔說：“你怎么又提這些……”

“我就是讓你們知道，我最恨這種事，自己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宋安非知道留言最能殺人于無形，所以故意用這種難辨真假的話來污蔑中傷我，毀了我一世名節(jié)。他這是在要我的命，是在要王家的命，這種流言一旦傳開，我王家以后還怎么立足，怎么有臉面見父老鄉(xiāng)親！所以我這心里恨，我咽不下這口氣！”

王玉燕聽了也是義憤填膺：“那媽你說，你要怎么出氣，我?guī)湍悖　?/br>
張桂芳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接著說：“就怕你爸舍不得?！?/br>
不等王陽開口，王玉燕就氣鼓鼓地說道：“我爸有什么舍不得的，上次他走的時候是怎么說我爸的，他如果真把王家當(dāng)成自己的家，真把我爸當(dāng)成父親，能說出那樣的話來，他那是擺明了要跟咱們決裂了，既然他都不念父子之情，那咱們還干嘛一味的仁義。何況他中傷媽，毀了媽的名節(jié)，也叫咱們整個王家抬不起頭，這樣的不肖子孫，爸怎么還會舍不得？”

她說著看向王陽，王陽張了張嘴，說：“他雖然不孝，但到底是……”

“爸，你怎么這么糊涂！”

“不能怪你爸心軟，是那對母子太會做人，哄得你爸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張桂芳說：“不過我今天把話擱在這兒，說我是悍婦也罷，說我不能容人也罷，到了這個地步，世人皆知我跟他勢不兩立，我也怕做這個惡人。這個家，有他沒我，有我沒他，老爺你今天在這里也做個選擇吧，你要么休了我，要么就跟他斷絕了父子相認(rèn)的念頭！”

王陽吃驚地抬頭看向張桂芳，卻看見張桂芳目光狠絕無情，絲毫不是跟他商量的意味，他心里一惱。想要發(fā)火，卻聽張桂芳說：“他如今已經(jīng)不是我一個人的仇人，他將整個王家置于不顧，他是整個王家的仇人。老爺或許一時心軟不能理解我，但我相信假以時日，你會看清楚他的丑惡嘴臉。何況他不僅污蔑中傷我，還和陸嘯昆勾搭成jian，我這一次去陸家，就是做最后的挽回和確定，老爺就算不心疼我，難道不為祖宗考慮，還要和一個與男人勾搭成jian的賤人做父子？”

王陽再也說不出話來，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說：“罷了罷了，這事兒我管不了，你們看著辦吧?！?/br>
“媽，你打算怎么做？”王玉燕看了一眼王陽的背影說：“你別管我爸了，他這人一向心軟?！?/br>
張桂芳冷笑一聲，說：“你且看著，我怎么叫那個賤種哭著懺悔他的過錯！”

第164章扭曲

王陽從屋里出來，氣鼓鼓地直奔書房而去，說實(shí)在話，他既是張桂芳的丈夫，又是宋安非的父親，這兩個對他來說都是至親，卻又都與他有或多或少的嫌隙，可是就算有再多的嫌隙，有些東西總是割不斷的，他這種優(yōu)柔寡斷的人，最難斬?cái)嗟木褪歉星?，想起來這兩個人，如今水火不容，他心里也不好受。

不好受歸不好受，他卻無能為力，想想也是心酸。他嘆了一口氣，推開房門進(jìn)來，卻見書房里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立即黑下臉來，大聲喊道：“蓮兒，死哪兒去了！”

外頭蓮兒應(yīng)了一聲，似乎人在隔壁，他走到門口，就看見蓮兒從隔壁房間里出來，慌里慌張地跑了過來：“老爺您叫我？”

“讓你在書房伺候，你去干嘛了？”

蓮兒低著頭說：“我……我看老爺一時半會不在書房，就回屋了一趟……”

王陽狐疑地看著她，越看越覺得蓮兒神色不對，于是皺起眉頭問說：“你房里除了你，是不是還有旁人？”

蓮兒一愣，低下頭支支吾吾，王陽一下子大怒：“難道你房間里藏了男人？”

蓮兒一聽立即搖頭：“蓮兒不敢！”

蓮兒在王家身份非常特殊，算起來，她也算是個通房丫頭了。王陽跟張桂芳夫妻關(guān)系素來不和睦，他喜愛溫順傳統(tǒng)的女人，小鳥依人善解人意，他覺得這才是女人的本分。他和張桂芳夫妻關(guān)系不好，外頭有個宋英也都斬?cái)嗔寺?lián)系，可是他這心里卻寂寞的厲害，家里又有這么多年輕貌美的丫鬟，難免有個會被他看上。說起來這但凡富裕點(diǎn)的人家，哪個老爺不是三妻四妾的，雖然說如今是民國了，講究一夫一妻，但是真正實(shí)行的能有幾個，他不過是畏懼張桂芳這個悍婦，這才沒敢公然納妾，但是還是偷偷在書房要了蓮兒這個俏丫頭。說起來從前他也曾對幾個小丫頭下過手，但是都被張桂芳給斬?cái)嗔饲榻z，那幾個小丫頭也都被發(fā)出去配人了，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張桂芳對待蓮兒卻異常仁慈，這一回竟然是默許了的樣子。

張桂芳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她對此事又恨又無奈，王陽雖然軟弱無能，卻有些好色的毛病，她看得住一時，看不住一世，后來年齡大了，謝謝也就算了，反正有她在，王陽是不敢公然納妾的，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他們?nèi)チ?。?dāng)然了，她雖然仁慈了一回，王陽和蓮兒也不敢放肆，他們倆好了也有三四年了，但統(tǒng)共也就睡了那么七八次，更多的時候，王陽也只敢言語上調(diào)戲兩句。男人都有一個毛病，自己給不了對方完整的自己，卻有著強(qiáng)烈的占有欲，王陽這樣自詡讀書人的富家老爺更是如此，他最受不了蓮兒和底下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平日里看見蓮兒和小廝多說兩句話，他就心里不痛快。他這一輩子，骨子里有著讀書人的清高，這種不痛快日積月累，就讓她心里有些偏執(zhí)和扭曲，但是他的這種偏執(zhí)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就全灑在蓮兒的身上，對蓮兒幾乎可以用威嚴(yán)和苛刻來形容。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