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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亂,春杏和翡翠兩個人都未必收拾得過來,二哥若想幫忙,就給春杏搭把手,把另外兩間屋子整理出來。” “也好,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薛小山如此說,翡翠自然更沒有話講,溶溶揣上銀子便出了門。 離家最近的醫(yī)館是妙春堂,溶溶過去的時候,抓藥的伙計說坐堂的大夫出診去了,要晚上才回來。溶溶只好去別家,去的第二家保安堂大夫倒是在,可這大夫年事已高,平常只在醫(yī)館把脈開方,不出診,不過溶溶留了個心眼,向這大夫打聽了京城京城里最擅長針灸的大夫,老大夫舉薦了城西濟世堂的王大夫。 梧桐巷在城東,若是光憑腳力走去濟世堂,只怕天黑了大夫又不肯出診了,溶溶便使錢雇了轎子趕去濟世堂,緊趕慢趕的,總算是在醫(yī)館關(guān)門前趕到了??上醮蠓虿怀鲆乖\,只收了溶溶的定金,約好第二日一早就去梧桐巷給薛老太太看病。 回來的時候溶溶沒再雇轎子,自個兒悠悠走回去,走到半道上實在餓得慌了,薛老太太生病正是花錢的時候,她不敢鋪張進酒樓,找了許久才找到了一家面館,要了一碗陽春面。 煮面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師傅,把面裝在木勺里,提著木勺上上下下在滾湯里燙個片刻,便將面倒進大瓷碗里,夾兩片青菜窩在面湯里,再灑上一撮細蔥,這面就成了。 煮面的水里是加了不少骨湯的,因此即使沒有放什么調(diào)料,面已經(jīng)足夠香了。 溶溶早已餓得饑腸轆轆,等面一到就同面攤中其他食客一般窸窸窣窣地吃起來,吃得毫無形象。 然而偏在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脆生生地響起:“溶溶姑姑,這面是不是很好吃?” 溶溶嘴巴上還掛著一口面,抬起頭就看到太子那張冰山一樣的臉,她慌亂地低下頭,不想叫他看見自己的窘迫,這才看到他的膝蓋旁邊探出來的小腦袋。 她趕忙把口中的面幾下吞下去,想開口問安偏生噎住了發(fā)不出聲音。 “老板,兩碗陽春面。” “得嘞,您請坐?!崩习逡娞雍驮獙?,頓時笑得開懷,“還同往常一樣,一碗煮得軟和些?” 居然還是熟客。 太子“嗯”了一聲。 面攤子上其他桌子都坐了人,太子和元寶很自然地就坐在她這一桌。太子坐在對面,元寶坐在她的左邊。 “我們剛從祖母那里回來,正說著餓想吃陽春面,一下就看到溶溶姑姑了。”元寶看起來很興奮,一坐下就說個不停。 這條大街確實是從皇宮到東宮的必經(jīng)之路。 偏生就這么巧遇上了。溶溶一邊感慨著,一邊又覺得驚訝,太子居然時常帶元寶到街邊吃陽春面。雖說溶溶自己也吃,可元寶畢竟金貴,外頭的東西哪能像宮中那么干凈細致,回去不會壞肚子吧? 想著想著,溶溶又覺得自己在多管閑事,元寶有那樣的親爹護著,哪輪得到自己cao心? 陽春面講究一個快,太子的面很快就端上來了,他拿著筷子,挑起面條吃起來。周遭的人吃面都稀里嘩啦的,他吃面不但沒有聲音,姿態(tài)還特別好看,他坐在這面攤子上,跟往常坐在宮中用膳的姿態(tài)并無兩樣。 像是察覺到溶溶的注視,太子手中的筷子一頓,微微抬眼看過來。 溶溶急忙慌亂地低下頭,去扒拉自己的陽春面,因著慌亂,一口面吃得“滋溜”一聲,格外刺耳。桌子上另外兩個人都望向她。 她紅著臉放下筷子。 元寶的面還沒上,因此樂得清閑,溶溶一放下筷子他就發(fā)現(xiàn)了,“溶溶姑姑,你怎么不吃了?” “我吃飽了?!比苋苤缓谜f。 “還有這么多面呢!”元寶一臉很可惜的模樣。 溶溶枯坐在這里,正愁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元寶的陽春面端上來了。元寶的面煮得極為軟和,因此賣相不太好,但元寶可不在乎賣相,拿著筷子就猛吃起來。 元寶年紀小,用筷子卻很利索,不過他吃面跟溶溶一樣,會發(fā)出一點聲音。 太子和元寶都默默吃著面,溶溶一時坐立難安,想走吧,又舍不得自己這才吃了一小半的面,不走吧,跟他們父子倆呆在一起總是感覺十分古怪。 好在最終饑餓戰(zhàn)勝了臉面。面攤子上的人吃面都會發(fā)出聲響,元寶吃面也會發(fā)出聲響,那么她發(fā)出一點聲響也算不得什么。 于是她拿起筷子,重新吃起面來。 這一回她刻意注意了一下,因此面條嗦進嘴里的時候,動靜比之前小了很多。太子和元寶都講究食不言,因此三人默默無言地吃著面。 等到元寶放下筷子,他的注意力又轉(zhuǎn)到了溶溶這邊。 “溶溶姑姑,你吃了這么多面,會不會很撐?” 溶溶紅了臉,“還好?!?/br> 元寶嘴一咧就笑了,“溶溶姑姑,你怎么一個人出門了?” “我出來找大夫,所以到城西來了?” 太子的目光微微一動,元寶更是睜大了眼睛:“你生病了?是不是腿又不好了?” 溶溶見元寶如此關(guān)心自己,心里更知道這雙腿之所以還沒廢,就是因為元寶的善心。溶溶拿帕子替元寶擦了臉上的面湯和蔥花,笑著說:“不是我病了,是我的祖母病了?!?/br> “噢?!痹獙汓c了點頭,又轉(zhuǎn)過頭對太子道,“宮里的大夫都是最好的,爹爹,要不然讓秦醫(yī)正去幫溶溶姑姑的祖母看病吧?” 沒等太子回答,溶溶趕忙道:“我已經(jīng)請到擅長針灸的大夫了,不必勞煩……”想起上一回太子到侯府替她針灸的事,又飛快地聯(lián)想到他派琉璃送來的褻褲,一張臉熱辣辣的。 她趕緊起身:“民女趕著回家給祖母侍疾,先行告退?!?/br> 元寶一臉憂慮地點了點頭,卻是太子淡淡道,“福全,送她回去?!?/br> 福全一直站在面攤子外面,聞言里面笑著上前迎溶溶出來。 “公公不必那么麻煩,我自己喊了轎子便是。” “皇命難違。”福全答得簡單。 馬車停在面攤旁邊的巷子里頭,溶溶瞧著那輛馬車,頓時更為難了,“我住的離這邊遠,若是馬車送我走了,那殿下……” “薛姑娘不必為殿下?lián)?,有老奴在呢!?/br> 那倒是,確實是她多慮了。溶溶默默登上了馬車,福全并未送她,只是叮囑了駕車的人去什么地方便又回了面攤。 馬車駛出巷子轉(zhuǎn)到大街上,溶溶挑開車簾向面攤望去,太子和元寶已經(jīng)吃完了,兩人從面攤子出來,正好看見馬車上的溶溶。元寶快活地朝溶溶揮手。溶溶本能地想馬上放下車簾,卻又心疼元寶的笑臉,也朝他揮了揮手。 第38章 濟世堂的王大夫第二日一早如約而至。 溶溶和薛小山一起把王大夫迎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