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生母是臣妾堂妹，便多了一份親近。所以，臣妾待他也親熱些。”

    “只是，臣妾萬萬不敢因這點(diǎn)私心左右皇上立儲?！?/br>
    “不管皇上日后擇哪位皇子為儲君，臣妾都為皇上高興歡喜?！?/br>
    俞皇后神色溫柔，細(xì)語款款。

    建文帝凝望著俞皇后，溫聲道：“蓮娘，朕還未老。有朕在一日，便有你尊榮一日。朕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不管是誰被立為儲君，都會孝順愛重你。”

    俞皇后彎起嘴角，目中露出柔情：“皇上的話，臣妾都記下了?！?/br>
    建文帝伸手?jǐn)堊∮峄屎?，俞皇后依偎在建文帝的胸前，氣氛靜謐安寧。

    一切恍如往昔。

    ……

    半個時辰后，建文帝沐浴更衣，由蓮香伺寢。

    俞皇后已習(xí)慣了獨(dú)寢。

    今夜值夜的，是芷蘭。

    芷蘭生的溫婉秀麗，氣質(zhì)端莊。在一眾宮女中，十分出挑。

    宮女大多出身低微，芷蘭卻是例外。她的父親曾為江州知府，因?yàn)^職獲罪，被罷免官職，流放千里。

    芷蘭自少便是官家千金，被精心教養(yǎng)長大。家中驟逢變故那一年，芷蘭只有十二歲，正是花容月貌窈窕之齡。其父不舍得令女兒受苦，托了故交同僚收容芷蘭，送進(jìn)宮里做了宮女。

    芷蘭知書達(dá)理聰慧細(xì)心，很快在宮女中脫穎而出，被俞皇后選中做了貼身女官。因容貌氣質(zhì)出眾性情溫婉，宮中內(nèi)侍愛慕者頗多。

    眼高于頂?shù)谋R公公，也暗暗為芷蘭傾心。

    芷蘭從未生出過和內(nèi)侍結(jié)對食之意。哪怕盧公公是建文帝親信，芷蘭也未動過心。她自知是罪臣之女，能進(jìn)宮為宮女伺候俞皇后，已是幸事。只想著安分守己地留在宮中，待年過四旬再求出宮……

    她的平靜生活，終止于一年前。

    俞皇后命人帶她出宮。

    她被領(lǐng)到一處僻靜的宅院里，然后，見到了闊別七年的父母和兄嫂侄兒。

    家人在邊關(guān)受苦數(shù)年，俱都面黃肌瘦憔悴不堪。見到她時，一個個嚎啕痛哭。她亦淚如雨下。

    回宮后，她跪在俞皇后面前，輕聲道：“多謝娘娘令奴婢家人歸京。自今日起，奴婢任憑娘娘差遣。”

    ……

    時隔一年，芷蘭回想起昔日平靜的生活，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可不管如何，她都未后悔過自己的選擇。

    “娘娘，被褥已放好，奴婢伺候娘娘就寢?！避铺m柔聲說道。

    俞皇后隨意嗯了一聲，坐到床榻上：“芷蘭，這里沒有外人，你坐過來，本宮和你閑話幾句。”

    宮中規(guī)矩嚴(yán)苛。

    芷蘭一臉誠惶誠恐：“娘娘厚愛，奴婢本不該推辭。只是，這實(shí)在于禮不合……”

    俞皇后淡淡一笑：“本宮讓你坐下，你但坐無妨?！?/br>
    芷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應(yīng)聲，坐到了床榻邊，眼眸略略低垂，不敢和俞皇后對視。

    俞皇后也未勉強(qiáng)，低聲問道：“皇上近來服神仙丸，可是已一天服用兩粒？”

    建文帝暗中服用神仙丸之事，在宮中也是極隱秘的事。除了獻(xiàn)藥的太醫(yī)和盧公公之外，便只有俞皇后和芷蘭知曉。

    芷蘭定定神，輕聲應(yīng)道：“自半月前，便每日服用兩粒了。”

    盧公公是內(nèi)侍，只能算半個男人。結(jié)了對食之后，對芷蘭卻是極好。將存了多年的私房銀子交給芷蘭不說，平日建文帝的賞賜，盧公公也都給了芷蘭。凡事無大小，俱不隱瞞。

    建文帝住在椒房殿，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俱都在俞皇后眼中。私下服藥之事，建文帝自然想瞞下。

    殊不知，盧公公早已私下將此事告訴芷蘭，芷蘭又悄悄向俞皇后回稟。

    建文帝更不知，獻(xiàn)藥的趙太醫(yī)，亦是俞皇后的人。

    俞皇后神色淡淡，窺不出半絲情緒：“你私下和盧公公說，除了進(jìn)獻(xiàn)神仙丸，再多為皇上準(zhǔn)備一些助興之物?！?/br>
    芷蘭低聲應(yīng)下。

    一開始聽到此類吩咐，芷蘭頗為震驚。如今，已不會再露出半絲錯愕。

    芷蘭也曾私下暗暗揣度過俞皇后的目的為何，卻越想越是心驚。

    建文帝如此縱情聲色，娘娘不但不勸誡，反而推波助瀾。

    娘娘，你到底意欲為何？

    ……

    “芷蘭，你是不是在想，本宮為何要這么做？”

    俞皇后的聲音陡然在耳邊響起，仿佛洞悉了芷蘭心底所有的驚疑猜測。

    芷蘭一驚，忙起身在床榻邊跪下：“娘娘明鑒，奴婢絕不敢枉自揣測！”

    俞皇后目光掃過身姿窈窕白皙秀麗的芷蘭，扯了扯唇角：“你聽令行事便可，其余諸事，不必多管?！?/br>
    頓了片刻，俞皇后又道：“你父親是罪臣，不能再入仕。你兄長也無參加科舉的可能。本宮有些私產(chǎn)，讓他們父子做個管事，倒也不算辱沒他們了?！?/br>
    芷蘭喜出望外，連連磕頭謝恩：“多謝娘娘，奴婢代父親兄長謝過娘娘恩典。”

    ……

    第427章 沾光（一）

    看著感恩戴德的芷蘭，俞皇后扯了扯唇角。

    人都有弱點(diǎn)。

    譬如建文帝，喜好美色，留念自己的年少時光。見到肖似自己年少時的美人蓮香，欣喜不已，愛寵有加。

    譬如盧公公，不喜金銀，傾慕芷蘭。自與芷蘭結(jié)為對食，便對芷蘭掏心掏肺。

    譬如芷蘭，心憂父兄前程未來。掌控住她父兄，便能令她赴刀山火海。

    再譬如蓮香，出身卑賤，是瘦馬之身，自幼學(xué)的便是柔媚取悅男子之道。如此女子，最易被富貴迷住心神。所以，進(jìn)宮前便給她灌下毒藥。為了活命，蓮香自會俯首帖耳，唯命是從。

    再再譬如趙太醫(yī)，醫(yī)術(shù)并不算最出眾，卻有出人頭地的野心。自己許以太醫(yī)院院判一職，趙太醫(yī)便心甘情愿地聽令差使。

    ……后宮中，諸如此類的人，還有很多。

    便是宮外，和俞家走動密切的官員也越來越多。

    俞皇后微微低頭，注視著自己保養(yǎng)良好的纖纖玉手。然后，手悄然攏緊。

    這只纖柔的手，已漸漸發(fā)力，掌控后宮?？傆幸蝗?，這只手，要將建文帝也一并掌控其中。

    男女情愛，來時如颶風(fēng)，去時無影蹤。

    唯有權(quán)勢，永遠(yuǎn)不會辜負(fù)她。

    “天涼地寒，起身吧！”俞皇后再次張口，聲音溫和平靜：“本宮歇下，你也一并早些歇下。”

    芷蘭柔聲應(yīng)下。

    ……

    謝府。

    謝明曦和顧山長同住蓮池書院，每隔十日才回謝府一回。如此一來，和謝府眾人見面的機(jī)會大大減少，眼前耳根都清靜許多。

    “丁姨娘在春錦閣外，說是要見小姐?！睆挠竦吐暦A報。

    謝明曦專注地看書，頭都未抬：“不見?！?/br>
    從玉應(yīng)了一聲，退了出去。過了片刻，又捧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