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你！

    眾皇子妃交換了一個眼神，只當(dāng)什么也沒聽見。各自上前，問候數(shù)句。

    輪到謝明曦上前時，李太后終于積攢了些力氣，口中竟吐出了清晰的一個字：“滾！”

    第665章 心軟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謝明曦。

    這等羞辱，謝明曦焉肯甘心咽下？

    謝明曦略略蹙眉，做出一副為難之色，輕聲細(xì)語地說道：“皇祖母剛才說的是什么？孫媳委實沒聽清。不如請皇祖母再示下？”

    李太后喉間動了一動，似被什么堵住一般，憋了半晌才又憋出一個字：“滾！”

    滾！

    都滾！

    不必你們一個假惺惺地來看我！都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

    謝明曦頗有耐心地詢問：“皇祖母是想讓孫媳一個人滾？還是讓所有人都滾？”

    “皇祖母不想見孫媳，也就罷了。母后待皇祖母一片孝心，皇祖母若是連母后一并攆出去，著實傷母后的心?！?/br>
    李太后：“……”

    憋了一肚子話說不出來的李太后，看著眼前伶牙俐齒可厭可恨的孫媳謝明曦，被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謝明曦一臉孝順地繼續(xù)勸慰安撫：“皇祖母年紀(jì)大了，情緒不宜激動，大喜大悲大怒都頗為傷身。還請皇祖母以身體為重，保持心平氣和?！?/br>
    “慈寧宮一日離不得皇祖母。母后和我們一眾孫媳，也盼著皇祖母康健長壽。咦？皇祖母你這是怎么了？為何臉色發(fā)青？莫非是被痰堵住了喉嚨？抑或是氣血翻涌所致？”

    眾人：“……”

    很明顯，是被你氣的啊！

    俞皇后心中無比快意，看謝明曦順眼多了。之前因謝明曦立場偏向三皇子夫婦而起的惱怒，也散了不少。

    蕭語晗心腸最軟，見李太后快被氣暈厥過去，于心不忍。輕輕咳嗽一聲：“七弟妹，太醫(yī)已經(jīng)來了。”

    謝明曦點點頭，起身讓了開來。

    ……

    太醫(yī)忙碌著為李太后施針，謝明曦嫌寢室里太過氣悶，索性悄然邁步而出。到了廊檐下，深深嗅了一口。

    時值初春，空氣依然有些凜冽的寒意，夾雜著迎春花的香氣。

    鼻間的臊臭氣，很快被驅(qū)散。

    片刻后，謝明曦的身邊多了一個身影。

    “七弟妹，”身邊的人影有些歉然不安地張了口：“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有意趕你出來。我只是看著皇祖母一口氣快喘不上來，有些不忍。”

    “你別生我的氣。”

    謝明曦轉(zhuǎn)頭看向蕭語晗。

    這一個多月來，人人都清瘦了許多。蕭語晗也未例外。秀雅的臉孔瘦了一圈不說，眉宇間也似浮著一層拂不去的陰郁。

    和俞皇后母女勾心斗角，性情略顯溫軟的蕭語晗顯然不是對手。這些時日，蕭語晗一邊跪靈，一邊殫精竭慮，整個人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了下來。

    在宮中，可以狠辣可以無情可以陰險可以狡詐，唯獨不能心軟。

    偏偏蕭語晗最大的缺點就是會心軟。

    “你我同窗數(shù)年，又是妯娌，這點小事，我怎么會動氣?！敝x明曦淡淡說道，大有深意地看了蕭語晗一眼：“三皇嫂要煩心的事多得很，就別顧慮我了?！?/br>
    宮中處處耳目，慈寧宮在幾年前便被俞皇后安插了許多眼線。此時兩人身在廊檐下，說話多有不便。

    蕭語晗苦笑一聲，欲言又止。過了片刻，才輕聲道：“你不怪我就好?！?/br>
    謝明曦不動聲色地扯開話題：“殿下想早些就藩。待太子殿下登基，殿下便會遞上奏折自請去藩地。我已將殿下心意稟明母后。我們妯娌相聚的時日，也沒多少時日了?！?/br>
    蕭語晗一怔，脫口而出道：“你們?yōu)楹芜@般急著要離開京城？”

    話一出口，頓覺失言。

    身在其中，才知宮中這潭水是何等渾濁。盛鴻早就退出儲位之爭，對權(quán)利也無野心。以謝明曦的聰慧敏銳，自然更不愿留在京城，被牽扯進(jìn)宮中紛爭。

    若是謝明曦肯留下助她一臂之力就好了……

    想及此，蕭語晗頗有些羞愧。

    做人怎么能這般貪心？盛鴻謝明曦夫妻兩人，已經(jīng)出力良多。難道還要硬留他們在京城做牛做馬不成？

    “想去藩地也好。”蕭語晗定定神，迅速改了口風(fēng)：“待日后，我定會為你們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br>
    謝明曦微笑著道謝：“如此，就多謝三皇嫂了。”

    換了是李湘如，絕不會如此好說話。必會想法設(shè)法將她留在京城，逼著她出力相助。

    她沒看錯蕭語晗。

    心軟是缺點，也是世間難尋的優(yōu)點。

    ……

    因謝明曦氣了李太后一回，頗得俞皇后歡心。

    俞皇后當(dāng)時沒有多言，轉(zhuǎn)臉便賞了阿蘿一堆好東西：“阿蘿滿月禮未曾cao辦，今日本宮將阿蘿的滿月禮補(bǔ)上。”

    謝明曦含笑起身，代阿蘿謝過皇祖母賞賜。

    李湘如看在眼底，心里酸溜溜的。

    一個丫頭片子，竟得了這么多賞賜。她的霆哥兒也一樣沒cao辦滿月禮，俞皇后怎么就沒補(bǔ)上滿月禮？

    李湘如還未蠢至吭聲的地步，只笑著提起了霆哥兒：“霆哥兒一出世，個頭就比普通嬰孩大得多。如今兩個多月大了，更是白胖可愛。母后至今尚未看上霆哥兒一眼吧！兒媳這就讓奶娘將霆哥兒抱來，讓母后瞧一眼?！?/br>
    俞皇后略一點頭，隨口道：“讓人將阿蘿也抱來吧！本宮一并瞧瞧?！?/br>
    過了片刻，霆哥兒和阿蘿都被抱來了。

    霆哥兒確實生得健壯白胖。兩個多月，個頭如五六個月的孩童一般。眉眼間依稀有謝云曦的影子。

    和她前世的兒子并無相似之處。

    謝明曦一時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唏噓，忍不住多看了霆哥兒一眼。

    李湘如頓時會錯了意，頗有些自得地瞥了謝明曦一眼，故意張口戳謝明曦的心窩：“七弟妹，你看霆哥兒眉眼生得如何？說起來，男孩子總是生得壯實些，不及女兒眉眼秀氣。還是七弟妹好福氣?！?/br>
    蕭語晗神色微微一沉，心中頗有些不快。

    李湘如這滿口的譏諷，當(dāng)誰聽不出來嗎？

    生女兒怎么了？

    女兒一樣是親娘的心頭寶！

    謝明曦瞥了李湘如一眼：“四皇嫂說的沒錯，我也覺得自己命好福氣好。可惜謝云曦就沒福分了。生了孩子，連看沒看一眼就咽了氣?！?/br>
    李湘如：“……”

    第666章 婆媳（一）

    只一個瞬間，李湘如便漲紅了臉。

    謝云曦難產(chǎn)身亡，根本不是她授意所為。結(jié)果人人都認(rèn)定了是她暗中下毒手，頗傳了一陣難聽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建文帝驟然離世，眾人忙著跪靈，無人提起這些。她也漸漸忘了這一茬。

    萬萬沒想到，謝明曦當(dāng)著眾人的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