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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分寸如何拿捏,卻是一門高深的學(xué)問。 佟尚書和方閣老私交不錯,私下去了一趟方府。 方閣老頗有深意地問了一句:“太后娘娘今年多少壽辰了?” 五十二。 佟尚書腦海中驟然閃過一個數(shù)字。這個年齡,委實(shí)不小了。 方閣老又慢悠悠地來了一句:“皇上今年多少歲?” 二十一!用少年天子來形容也不為過! 一個垂垂老矣,一個如日中天。一個是太后,不應(yīng)干政。另一個卻是九五之尊,大齊天子。 要怎么站隊,還用多想嗎? 佟尚書豁然開朗,拱手道謝:“多謝方閣老指點(diǎn)?!?/br> 方閣老笑了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接下來,刑部還有的忙。你可得做好心理準(zhǔn)備?!?/br> …… 身為官場老狐貍的方閣老,已經(jīng)窺到了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場風(fēng)波,以及接下來會有的朝堂震蕩。 俞家不是任人揉搓的泥團(tuán),俞太后更不是善茬。 帝后出了手,俞太后和俞家焉有不反擊之理? 果然,刑部派出人手調(diào)查俞家族人,還沒查出要緊的證據(jù),只抓捕了幾個遠(yuǎn)房族人。有關(guān)謝皇后的流言便鋪天蓋地而起。 流言不知從何而來,來勢極為兇猛,在極短的時間里傳遍京城。 謝皇后年少便忤逆不孝,對待生母兄長狠辣刻薄。生母至今被關(guān)在謝家內(nèi)宅,兄長被打斷右腿,關(guān)在了臨安老宅。 禮部尚書謝鈞,為了自己的榮華前程,狠心置妾室和庶長子不顧。說到這兒,謝尚書和永寧郡主的假婚之事不得不提。 為了攀附已覆滅的淮南王府,謝大人甘愿做幌子,和已故的永寧郡主做一對假夫妻。借著岳父提攜,才做了鴻臚寺卿。 這等心性品性,如何配做六部中最為清貴的禮部尚書? 再往上追溯,謝老太爺不過是個窮酸秀才,死了正室之后,為了生計竟娶了從良的暗娼。誒喲,那個暗娼現(xiàn)在搖身一變,已經(jīng)做了二品的誥命夫人啦! 俞家藏污納垢,謝家也沒好到哪兒去啊! 謝家不可外揚(yáng)的家丑,如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一般,飄得到處都是。 謝皇后苦心經(jīng)營的賢名,搖搖欲墜,即將毀于一旦。 俞太后聽聞流言后十分震怒,下了口諭,召謝家所有女眷進(jìn)宮。再召謝元亭夫妻歸京,要將此事徹底查明,還謝皇后一個“清白”。 鳳旨去臨安需要一些時日,身在京城的謝家女眷們,滿心惶惶地接了鳳諭。 …… 謝家正經(jīng)的女眷,只有徐氏和闕氏。 丁姨娘身為妾室,一直深居養(yǎng)病,未露人前。謝鈞還有兩個育有兒女的妾室,分別是春桃和秋菊。妾室上不得臺面,更無資格被稱為女眷。 不過,前來謝家宣太后口諭的女官玉喬說得十分清楚:“太后娘娘要見一見皇后娘娘的生母,讓丁姨娘一并進(jìn)宮。” 徐氏壯著膽子說道:“丁姨娘病重已久,早已失了神智,若是進(jìn)宮沖撞了太后娘娘,該如何是好?還是……” “徐老夫人不必憂心?!庇駟套旖浅吨I諷的笑意:“只要遵太后娘娘鳳旨便可?!?/br> 那一聲徐老夫人里,滿是不屑和嘲弄。 徐氏曾為暗娼之事,已被傳開。往日就看徐氏十分不順眼的玉喬,現(xiàn)在更多了一層鄙夷。 這等骯臟齷齪之人,根本不配為誥命夫人! 徐氏一張臉皮再老再厚,此時也是火辣辣的。轉(zhuǎn)念一想,此事傳都傳開了,想遮也遮不住。要是連一個宮女的鄙夷目光都擋不住,日后還怎么出府見人?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徐氏拿出了昔日混跡市井的臉皮和勇氣,挺直胸膛道:“這話可是你說的。要是丁姨娘在宮中言語不慎,觸怒了太后娘娘,可怪不得我?!?/br> 然后又道:“你在此稍候,我親自去蘭香院一趟,請丁姨娘出來。” 是想親自去“提點(diǎn)”丁姨娘吧! 玉喬忍住冷哼一聲的沖動,淡淡應(yīng)下。 只要令丁姨娘出現(xiàn)在人前,徹底撕下謝皇后虛偽的面具,此行便已成功了。徐氏那點(diǎn)小心思心機(jī),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 情勢緊急,徐氏再也顧不得身為二品誥命夫人的風(fēng)度了,疾步去了蘭香院,親自開了鎖。 這座蘭香院,如同牢籠一般,將丁姨娘禁錮其中,也徹底隔絕了丁姨娘的耳目。 神色木然的丁姨娘,在見到徐氏后,既沒請安,也沒行禮,毫無反應(yīng)。 徐氏盯著丁姨娘:“太后娘娘派人來,讓我們一同進(jìn)宮問話?!?/br> 丁姨娘瞳孔驟然收縮,麻木的臉孔忽然有了表情。 進(jìn)宮? 太后娘娘? 莫非,她終于熬到出頭之日了? 徐氏冷冷說道:“丁含香,我告訴你,今日進(jìn)宮,你不能說錯半個字。若是有半個字涉及到皇后娘娘,阿鈞第一個饒不了你。謝家上下,再也容不下你?!?/br> “謝元亭夫妻兩人,很快就會被接到京城來?!?/br> “你膽敢攀咬皇后娘娘,我就要謝元亭的命!” 最后一句,說得狠辣之極! 丁姨娘全身一顫,目中閃過驚懼,聲音沙?。骸霸み@些年來吃了不少苦頭。怎么著也能抵消昔日之錯了?!?/br> “你若是敢對元亭動手,我豁出這條性命,也要鬧得謝家不寧!” 徐氏嗤笑一聲:“你真敢豁出性命,我倒是要高看你一眼了?!?/br> 丁姨娘:“……” “總之,你謹(jǐn)記這一條,不管太后娘娘如何問你,你都不能說皇后娘娘半點(diǎn)不是?!毙焓虾莺莸亓塘撕菰挘骸胺駝t,你隨時都會在蘭香院里‘病逝’。正好到黃泉地下,和謝元亭母子團(tuán)聚?!?/br> 第851章 大戲(一) 福臨宮。 “皇后娘娘,”從玉神色倉惶地來稟報:“老夫人二太太還有丁姨娘已經(jīng)進(jìn)椒房殿了。” 扶玉也是一驚。 她和從玉都是自少時伺候謝明曦,對謝家內(nèi)宅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往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謝明曦和丁姨娘這對親母女,早在數(shù)年前便已反目,形同陌路了。 這兩日,京城忽地?zé)o風(fēng)起浪,謝家內(nèi)宅的陰私之事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緊接著,俞太后便召了丁姨娘進(jìn)宮…… 這一切,分明都是沖著皇后娘娘來的! “娘娘,現(xiàn)在該怎么辦?是不是該立刻去椒房殿?” 兩個丫鬟一起憂心忡忡地看了過來。心里想的俱是,老天保佑,丁姨娘萬萬不可胡言亂語,損了皇后娘娘的名聲! 謝明曦目中的冷意一閃而過,神色冷然:“不必心急,耐心等候?!?/br> 俞太后要唱大戲,她豈能不奉陪? 不出所料,椒房殿很快便來了人。 “太后娘娘請皇后娘娘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