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收你為弟子，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br>
    “你所做的，比我預(yù)想中的更多更好?！?/br>
    “你想令阿蘿為皇太女，日后為大齊女帝……這個想法，雖有些驚世駭俗，卻是極好。變革從皇室開始，才會更快更深遠(yuǎn)地影響到整個大齊。有了女帝，以后還有女官。女子的地位將會大大提高?！?/br>
    “或許有一天，我曾經(jīng)夢想過的一切都能實(shí)現(xiàn)……真是太好了?！?/br>
    顧山長心情激動，慷慨激昂，說到后來，竟有些詞窮。

    謝明曦心情也有些激蕩，目中光芒閃動：“能拜山長為師，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yùn)。”

    她從不是什么自私無我之人。性情高潔剛正不阿滿心宏愿的顧山長，對她的影響是極其深遠(yuǎn)的。師父對她全心全意的呵護(hù)疼惜，填補(bǔ)了她缺失的親情母愛。

    沒有師父，就沒有現(xiàn)在的謝明曦。

    顧山長目中泛起水光，伸手摟住謝明曦。

    謝明曦如孩童一般，依偎在師父的懷中。眼角有些濕潤。

    ……

    靜默地相擁相依。

    謝明曦從不是情緒外露之人，很快就冷靜鎮(zhèn)定下來。

    倒是顧山長，情緒過于激昂，竟落淚哭了一場，才緩緩平息。

    謝明曦為顧山長擦了眼淚，故作輕快地笑道：“師父快些擦了眼淚，好生歇著，快點(diǎn)好起來。以后阿蘿還得靠師父精心教導(dǎo)呢！”

    顧山長定定心神，笑著應(yīng)道：“那是當(dāng)然?！?/br>
    待情緒平靜緩和下來，顧山長忽地想到了另一件極重要的事，頓時笑不出來了：“明曦，你和皇上寧可守孝三年，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阿蘿長大……莫非，你不打算再懷孕生子了？還是你已無法再有孕了？”

    不得不說，顧山長委實(shí)敏銳之極，立刻便想到了此事真正的癥結(jié)所在。

    謝明曦盛鴻寧肯守孝，也不愿將俞太后做過的惡事昭告天下，自然別有用意。

    謝明曦知道瞞不住，也沒有再隱瞞下去的打算，低聲道：“是。阿蘿沒滿周歲的時候，盛鴻便決意不再令我受孕。他服用了令男子絕孕的秘藥。”

    “此事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br>
    “沒想到，宮中變故連連，盛鴻對皇位本無野心，卻不得不坐了龍椅。他早有立阿蘿為皇太女的打算。”

    “俞太后不知就里，設(shè)下陰謀毒計，令人擄走了師父。并且以師父的安危相逼，讓我服下宮中秘藥。我當(dāng)著她的面裝作悲慟憤慨，其實(shí)根本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顧山長全身一震，咬牙切齒地怒道：“她逼著你服了絕孕的藥？”

    謝明曦笑著安撫：“我本來也不可能再有孕了。服不服藥，也沒什么區(qū)別。”

    顧山長兀自憤怒不已：“這等霸道性烈的藥物，對身體豈會沒有損傷？再者，你愿不愿生是一回事，被人逼得服藥是另一回事?！?/br>
    “你為什么不早些告訴我？要是我早知此事，我拼著這條性命不要，也要親自去找俞蓮娘算這筆賬?！?/br>
    顧山長因極度的憤怒，整個人輕顫不已，眼里的火苗都快燃了起來。

    謝明曦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瞧瞧，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都?xì)獬蛇@樣。要是當(dāng)日告訴你，你豈不是要去和俞太后拼命？”

    “她有太后的身份為依仗，宮里人手眾多，宮外也有援手。我豈能令師父涉險。”

    “我特意將此事瞞了下來。便是不想令師父因此事憤怒傷身?！?/br>
    “忍得一時悶氣，再慢慢布局，從容收拾她。這樣豈不是更好？現(xiàn)在，她躺在靈堂里，過些時日就要下葬了。師父還有什么可生氣的？”

    是啊，和一個死人，確實(shí)沒什么可置氣的。

    可是，她還是氣得要命??！

    顧山長深呼吸一口氣，再深呼吸一口氣，還是怒不可抑！

    顧山長猛地下了床榻：“為這等狼心狗肺無情無義之人傷心感懷，委實(shí)不值。從現(xiàn)在開始，我的病就徹底好了?！?/br>
    謝明曦：“……”

    第963章 傳言

    顧山長心結(jié)一去，病癥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不出兩日，便已恢復(fù)如初。

    身為俞太后唯一的摯友，又身在宮中，顧山長卻未在靈堂里露過面。細(xì)心敏銳的誥命貴婦們，早已察覺到了其中異樣。不過，無人敢多嘴多舌就是了。

    俞太后一死，后宮徹底成了謝皇后的天下。

    謝皇后看似溫和，面上總帶著幾分笑意?？伤诙潭倘陜?nèi)便斗垮了權(quán)傾后宮的俞太后，這份能耐手腕，令人心驚又畏懼。

    眾人都清楚顧山長在謝皇后心目中的分量，這等時候私下議論顧山長，和老壽星吃砒霜沒什么兩樣。

    與此同時，一個有關(guān)俞太后真正死因的傳言悄然流傳。

    聽聞趙院使招認(rèn)出了俞太后曾暗中謀害建文帝一事，眾親王郡王一起進(jìn)宮詰問俞太后，羞憤交加的俞太后吐血身亡……

    這個隱秘的傳言不知從何而來，短短幾日里便在誥命貴婦們中間悄然流傳開來。眾貴婦驚駭不敢置信之余，不由得暗暗感慨帝后仁厚。

    明明可以借著此事將俞太后徹底踩入塵泥。帝后卻一力將此事壓了下來，為俞太后cao辦身后事。這等寬厚的胸襟氣度，委實(shí)令人欽佩?。?/br>
    誰也不會想到，帝后真正的用意是為了再守三年孝期。

    這些風(fēng)聲，自然也傳到了蕭語晗等人的耳中。

    謝明曦跪靈半日，起身去休息。蕭語晗很自然地一同起身，輕聲道：“我和弟妹一同休息片刻?！?/br>
    謝明曦迅速掃了蕭語晗一眼，略略點(diǎn)頭。

    尹瀟瀟也在此時站起身來：“我也一同去?！?/br>
    ……

    親疏有別，平日還不明顯，到了關(guān)鍵時候，總能窺出一二。

    妯娌幾人里，趙長卿年長幾歲，是俞太后的弟子，對俞太后的感情也最深厚。

    為了生存，趙長卿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站到了謝明曦這一邊?？烧摳星椋偛患笆捳Z晗尹瀟瀟和謝明曦之間的親厚。

    “……七弟妹，當(dāng)日母后離世的真相，知曉之人不算少?！?/br>
    蕭語晗蹙著眉頭，一臉憂心：“皇上下令，不得外傳，以免有人私下枉議此事。這兩日，不知是何人將此事傳了出來。跪靈的貴婦們，竟是口耳相傳。我的母親特意私下將此事告訴我，提醒七弟妹一聲?！?/br>
    蕭家及時站隊(duì)，早早向帝后投誠。蕭夫人跪靈時聽到這等驚天動地的傳聞，立刻便告知蕭語晗。

    尹瀟瀟也擰著眉頭：“我也聽我娘說了此事。這件事對天家而言，是一樁丑聞。傳出來頗不體面。到底是何人暗中興風(fēng)作浪？”

    謝明曦目中閃過一絲涼意，淡淡道：“隔著一層肚皮，誰能窺清所有人的心思？當(dāng)日皇上下旨，嚴(yán)令不得枉議此事。朝中也只有幾位閣老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