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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毀內(nèi)丹,同時毫不拖泥帶水地以劍自刎。那最后一劍,既快得恰恰好,讓喻硯白來不及阻止;卻也只是單純的把劍當(dāng)做隨便的什么趁手之物的一劍,絲毫沒有了曾經(jīng)行云流水、仿佛囊括寰宇之勢的劍氣,徒余笨拙執(zhí)拗,又因而更顯得悲涼。那一刻喻硯白才知道,原來人在某種感情的極點(diǎn)的時候,是沒有感情的。仿佛靈魂離開了rou體,他什么也感覺不到,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啞然無聲的,被迫觀察這一幕,被迫接受現(xiàn)實(shí)的巨大沖擊。嗓子里空有干音卻還來不及嘶吼,那白衣的身影就倒下了。身體的反應(yīng)總是更快一點(diǎn),喻硯白因?yàn)閼T性跪倒在地上,懷里接著楚松落。然而此時那人仿佛才終于安心,因?yàn)槟且磺胁恢矣趧Φ奈酃付家岩蜃载囟靡允湃?。于是他終于眉目舒展,難得神色間有幾分溫柔,唇角微微勾起,有一種很欣慰、又很悵然的笑意。“硯白……”他喚自己的名字,喻硯白卻絲毫做不得反應(yīng)。因?yàn)樗伦约核砷_手,這人就要輕輕地離開了;還帶著溫度的血的流到他的手上,驚慌茫然使得觸覺的傳達(dá)變得極為遲鈍,但五臟六腑像被緊緊揉在一起般尖銳的痛卻使他反而有一點(diǎn)鎮(zhèn)靜。男人棄劍于一旁,艱難地探手,仿佛想要撫摸他的臉龐。他于是緊緊抓住那已經(jīng)變得很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若有來世——我必不修劍?!?/br>……可是喻硯白,已經(jīng)漸漸悟得了。天命輪回的秘密。是師尊將他解救出了永遠(yuǎn)輪回?zé)o止的命運(yùn),使得自己能夠走向另一條道路。然而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是一條游魂,殘存于世,不過是執(zhí)迷不悟罷了。但他是死不掉的。死掉,就會回到那命運(yùn)里重新開始。無數(shù)次的回憶里他拼命摸索,才終于懂得真正死去的方法。喻硯白怔怔地晃過神來,去看懷里這把劍。良久,他珍重地將劍收起來,出了洞府。一旁侍弄花草的女子笑吟吟地問他:“尊主要往何處去啦?竟然連笑顏色都沒有啦,桃花兒瞧著真是心疼呢?!?/br>喻硯白成了魔修之后,素來好著玄色大氅,眸色血紅,有一種凌冽如刀的煞氣。但他此刻不笑,很是鄭重地道:“清微派。”名叫桃花兒的女子以為自己聽錯了,水汪汪的桃花兒眼瞪得杏也似的圓,“……哪里去?”喻硯白微微一笑。這笑不像往常一樣有那么多層含義,純粹是他想要笑,才笑的。他說,“桃花兒,你和這兒的其他人,都收拾一下離開罷。尊主我有樁頂頂重要的大事兒,不能再庇護(hù)你們了?!?/br>原來桃花兒不是魔修,而是妖修,修得人形時間尚短,天真不知世事。故而喻硯白與她說話,就仿佛與小兒說話一般親切。妖生而冷漠,非得化成人形體驗(yàn)七情六欲,人間痛苦,才能有劫,然后破之,終證大道。此刻她尚且懵懂,但隱隱有種預(yù)感,“尊主,桃花兒是不是……是不是,要懂得生別離啦?”喻硯白微笑道,“你若能因此懂了這么大的事,我也是很欣慰的?!?/br>他好像已經(jīng)有所決意,因此眉目之間不再有寂然郁郁的神色,反而更顯得疏朗豐俊,仿佛又是天下無雙的玄止真人門下天資卓越的真?zhèn)鞯茏佑鞒幇?,正要拔劍與人一試風(fēng)流。桃花兒只覺得他比從前更好看,卻也離自己更遠(yuǎn)了。她忽然問,“尊主的劍呢?刀呢?”喻硯白只是寂然地微笑,并不回答她。桃花兒兩頰落下不自知的清淚。她輕聲問,“尊主,我是不是也要懂得求不得了?”喻硯白看她懵懂地落淚,不言不語。半響,才溫柔地回答她,“我尚不能受得住求不得之苦,想來你若能懂,肯定是很有進(jìn)益的。”桃花兒抽噎著搖頭,“桃花兒不愿意懂求不得的!”喻硯白只是嘆息,不與她再講,只道,“我要走了。”桃花兒說,“那我就去拿那把劍!尊主喜歡那把劍,回頭還會來找我的,對不對?”可是他來生,是不要修劍的。喻硯白有幾分落寞、有幾分好笑地嘆息,搖了搖頭不再理他,就這樣兩手空空地離開了。他如今修為不像從前,已經(jīng)是天下屈指可數(shù)的高手,無聲無息、不驚動一人地就進(jìn)了清微派內(nèi)部。玄止向時居住的山峰,雖然靈氣濃厚,卻過了這么多年仍無一人能受其日日練劍所留下來的劍氣鋒銳,紛紛另擇他所去了,所以這座山仍舊是空山。冬日留下的雪意將融未融,空氣里有干冽的水分感。那蒼翠得仿佛逼人靜默不語的松林中,過去是曾經(jīng)有人察樹觀風(fēng)以修劍的。少年時曾被他多少次掰下來樹枝當(dāng)劍比劃的花樹,如今枝條都已經(jīng)變得遒勁有力,全然不見過去的絲毫痕跡。新芽將將冒出個腦袋,可以預(yù)見夏天的一樹繁花。喻硯白倚著花樹坐下,看天上白云流逝變幻,一直到日落黃昏,星辰羅列。時間可以重新開始。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幸運(yùn)。喻硯白閉上眼。世界在坍塌。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能夠明白,世界在坍塌,而自己在真正地、永不可逆地死去。喻硯白忽然想到桃花兒。可惜他已經(jīng)不再需要那把劍了。世界正在坍塌,喻硯白感覺自己就像在空氣稀薄的地底一般難以呼吸。但他奇異的并不覺得疼,反而有一種認(rèn)命的歸屬感。“……若有來世——我必不修劍?!?/br>若有來世,必先與你,白首相許。**楚松落一言不發(fā)地看完了喻硯白及其世界的“自殺”。若你堅信自身為虛妄,世界就會失去存在的根基。在坍塌的世界凝縮到了極點(diǎn),不余任何意識,只剩能量的時候,楚松落閉上眼睛一口氣吸收了這個世界的能量。他一面緩慢地“走”向下一個目標(biāo)奇點(diǎn),一面心緒復(fù)雜。時間可以重新開始。你會遇見不同的人,對他們露出同樣的微笑,用同樣的詞藻講述同樣的飛鳥與大雪與星光,看同樣的落日卻總是不小心遲到同樣的二十六秒。可是畢竟不同。畢竟最好的期待,最好的位置,和永遠(yuǎn)去除不掉的回憶——或許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