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復(fù)仇還是烤rou，這是個問題

這是一間墻上遍布著精美浮雕的寬敞房間。古樸的浮雕勾勒出十余種形態(tài)各異的花朵，莖葉流暢的線條垂落而下，和地板上繁復(fù)的花紋融為一體。高高的拱頂云朵環(huán)繞，襯出拱頂正中一顆深沉如夜的黑星石。

塔爾斯的身影走入房間，來到房間正中。在他側(cè)后方，房間左側(cè)高高的窗臺上方，一雙眼睛正在窺伺。塔爾斯在距離維拉三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面向維拉。這雙眼睛緊盯著他，期待著他的下一步行動。

來到維拉面前后，塔爾斯就安靜的站在那里，一句話也沒有說，什么事都沒有做，仿佛剛才內(nèi)心暴虐的怒吼和堅定的決心全都消散殆盡。

眼睛失望了。

“哎……”隨著一聲嘆息，房間左邊的窗臺上，穿著白色露肩長裙的少女悄然出現(xiàn)。她坐在高高的窗臺上，一邊輕輕哼著塔爾斯此前聽到的歌，一邊低垂著腦袋觀察下方的三個人。她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的玩弄著垂落在胸前的褐色長發(fā)，而赤裸的雙腳垂下來，隨著歌聲的節(jié)拍輕輕晃動。

她的歌聲很輕，像嘆息一般輕柔而哀傷。

“愛人的心變幻無度，這里的夜晚星月如故。誰揭開了華美的帷幕？誰的歌聲如泣如訴？嬌艷的花朵枯萎流逝，不滅的氣息徘徊往復(fù)。??！疲憊的旅人啊，停下你的腳步。那最珍貴的寶藏啊，值得你久久停駐?！?/br>
兩人一龍循聲抬起頭來?？吹剿麄儯倥冻鎏鹛鸬男θ?，詢問：“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啊，這里美嗎？”

希爾冷漠的看著她，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話。而維拉上前一步，對少女回以微笑，真誠的回答：“很美，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宮殿?！?/br>
“多謝您的贊美?！鄙倥难劬锪髀冻鲆唤z玩味，“那么，我呢？”

“您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姑娘之一?！?/br>
“真的？”少女的嘴角勾起，隨后收斂笑容，認(rèn)真的看著維拉，篤定的說：“你很會說話?！?/br>
“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語?！?/br>
“是嗎？”少女顯然并不相信。她的目光掃過兩人一龍，在某處停頓了片刻，臉上浮現(xiàn)出一閃即逝的懷念深情，令她顯得有些落寞。她輕輕嘆了口氣，說：“很久以前，有一個人，也這么說過。”

維拉微笑著，繼續(xù)和少女交談。

希爾的耐心似乎耗盡了，他打斷維拉，抬頭直視少女，冷漠的問：“你是什么？你究竟想怎么樣？”

少女看著他，甜美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我？我希望你們永遠(yuǎn)留在這里?！?/br>
“為什么？”

“因為，我希望啊?！鄙倥哪抗饴湓谒麄兩砗蟮母〉裆?，帶著難以言說的冰冷。她的語氣充滿懷念，“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了呢?！?/br>
說著，她輕輕揮手。隨著她的動作，墻壁的色澤黯淡下來，浮雕表層漸漸剝落，露出殘破的本相。形態(tài)迥異的花朵向上延伸，在空中交織；而那些延伸入地板的莖葉則發(fā)出暗紅色的微光，扭曲著，蠕動著，和地板上同樣發(fā)出微光的繁復(fù)花紋交相勾連，構(gòu)成一個盤根錯節(jié)的牢籠。

少女坐在那里，身體微微前傾，一雙湛藍(lán)色的眼睛緊緊盯著牢籠里的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期待。而令少女失望的是，她并沒有看到預(yù)期中的驚慌失措，也沒有聽到絕望的呼喊。

牢籠里的三個人沒有掙扎，也沒有驚惶，希爾就像沒有看到這一切一樣，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維拉臉上依然掛著寒暄時的笑容；而最后進(jìn)來的塔爾斯，幾乎一動不動。

“看來你們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未來的命運？”少女臉上的笑容變得深沉。她又一次抬起手，從左到右緩緩劃過。隨著她的動作，暗紅色的花紋變得更加明亮，而地板表面開始剝落，露出隱約可見的森森白骨。

“那么，好好享受你們漫長的死亡吧！絕望將剝下你們臉上的面具，讓你們尖叫，哀嚎；而饑餓，將驅(qū)使你們自相殘殺，互相吞食，直到在最深的絕望中迎來最甜美的死亡?！?/br>
維拉抬起頭，細(xì)長的黑眼睛平靜的望著少女，他用余光瞟了一下塔爾斯，嘴角露出微笑，說：“那可不一定?！?/br>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一道黑影飛快的撲向少女，扼住她的脖頸。少女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發(fā)出一聲尖叫，身體狠狠一扭，從黑影手中脫出，透過開著的窗戶，迅速向后飄出數(shù)尺，懸停在空中。這才穩(wěn)下身體，一雙湛藍(lán)色的眼睛猶如兩口深潭，森然的看著驟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塔爾斯。

塔爾斯跟著她翻出窗戶，卻沒有再追擊，站在原地高傲的看著她。少女此刻懸在空中，頭發(fā)散亂，臉色冰冷，眼睛深處掩藏著驚詫和不解。而她的脖頸兩側(cè)，赫然有一雙發(fā)黑的手印——正是塔爾斯的杰作。

目光透過窗戶落在牢籠里——那里現(xiàn)在只有兩個人。少女的目光警惕的在塔爾斯身上反復(fù)打量，質(zhì)問：“你是誰？你是怎么出來的？”

塔爾斯“哼”了一聲，拒絕回答。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法術(shù)，讓他看起來在那里而已。”房間里傳來維拉輕松愉快的聲音，“美麗的小姐啊，生氣會讓人長皺紋，不如你放我們出去，我再好好向你介紹這個很有用的小法術(shù)。”

憤恨扭曲了少女美麗的臉龐，她露出陰森的笑容，用一種尖銳的甜美聲音說：“和你的魔法一起腐爛吧！”隨后，她把胳膊狠狠劈下，在塔爾斯面前消隱不見。

塔爾斯望著她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房間里的地面再次開始剝落，崩裂。無數(shù)細(xì)小的黑色尖刺從花紋上長出，抽長，變粗，透過根根白骨，叢林一般向上伸展。希爾微微皺起眉頭，在腳下設(shè)了一層防護，催促維拉，讓他快點想辦法。

維拉抱著雙臂，細(xì)長的黑眼睛露出愉悅的笑意，向剛剛翻進(jìn)窗戶的塔爾斯說：“嗨，我親愛的仆人，快想想辦法，把這個毫無美感的長刺家伙弄開?！?/br>
塔爾斯站在窗邊，直視維拉，高傲的說：“不?！?/br>
“哦？原因？”

“我為什么要把一個落井下石，踐踏我尊嚴(yán)的卑劣人類弄出來？這有什么好處？別跟我說契約。契約不可違逆，但可以暫時隔絕。那位小姐還真是好心，給我留下這么好的牢籠。”

維拉眼睛里的笑意消失了。他審視著塔爾斯，用輕而清晰的聲音問：“那么，你是決意要違抗到底了？”

“是的。復(fù)仇的滋味是那么的美妙，我可不舍得平白放棄。”

“唔，這樣啊?！本S拉的手指輕輕敲著自己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