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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的。真不知道這個人是什么來歷,究竟在想些什么。各懷鬼胎虛以委蛇的兩人,都有些突如其來的神思不屬,卻又極力掩飾自己的心不在焉,集中精神籠絡(luò)著對方。月笙簫似是略作思考,斟酌的詢問道:“文大人想看什么?我要怎么做,你才會放心?”……“你要弒君嗎?博源?!?/br>博源頗為愉快的低低笑起來,危險的殺意卻從始至終未曾消退分毫。手中的寒刃貼著帝王的側(cè)臉寸寸游走:“現(xiàn)在,也可以不弒的?!?/br>姬清保持著起身的姿勢,一手撐著床榻,時間久了手臂微微有些顫抖。在劍尖落到下唇上微微下壓的時候,似是終于支持不住向后躺去。博源的劍下意識往后一收,就在這剎那,姬清一把扯下幔帳向他兜頭拋去,身體極力向外一滾,手指剛觸到不遠(yuǎn)處的面具,便厲聲喊人。“來人!”劍光比他的動作更快一步,在面具貼到臉上之前就瞬間擊碎了。博源抓著他的肩膀毫不留情的摔回榻上,就像摔碎了一只珍稀薄脆的汝瓷。寒刃再一次橫在脆弱纖長的脖頸,這次卻是壓下去一道血線的不留情。劍下的人,向來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從未被這么粗暴的對待過,五臟六腑似是都被震得移位,痛到神情都一片空白,微微顫抖,卻是不發(fā)一聲。博源那張華美馥郁的面容再無一絲表情,眉目不動微微抬起,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被自己惡意對待的人,冷靜又果決。他的聲音優(yōu)雅又雋永,像雅集上念著辭賦:“陛下這么心急喊人來做什么?博源許久未見陛下,自是想念得緊,務(wù)必要珍惜時間,好好溫存一番的?!?/br>……作為禁宮大統(tǒng)領(lǐng),兼具掌控著朝歌城外的駐軍統(tǒng)帥,靖榮并不需要夜夜在紫宸宮內(nèi)親自帶人巡守。但自從帝王被下毒之后,可信之人漸少的情況下,靖榮留在紫宸宮的時間不知不覺便越來越久了些。雖然碧霄樓夜里并不留人,隔著圍墻望著里面的帷幕廊檐,靖榮的心底也覺得平靜安心。星河低垂,夜色發(fā)白。以往這個時候靖榮不是剛起來準(zhǔn)備換班,就是沉浸在夢里不久。這幾日禁宮疑云重重,連帶著他的作息也稍稍亂了些。這個時候,他收到了一個面生的小侍從給他的紙條。是徽之約他見面。靖榮心底不由沉重了幾分。他是帝王的人不假,是還是皇子的帝王在封地時候,拉攏起的武力。但之所以現(xiàn)在能平步青云,早期卻是因?yàn)榛罩亩髑椤?/br>靖榮他不能不記,是當(dāng)時還是陛下伴讀的徽之把他從流民里挑選出來,收攏在軍中,讓他得以施展自己的能力。徽之有領(lǐng)兵打仗的才能,禮賢下士的魅力,作為運(yùn)籌帷幄或者沖鋒陷陣的將軍或許都可以,但這個人不了解人心。他出身太好站得太高,便看不到下面人的苦楚。王上或許就是知道徽之不可能在儲位爭奪之中站在他這一邊,也沒有想過倚靠徽之,大概是不想利用他吧,這才暗地里拉攏徽之手下第一人的靖榮。在外人眼里,靖榮一直過于桀驁不馴,即便是主帥的徽之將軍,都不能叫他完全聽從。不服徽之甚至隱隱有些敵意,有野心和有匹配野心的能力,出身寒門不喜歡世家,沒有后臺和倚靠……諸如此類的種種特點(diǎn),再適合作為帝王的孤臣不過了。他性格越獨(dú),陛下就越信任他,最終交托身家性命的倚賴。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那之前靖榮和徽之是戰(zhàn)場上有著過命交情的好友。他有今日不但是徽之慧眼識英雄,一身的本事也是徽之教導(dǎo)出來的,甚至連他被陛下賞識,也是徽之暗示提點(diǎn)他,之后默默疏遠(yuǎn),有意做出和他不和的舉動來成全他。實(shí)難想象,驀然回首,三個人竟然會成了眼下這番立場。靖榮固然不解怨怪徽之對他們的背叛,但也不忍他這樣的人被陛下圈禁在冷宮中至此不聞不問。靖榮可以忍著不去主動見他,但如果徽之親自向他求助,便是前方下刀子靖榮也不得不去。徽之在冷宮中過得并不如何凄涼,姬清雖然不來看他,衣食住行卻每一樣都和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候一樣,甚至更好。畢竟,當(dāng)初的徽之在紫宸宮的身份再如何被喜歡也只是一個伴讀。姬清也只是不受寵的皇子,并無任何資本可以優(yōu)待給他。不像現(xiàn)在。徽之看著這里的種種,起伏的心緒便慢慢平靜下來。姬清不見他是意難平,畢竟背叛橫亙在那里,然而他們誰都不會忘了跟彼此的過去。總有一天,你會回來找我的。你會發(fā)現(xiàn),你還愛著我。你會發(fā)現(xiàn),那個人跟別人沒有什么分別,在紫宸宮的染缸里久了都是一樣利欲熏心的面目。只有我記得你的過去,只有我會一直陪著你。陰謀、罪惡、背叛、傷害都無法抵消你我之間的羈絆。再沒有比這更牢固深刻的感情。天真善良單純明媚的靈魂那么多,只有我了解接納你的一切。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是天生一對。……血線在瑩潤蒼白的肌膚上格外得觸目驚心,從痛意里回神的帝王神情越發(fā)冰冷,線條狹長犀利的眼睛毫不所動的射向他:“國公府滿門上下的尸骨還在陰山陪著逆王呢,你可是要見識什么叫挫骨揚(yáng)灰?”“你在激怒我?”博源早已不是昔日那個會被軟弱情緒左右的世家名士,即便劍術(shù)超群也只用來作風(fēng)雅賞玩的技藝。現(xiàn)在的他向死而生,沒有什么障礙能叫他動搖改變。博源的手指輕慢的婆娑著姬清蒼白緊抿的唇,冰涼又柔軟的觸感,就和這個人一樣。“很害怕嗎?想要求個了斷?”博源的聲音溫柔又憐惜,像寒夜里寂寞的更漏聲。“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么?國公府里每一個人的名字,想起一個就在你的身上割一刀?還是把你對我做的事,原樣不動也對你做一遍?陛下真美,那樣艷色誘人的圖,一針針刺在這樣的皮膚上,一定很好看吧?!辈┰锤┥碓谒亩叴狄豢跉?,“比龍袍更適合你?!?/br>即便是這么可怕的話,這個人的神情依舊冷得不為所動。不知道是篤定他舍不得下手,還是真的無所謂。博源的心微微有些悲哀,聲音卻不緊不慢的悠然:“這么冷淡的表情,是在誘惑我對你做點(diǎn)什么嗎?”姬清眼中并無情緒看著他,骨子里透出的平靜疏離,冷聲道:“國公府既然敢參與謀逆,那就該有亂臣賊子下場的自覺。就像孤同室cao戈舉刀相向的時候,就已想好成王敗寇。你這仇,復(fù)得可笑也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