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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顧冉生走后,顧寒昭對這些也不感興趣,便打算逛逛這書市,看看有什么稀奇東西。走了沒幾步,便見一名鬢角斑白的老人與自己擦肩而過,邊走口中邊念念有詞:“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顧老侯爺豈是能隨意談論的?!?/br>顧寒昭是習武之人,耳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因此老人雖說得含糊,他卻聽得一清二楚,心中也升起了疑惑。顧寒昭正打算去聽聽這百家擂,卻見顧冉生匆匆向自己跑來,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爺!那書生欺人太甚!”顧寒昭皺眉,示意顧冉生慢慢講。“那人在臺上詆毀老侯爺,詆毀顧家軍!”顧寒昭聽罷,眼中也有了冷意,親人和愛人是他的逆鱗,無論是誰觸碰他都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二人一同穿過人潮,站在百家擂前,此時臺上一名青衫文士的宣講應是到了尾聲,臺下聽眾表情不一,大多數(shù)都顯得十分憤慨,但也有面露猶豫的,顯然,這一部分人動搖了。與北淵一戰(zhàn)后,顧家在南澤百姓中的聲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所以引來一些人的妒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這人為何會選在此時此地發(fā)難。那人見臺下眾人表情,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復又高聲說道:“與北淵一戰(zhàn)中,號稱仁義之師的顧家軍曾以邊民為餌誘敵,更是無故斬殺數(shù)千降俘。此等視人命為草芥之軍,有何資格得到我輩敬重!”這一次底下百姓不再只有憤慨之色,而是面露懷疑竊竊私語。顧寒昭皺眉,眼中寒意更深,主張以邊民為餌誘敵的不是顧家軍亦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朝廷派下的御使監(jiān)軍。至于斬殺降俘更是無稽之談,那千人北淵先鋒軍猶如蝗蟲,所到之處只剩一片殘垣斷壁,若不斬殺他們,怎么對得起那些失去家園失去親人的南澤百姓!“爺,我上去把他揍下來!讓他再胡說八道!”顧冉升挽起衣袖,咬牙切齒道。“等等!”顧寒昭伸手將股冉升拉住,“再看看,里面有蹊蹺?!比羰且郧?,顧寒昭恐怕也會不管不顧地沖上去,可是現(xiàn)在他會想得更多。前世圣上對他存了猜忌之心的緣由又是什么,難道真的只是功高震主。若只是如此,在他卸去南澤元帥之位后,為何還要趕盡殺絕。百家擂有百家擂的規(guī)矩,若是對擂上人所述不認同的,盡可上去爭辯,但動手是萬萬不能的。且此人表現(xiàn)得太過刻意,就像是誰故意放下的餌料,至于釣的是哪條魚就不得而知了。前世的顧寒昭倒是聽聞過白帝詩鑒之時曾出過幾個文人因意見相左而大打出手的事情,但起因經(jīng)過結果他都不甚了解。就在顧寒昭走神之時,臺上的場面出現(xiàn)了細微的變化,或許是青衫文士的狂傲成功地引起了眾人的怒火,終于有人看不下去站了出來。待顧寒昭看清臺上之人,心中的喜意再也壓制不住。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趙掩瑜上臺時倒沒有想太多,只是自己年少時曾隨祖父游學,到過壑璧城。當時北淵與南澤戰(zhàn)事膠著,雖未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時不時總會有些小沖突。“這位公子,敢問尊姓大名?”那青衫文士見趙掩瑜年幼,心中輕視,隨意問道。趙掩瑜見他最后這番作為,也不惱怒,只是客氣答道:“在下姓趙,只是一名醫(yī)者?!钡紫驴礋狒[的眾百姓很快就有人認出他正是昨日在鬧市傷人事件中最先站出來的醫(yī)者,瞬間,人心就出現(xiàn)了偏向。“哦?敢問這位趙大夫有何高見?”青衫文士顯然也察覺到了圍觀百姓的細微變化,微微收斂情緒。“還未請教公子姓名,哪里人士?”趙掩瑜沒有馬上回答對方,而是反問道。“在下張安,世居丘通?!弊苑Q張安的青衫文士不知對方打什么主意,謹慎道。“丘通?那便是南澤的東南方了,不知這位張公子可曾去過壑璧城?”趙掩瑜注視著對方眼睛問道。張安心道不好,他世居丘通,自然是沒去過壑璧城,可此時顯然不能這樣回答,心下計較一番,正待回答便再次被趙掩瑜搶了話頭。趙掩瑜拋出問題后便一直觀察著張安的表情,張安一看便知家境殷實,壑璧城在西北苦寒之地,趙掩瑜又是醫(yī)者,他自然知道長期在南邊生活的人與在西邊的不同。兩者無論是身體還是外貌都會有細微的差異,西邊多風沙,所以皮膚大多干燥粗糙,斷然不會是張安那幅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樣子。“我曾在壑璧城行醫(yī),只見過北淵軍隊視南澤百姓性命如草芥,燒殺搶掠毫不手軟!只見過因保家衛(wèi)國而失去性命的將士,卻從不曾看見他們?yōu)楸H荷矶鴮傩胀迫霊?zhàn)場!”“無論文臣武將皆是為了助圣上興國安邦,為何在張公子眼中卻有高低貴賤之分!我雖不若張公子伶牙俐齒,但道理還是懂一些的,今日你在此大貶武將,是將那些以血rou之軀駐守我南澤的將士置于何地!”“說的好。南澤□□永元帝、中興之帝武昌帝皆是戎馬皇帝,均是以武定天下,怎么在這位張公子口中則成了只知殺戮的粗野之人呢?”趙掩瑜話音剛落,便有人開口戲謔道,那人身材瘦削,皮膚蒼白,顯然身體不太好,但那一雙眼睛卻很有神。他的唇很薄,給人孤傲冷清之感,此時唇角微抿,似乎正在嘲諷張安的不自量力。這人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邪氣,說起話來也有些漫不經(jīng)心,只是這看似玩笑的話卻足以判處那不可一世的張公子死刑。“我何時這么說了?!睆埌驳哪樕y看,這污蔑□□的帽子扣下來,他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呀。趙掩瑜微微皺眉,他只是看不慣張安那輕視武人的樣子,卻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可這人一開口就斷了張安的活路。☆、第八章正對著百家擂的琴館之中一名被長發(fā)遮住了面容的女子將手中還冒著裊裊熱氣的白玉茶杯遞給正冷眼看著熱鬧的白衣公子。“公子,請用茶?!迸庸Ь吹?,那聲音不同于少女的清脆悅耳,反倒像是吳儂軟語在耳邊呢喃般,透著一股魅惑之意,順著那雙纖纖玉手便能看見那女子的容貌。若顧寒昭在這里,一定會禁不止驚訝世間竟會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就是與趙無瑕相比也絲毫不遜色。只是一個清冷如雪山之巔的雪蓮花,一個妖艷如懸崖之上的彼岸花,兩種風韻各有千秋。“咳咳?!北痪乃藕虻陌滓鹿硬⑽唇舆^玉杯,而是掩唇輕咳了兩聲。女子見狀,慌忙放下玉杯來到白衣公子身側(cè),自袖中掏出白玉瓶,倒出黑色的藥丸了來喂他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