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幾乎一票難求。格林收到劇票心里咯噔了一下，問保爾怎么辦，保爾說，不要想那么多，整個紐約的人都想看有人送你票難道還不去嗎？

（*故事梗概：青年軍官赫爾曼愛上了富家小姐麗莎。赫爾曼爾曼妄想靠賭博發(fā)財(cái)娶到心上人，最后卻陷入賭局中發(fā)瘋死亡。作者以赫爾曼之死暗諷為金錢不顧一切的賭徒，也揭示了當(dāng)時俄國社會的黑暗。）

柴可夫斯基的音樂瑰麗而陰郁，格林聽得心有戚戚。萊利夫人卻后知后覺似的，她其實(shí)并不懂歌劇，也不會欣賞，只是湊個熱鬧罷了。莫比?萊利純粹就是為了保爾來的，從開演開始他就在不斷地吃東西，并且點(diǎn)評劇院的點(diǎn)心做得太難吃了。

“這個伯爵夫人為什么穿一身黑的？”萊利夫人扇著扇子：“這是個恐怖故事嗎？”

格林體貼地為她倒茶：“這一場里她是以幽靈的形式出現(xiàn)。這個故事的確有些驚悚，不過柴可夫斯基已經(jīng)改過劇本，原來的結(jié)局比這個更悲傷一些。”

萊利夫人一邊看著臺上一見鐘情的男女，一邊說：“當(dāng)年我嫁給莫頓的時候，他也是個沒什么錢的家伙，不過我第一眼就相中了他，我和我母親說，這個男人會有出頭的一天?！?/br>
溫斯特?萊利從前是個商人的女兒，她的家庭雖不算大富大貴，但在新墨西哥州也小有名氣。莫頓?萊利娶她有一部分錢的原因。不過萊利夫人向來不忌諱說起這些事情。她說道：“不過作為母親，我倒是認(rèn)為門當(dāng)戶對是有道理的。如果哪天莫比愛上個村婦我說什么也不會答應(yīng)。這孩子還是太不理解作為母親的用心了。”

格林一笑而過，漸漸放下了心。

中場休息的時候，萊利夫人興致勃勃想要去后臺看看演年輕軍官的男主角。格林只好陪她去。侍者領(lǐng)他們進(jìn)了休息室，格林就看到了還帶著妝的年輕男演員，他極瘦，妝容使得他近看上去有些女性化。萊利夫人熱切地與他說話，他卻愛理不理，裝作很忙碌的樣子，格林見氣氛尷尬，于是草草寒暄幾句就找了個理由帶著萊利夫人離開了。

萊利夫人很不高興：“現(xiàn)在的年輕人太沒有禮貌了?！?/br>
格林笑笑：“這倒是很有趣，他演的角色是個瘋狂的賭徒，他的性格倒是十分清高。我倒是認(rèn)為他是個不錯的演員，嗓子也很好。”

兩人回到包廂里。萊利夫人有些疲倦了，一邊吃著糖果一邊靠在躺椅上養(yǎng)神：“這個故事結(jié)局是什么樣的呢？他和那位小姐在一起了嗎？”

“原著的結(jié)局是他在最后一場賭博中輸了，被關(guān)進(jìn)瘋?cè)嗽?。麗莎則嫁給了一位有為青年。不過柴可夫斯基改了結(jié)局，聽說兩個人都死了，他因?yàn)槭芰夹淖l責(zé)而自殺?！?/br>
萊利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噢，我倒是更喜歡柴可夫斯基的結(jié)局?！?/br>
格林心里一跳：“您認(rèn)為他應(yīng)該自殺？”

“他如果能意識到自己的罪行，以自殺的方式來贖罪，上帝會原諒他的。我想這是柴可夫斯基仁慈的地方，他總希望一個人能夠被原諒。”她別有深意地低嘆：“但也許普希金意識到人對自己的罪孽總是避而不見的。”

格林的心情沉了下去，他沒有再搭話。

萊利夫人看他的面色，又笑起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是不懂什么藝術(shù)和戲劇的，只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人總是有罪孽的，誰沒有在有生之年做過違背良心的事情呢？”

莫比?萊利一臉天真地插話：“母親，你們在說什么？什么是罪孽？”

萊利夫人見他兩個腮幫子被點(diǎn)心塞得鼓鼓的，忍不住責(zé)罵：“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如果能有伯爵先生一半穩(wěn)重，我也不用為你cao那么多的心。”

莫比無端被罵很傷心，老老實(shí)實(shí)縮回保爾身邊。

演出結(jié)束后，格林一行人從劇院出來，有不少人認(rèn)出了他。

“那是格林?蘭道爾伯爵先生吧？”

“真是呢！我還以為他回佛羅里達(dá)了呢，畢竟出了這么大的丑聞?！?/br>
“我也看了那篇新聞。聽說他在佛羅里達(dá)其實(shí)根本沒有任何產(chǎn)業(yè)?！?/br>
“或許伯爵的頭銜也是假的，這樣在大街上照樣撞騙的人如今也不少呢。”

格林有些尷尬。正巧對面走過來一位貴婦，一見到萊利夫人十分高興：“溫斯頓，你也來了？”

萊利夫人笑道：“這么巧，許久沒見面了，自從圣誕節(jié)之后就沒有你的消息了。”

“前陣子我的叔叔去世了，所以回家cao辦喪禮，這些天才回來的?！?/br>
“我很抱歉，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br>
“沒什么，只是家事罷了。喪禮辦了這么久，回到紐約來都不習(xí)慣了。”

兩個女人調(diào)笑了幾句，那位貴婦望向格林：“這位是蘭道爾伯爵先生？”

格林回禮：“貴安，女士?！?/br>
貴婦輕蔑道：“請恕我無禮，但以您如今的處境還是請少來公共場合為好，如果對您自身造成更大的誤解也就算了，說不定還會連累身邊的朋友呢。”

格林有些生氣，萊利夫人及時打斷了她的話：“只是聽?wèi)蚨?，還沒有到草木皆兵的時候。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下次再聊吧。”

格林十分羞愧，跟在萊利夫人身后快步離開。

他們坐在車上，萊利夫人滿面憂愁，說道：“你也不要因?yàn)樗脑挷婚_心。”

格林搖頭：“沒什么。對我不了解的人會輕信謠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br>
萊利夫人說：“但是謠言不及時制止，繼續(xù)流傳下去對你的名聲也會有很大的損害?？傄朕k法做點(diǎn)什么才行，否則會影響到你參加今年夏天的社交季?！?/br>
格林反問：“你相信那篇新聞嗎？”

萊利夫人一愣，有些猶豫：“這……我當(dāng)然相信你的品性和家教，說實(shí)在的第一次看到新聞的時候我也在想，所謂的親戚是不是杜撰出來的呢？畢竟沒有人認(rèn)識他們，隨便找兩個長得有些相似的佛羅里達(dá)人拍一張照片也未嘗不可。”

“我最近也聽到不少流言。”莫比說：“不光是新聞上說的事情，還有一些關(guān)于您的私生活的事。雖然德威克一家和你都澄清了緋聞，但是仍然有不少記者說是你有目的地接近了凱西?德威克，有一些過分的說法說您勾引了不少富貴家的小姐，但都沒有成功。只是凱西?德威克那樣的傻女人才上當(dāng)受騙罷了?！?/br>
格林苦笑，還不忘記調(diào)侃一句：“或許有一天他們會杜撰我喜歡男人也說不定?！?/br>
莫比朗笑：“哈哈哈哈，同性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