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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于救命之恩,本也沒有任何人有過錯。如今想來,他只是心寒于謝道的態(tài)度,那種冷漠決斷,毫無任何回轉余地的態(tài)度。荊淼看了看自己的手,薄薄的繭子生在指尖與掌心中,粗糙寬大,稱不上完美,與謝道那雙仿佛被玉石雕琢成的手有天壤之別。他終究是仙,與自己這樣的凡人是不一樣的,而以凡人的想法與感情去揣測與期待謝道,自然也是不合時宜的。仔細想了想,荊淼又是黯然無言,微微嘆了一口長氣。其實他心里也都明白,他這次這般生氣,實在是將謝道想得太美好,想成自己所希望的那個人,然而謝道不是。謝道是他的師尊,是他的引路人,擁有自己的性格與人生,也有自己的選擇,絕不會因為荊淼希望做什么而去改變什么。仔細想了想,荊淼又覺得自己與謝道置氣這一行為實在是太幼稚可笑了,便不由搖頭笑了出來。荊淼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裳上的塵土,足尖輕點躍上了高松蒼柏,輕巧翻過身。他穩(wěn)穩(wěn)坐落下身來,仰頭望著一輪皓月當空,抬起左手枕著頭,今天是個好天氣,如果段春浮還在的話,他們就可以一起喝酒。喝得半醉半醒,喝得不醉不醒。如同以往那般無憂無慮。作者有話要說: 一些寫文的小想法:當時在寫荊淼的時候,就覺得他這個橋段可能有點矯情,但是思考了一下,覺得是挺合情合理的。每個人都有自以為是的時候,謝道不做不代表他不好,但是沒達到荊淼的期望,就會讓荊淼很失落。荊淼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不對的,他就是一下子控制不住,因為謝道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幾乎把謝道想的十全十美,但有些事,總是不能做,也做不到。但沒有人錯,而荊淼面壁不肯離開,其實也是一種對自己這種想法的自我懲罰。第27章訪友“我瞧你這般模樣,倒像是他才是師父。”蔚瀟倚靠著柱子坐在廊上,一壺好酒拎在手中,興致缺缺的瞧著謝道與白衣人下棋。那白衣人面貌清雅,通身雪白的衣衫,坐在褐色的木質(zhì)走廊上,像是鬼魅一般,他聲音輕輕柔柔,又冷冷淡淡的。似乎是十分和氣,仔細聽聽,卻又沒有半分煙火氣。蔚瀟聽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冷哼道:“說得好像你有徒弟似得?!?/br>白衣人微微笑了笑,又道:“謝道他那徒弟生性穩(wěn)重的很,你我聽了這許多年,還聽不足夠嗎?我倒覺得,他如今愿意同你置氣,說不準還是一件好事。”他后半句,顯然是對謝道說的。“置氣怎么會是一件好事。”蔚瀟怎樣都要與他唱反調(diào),兼之覺得白衣人這話說得實在可笑,不由嗤之以鼻道。“是人便有喜怒哀樂,縱然如謝道這般修為,他仍會為此憂慮傷懷。他那徒兒是什么修為,又是什么年紀,這般老成持重,進退有禮,若不是生來無情,便是對謝道毫無期許,這兩樣,哪樣怕是都不是謝道歡喜的?!?/br>蔚瀟摸了摸下巴道:“算你說得有點兒道理?!?/br>謝道摸著黑子,卻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問道:“怎么說?”白衣人又道:“你那徒弟是不是還在怪你?你既說他性子沉穩(wěn)懂事,想來不是個不明是非的人。如今想來,只怕他是覺著日后若有個萬一,你也會待你師侄那般待他,他心里親你愛你,才覺得難受,他怕是真不怪你,心中只怪自己。哈,這樣一說,他倒是還有幾分小孩子的模樣與天真。”勝負已經(jīng)清晰可見了。謝道擱下一子,面容郁色稍淡,只微微笑道:“如此說來,倒是合情合理。”白衣人便也笑了笑,一子落定。“你輸了?!?/br>勝負已定,謝道還沒說話,蔚瀟卻忽然抽過棋局,黑白子在盤上一晃,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見著白作一堆,黑作一起,局勢已散了。謝道微微將眉頭一蹙,卻不言語,已是不知神游到何處去了,白衣人捏著棋子,也是老神在在。“我不服!”蔚瀟擱了酒壺,擰住白衣人的袖子,只嚷道,“你跟阿道說他那小徒弟分心!勝之不武!”白衣人慢條斯理的揀起棋子,玉白寒石浸入粼粼水中,同他蔥根般的手指相映成輝,不急不緩道:“我就是這般不愛跟你下棋,輸了皆有我的過錯,贏了便是我的無能,你好在尋個徒弟,否則瞧再過幾年,我理不理你?!?/br>蔚瀟便“呸”了一聲,怒道:“我需要你來理我嗎?”白衣人手一頓,便抬頭瞧了她一眼,雙目凜冽而稍縱即逝,看得蔚瀟心中發(fā)慌,又問道:“你瞧什么呀?!卑滓氯藚s果然不再理她,只顧自己收棋,蔚瀟見他不說話,只摸摸鼻子,訕訕去與謝道說話,也不理會白衣人了。只是蔚瀟想與謝道說話,謝道卻又問她自家徒弟的事兒,仿佛真是走火入了魔,看得蔚瀟好一頓無名火氣,只沒好氣道:“瞧你這模樣,真是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師父,你那徒弟叫你這般心煩意亂的,只不過是同你置氣而已,不曉得的,還當你是討了個媳婦?!?/br>謝道便將臉色一放,皺眉說道:“你渾說什么!”“好嘛,你那寶貝徒弟半分也說不得?!蔽禐t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謝道生氣起來,當下便軟和了態(tài)度,只溫聲道,“你尋常平日里,縱有千嬌百媚的姑娘,也難見你多看一眼,沒想著卻是對徒弟耐心的好脾氣?!?/br>白衣人這會兒已經(jīng)收拾完了棋子,他引了山間水露,取過擱在欄外的長長一截竹筒,只用尖嘴朝下,一整筒的山泉便沖洗下來,將整具棋盤都洗得干干凈凈,水兒四溢出邊緣,也順著底下的凹槽流了出去。他一直聽著蔚瀟說話,卻忽然輕輕笑了笑,淡淡道:“只怕不是每個徒弟,都叫謝道這么上心的。”“你方才不是不理我嗎?”蔚瀟沖他做了個大鬼臉,笑罵道,“我就知道你這話精憋不住。怎么,又有什么高見?!?/br>“你好大的臉面?!卑滓氯顺芭禐t自作多情,卻也不多為難,便低聲笑,“謝道甚么人,你我還不清楚,他這徒弟,怕是意義非凡呢,否則這許多年來,你見他對誰這般上心?!?/br>謝道置若罔聞,仿佛神游天外,并不在意。蔚瀟一愣,不是十分明白,便輕輕“啊”了一聲。白衣人此刻才說道:“他這徒兒有趣的緊,莫說是他,便是我,也很是喜歡?!?/br>他話音剛落,謝道便猛然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冷電般掃過白衣人的面孔,手中杯子舉了又放,只淡淡道:“好友慎言?!?/br>白衣人端起一杯冷茶飲下,瞧著蔚瀟抽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未過多久,謝道便要回去看他那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