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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遇見謝道,四下也沒有人,那句道謝的話卻哽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謝道便走了過來,荊淼下意識(shí)瑟縮了一下,不由緊了緊披在肩頭的外袍。而謝道似乎對(duì)此恍然未覺,只是走過來將手按在了荊淼的肩頭,他低聲道:“小淼,你為什么避著我?!?/br>他說得這般坦坦蕩蕩,這般干脆利落,就像一劍毫無猶豫的破開鴻蒙,全然不管結(jié)果。但謝道本就是這樣的人,這樣坦坦蕩蕩,這樣干脆利落。荊淼本想遮掩過去,但他也明白謝道立刻就會(huì)看出來,而以謝道的性子,定然會(huì)直接說出來,就算不明面說出來,荊淼自己也會(huì)覺得難堪。他囁喏了一會(huì)兒,最終還是輕輕道:“師尊,春浮的事情,實(shí)在是謝謝你了?!?/br>“不是什么大事?!敝x道頓了頓,淡淡道,“我只希望你開心些?!?/br>這怎么會(huì)不是什么大事!“你便是為了此事避著我?”謝道低聲問道,“我不明白,這大可不必?!?/br>“師尊?!鼻G淼忽然站了起來,謝道的手自然也輕輕的從他肩頭滑落了下去,他便出聲道,“自幼您便待我極好,我心中……我心中也很是感激的。只是,只是你原不必為我做這些的,你為我做的,本就夠多了。謝道愣了愣,不大明白荊淼的意思。其實(shí)就連荊淼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原來與謝道賭氣去后山面壁,后來消了氣,一心一意的打坐修行,并未覺得自己有任何過錯(cuò)??汕安痪门c虞思萌談話,才知道他面壁思過那些時(shí)日,謝道為他做了些什么。荊淼從未覺得自己做錯(cuò)了,只是謝道對(duì)他太好,好得令人無地自容。其實(shí)荊淼自己心里也清楚,謝道本就是這樣,這樣仿佛理所當(dāng)然的對(duì)人好,可偏偏,偏偏就是這么好,是很容易叫人生出不該有的妄念的。那些年少慕艾的細(xì)密情絲,不知從哪兒爬出來,像蛛網(wǎng)一樣纏繞在心口,荊淼抬頭去看有些無措與茫然的謝道,倏然沉默不語了起來。他從來都是那個(gè)泥濘不堪的孩子,謝道也從來都是仙人那般的高高在上,好像從頭到尾,什么都沒有變。“為師原本是覺著,若是這么做,你心中也許會(huì)舒服一些?!敝x道沉默了一會(huì),忽然開口道,“但如今看來,也許反而成為了你的負(fù)擔(dān)?!?/br>“我心里自然是十分感謝師尊的?!鼻G淼低聲道。謝道卻忽然道:“我不要你感激。”荊淼嚇了一跳,只覺得一只冰冰涼涼的手掌貼上臉來,謝道微微使了些力氣,叫荊淼抬起頭來看著他。謝道神情淡淡的,無悲無喜,只是流露出一點(diǎn)失望:“小淼,我只是希望你開心些。你自小就不求人,我連你喜歡什么,討厭什么,也都不知道,我對(duì)你好一些,你便要退十步?!?/br>“為師不要什么感激?!敝x道淡淡道,“我知道段春浮是你唯一能談心的友人,你很是傷心,為師只是想竭盡全力去彌補(bǔ)你,我不想聽什么感激,我只想瞧見你對(duì)我笑一笑,是真心的,歡歡喜喜的模樣,就像你對(duì)那孩子一樣。”荊淼并未說話。謝道便有些失落的收回手來:“為師明白,也許對(duì)你確是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了。是為師待你不夠好……”“師尊待我,已是世上極好極好的了?!鼻G淼輕聲道,“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師尊為了我做些叫自己為難的事?!?/br>謝道聞言,竟展顏一笑,柔聲道:“不為難。”“對(duì)了,我……”謝道看似忽想起什么。“什么?”“不,沒什么?!?/br>第34章遷怒自從那一事揭過之后,荊淼與謝道表面瞧著依舊如往常那般,私下卻親近了許多。虞思萌天真爛漫,不懂他們大人之間的糾葛,只是生性敏銳,發(fā)覺荊淼近來像是心情好了許多,飯桌上也會(huì)與他們談笑。謝道倒是聽得懂那些笑語,虞思萌有時(shí)聽得一知半解,也咧著嘴傻笑,荊淼問她知不知道笑什么,她也答不上來,只說是高興才想笑。荊淼待虞思萌稱不上十分好,但也稱不上不好,好在虞思萌一直覺著他性情冷若冰霜,也不會(huì)黏著他,倒叫荊淼松了口氣。只是不知怎的,荊淼雖沒做過什么,虞思萌待他卻一直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也不是懼怕,就像是不想惹荊淼生氣似得。有時(shí)候謝道還要取笑,說荊淼被師妹寵著,荊淼自己也覺得好笑。這一日與往常也沒有什么格外的不同,只是尤為風(fēng)清云凈,陽光溫暖和煦,荊淼躺在一塊頑石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他一手掩著眼睛避過強(qiáng)光,呼吸漸漸變得平穩(wěn)下來,倦意不知不覺就襲上了身體,他無意識(shí)的翻過身,便枕著右臂俯在石上睡著了。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忽覺有人推了推自己,一開雙眸,只瞧見虞思萌紅潤的小臉出現(xiàn)在眼前,又濃又密的睫毛撲扇撲扇的眨巴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神色之中頗有幾分委屈。“師妹?”荊淼還未徹底清醒過來,只是微微側(cè)坐起身來,用手撫了撫額頭,淡淡道,“你怎么了?”“師兄?!庇菟济缺闩赖绞^上來,她輕輕拽了拽荊淼的袖子,面容上委屈之色漸濃,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甘梧把我的劍拿走了。”她話音剛落,似是再也忍不住了,就噘著嘴泫然欲泣,強(qiáng)忍著不肯哭出聲來。說起這件事,也是有些好笑,虞思萌不知道為什么與甘梧極不對(duì)盤,一人一猴撞上,便如貓咪打架似得非要互相撓一頓不可,如果謝道與荊淼在還好,若是不在,那就真是無法無天,非要分出個(gè)勝負(fù)來不可了。“又是甘梧……”荊淼捏了袖子為虞思萌擦了擦眼睛,見她眼圈紅紅,實(shí)在可憐的很,便將她抱在懷里,從石頭上翩然躍下。虞思萌從未被荊淼抱過,一下子又驚又喜,呆了半晌,忽然環(huán)住荊淼的脖子,緊緊抱住依偎在他懷里,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師兄!甘梧是壞猴子!”荊淼只得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微微嘆了口氣:“別哭了,師兄這就帶你去找甘梧算賬,師尊呢?”“師尊說他去昀庚殿有事,”虞思萌小小的身體一顫一顫的,抽抽噎噎道,“師尊剛走,壞甘梧就把我的劍搶走了?!?/br>昀庚殿?荊淼摸了摸虞思萌的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始終也沒有想出什么重要事情來。但這一切等謝道回來也就知道了,他雖然心中疑惑,卻也不是很急。甘梧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荊淼便抱著虞思萌走到她慣常練劍的地方,一邊走便一邊喊甘梧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找見甘梧,便微微沉下臉來,冷冷道:“甘梧,你再不出來,我便要生氣了?!?/br>好久也沒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