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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在冰冢第六層里?!?/br>冰冢是一座山,承載著昀庚大殿,山腹被刨空,足足有十三層,第十三層是歷代掌門的棺冢,第十二層是歷代長老峰主們……第六層則是精英弟子所在。“小淼,你……”謝道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溫暖入懷,不由伸出手去,輕輕將荊淼抱在了懷里。從未對自己命運有過只言片語的青年埋在他肩頭,抓住了謝道的衣裳,沒發(fā)出任何響動來。有那么一瞬間,謝道幾乎以為自己的肩頭感覺到了一點濕意,他便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著荊淼的長發(fā)。他既不能分擔(dān)荊淼的悲意,也不知該如何出口安慰他,說不要難過傷心似乎又不大對,便只是輕輕嘆了嘆,將懷里的荊淼又抱緊了一些。但許久之后,荊淼從他懷里抬起頭來,卻并未流下眼淚。“秦師姐是個很好的人?!?/br>謝道聽見荊淼聲音淡淡的,帶著點悲涼。“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br>謝道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去撫了撫荊淼的臉,一滴淚溢出荊淼的眼眶,滴落在謝道的指尖。于是謝道便直起身,重新將荊淼抱在懷里,青年埋在他胸口,許久才聽見一聲低低的悲泣,謝道長嘆了一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睛。第38章心甘情愿待過了些時日,荊淼身體好了許多,君無咎就開始趕人了。師徒三人便回了紫云峰,荊淼睡在自己屋里,謝道有時擔(dān)心他復(fù)發(fā),便同他睡在一起。虞思萌白日練了劍,累得厲害,洗漱過后便回去乖乖睡下了。夜間便又寂靜了很多,謝道看顧了她,才回來照顧荊淼,荊淼屋里什么也沒有,只空落落的一間屋子,除了桌椅床榻,還有一個牌位,便沒有別的了,鎮(zhèn)闕被擱在桌上,無人問津。房間里靜悄悄的,倒不像住久了的房屋,一點雜物也沒有,四處都干干凈凈的。謝道看了都覺僻靜清寒,便走到床邊坐下,將荊淼喊醒吃了幾顆丹藥,然后合衣臥在外頭,同荊淼肩并著肩,卻并無睡意。他伸手去握荊淼的手,只覺得冷冷的,不由傳了些許靈力過去,荊淼便轉(zhuǎn)過臉來看著謝道,神情有些蒼白的笑了笑,低聲道:“師尊費心了?!?/br>“若我早些發(fā)現(xiàn)你患有心疾,何致你受如此苦楚。”謝道輕輕一嘆。荊淼疲倦的笑了笑,又再闔上眼,同謝道說道:“師尊待我,已是十分好了,我這生平來,還沒有誰像你待我這么好過,這心疾是我自己未說,怪不得師尊不知。”他言語里已是十分滿足,卻叫謝道微感心酸,心道我若待你真心的好,又哪曾會數(shù)年連你患有心疾卻都當(dāng)做心肺虛弱。“小淼?!?/br>謝道見他又要睡去,忽然出聲道。“徒兒在?!鼻G淼輕聲道,“師尊想說些什么?!?/br>“我本應(yīng)當(dāng)與你說秦樓月的事情……”謝道低語道,“但你心疾許久未發(fā)了,我怕你知道心中悲痛,反而加重病情,此事論處起來,我確有不對的地方,如今想想,倒不如不要瞞你的好?!?/br>荊淼還當(dāng)是什么事,聽了便莞爾一笑,只道:“師尊也是為我好。”他這般說了,便沒有下話了。有時謝道真覺荊淼是塊冰,怎么捂也捂不熱,仿佛這天下的人對他都是沒有牽掛的,你待他好,便誠惶誠恐的受了,你若不理他,他也絕不提任何要求。哪怕是對他好的,他心中千恩萬謝,感激無比,權(quán)把人當(dāng)做外人,一一記著,絲毫不與任何人貼心。哪怕如今荊淼與他生氣,他也遠(yuǎn)遠(yuǎn)覺得好過的多。我們是師徒呀,何以情薄至此。謝道偏過臉去看著荊淼的側(cè)臉,青年閉著眼眸,神色淡淡的,不喜不怒,全然沒有當(dāng)日為段春浮一事置氣時的生動。究竟是何等的孤寂,才叫一個人這般孤單慣了,連依賴他人哪怕一點兒,也不肯去做。“小淼,你心里是否對我失望了?!敝x道柔聲道,轉(zhuǎn)過去便對著荊淼的臉。荊淼本要入眠了,豈料謝道又要與他說話,便哭笑不得的也轉(zhuǎn)過身來,又要回他:“師尊為甚么這么想?”“你總說,我待你太好了,怕我為難……怎么從來不想想自己?”這時荊淼的身體已經(jīng)暖和了許多,謝道執(zhí)著他的手念念叨叨,一時忘了松開,他秉性耿直,便盡數(shù)將心中疑惑都說了出來,“你但凡有何不滿或是想法,盡管對為師說就是了?!?/br>“我本是個薄命之人,全賴秦師姐帶我上山,我資質(zhì)不佳,是師尊收我為徒?!鼻G淼道,“自幼便是師尊授我劍術(shù),引我入仙途,我心中感激還來不及,并沒有什么不滿。我心中明白的很,也并無什么好強求的,春浮與秦師姐的事,本就與你無干,半年前,是我自己心中不忿,師尊待我好,我是知的。”其實荊淼這會兒是想趁機提去祭拜一下秦樓月的,只是話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沒能說出來。他枕著枕頭,瞧著謝道模樣,心中雖是溫暖,卻也不由唏噓,自己身體這般不好,還是不要任性妄為,免得叫謝道擔(dān)憂費心。謝道聽他言語,卻只覺得心中發(fā)寒,仿佛這半載之中,荊淼的感情又淡了許多,比起劍修,反而像個修無情道的。昔日老友所言,仿佛言猶在耳:若不是生來無情,便是對你毫無期許;他心里親你愛你,才會覺得難受。荊淼并非是個天生無情之人。感情這事,說清楚就淡,分明白就薄,荊淼既清楚又明白,誰也不依賴,誰也不仰仗,因而淡薄。謝道一時之間便沒了言語,他還握著荊淼的手,忽然低聲道:“我是心甘情愿的?!钡x道說的十分清楚明白,叫荊淼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卻忽又說不出口來了。也不知道荊淼聽見了沒有,青年闔著眼,模樣仿佛是睡下了。謝道便不好再打擾他,只掀了被褥來給荊淼蓋上,瞧著他半張面孔埋在被褥里,不由伸出手去觸了觸那略見瘦削的臉頰,指尖只感覺到了柔軟與涼意。謝道想了又想,便將手收了回來,可抓著荊淼的那只手,卻一直沒有放開。兩人就此睡了一夜,也互不相擾,荊淼第二日醒來,謝道已經(jīng)走了。桌上擱著一大碗熱騰騰的藥,他簡單洗漱了下,便將藥拿起來喝光了,藥汁苦得像是足足加了三斤黃連熬出來的,荊淼幾乎吐出來,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忍住了。本來吃丹藥也就罷了,君無咎卻說開爐煉丹要段時間,在煉丹這段時間里,煎藥喝也是一樣的。雖說聽起來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荊淼總覺得小師叔古井無波的表情里帶了點惡意報復(fù)的愉悅。也許是錯覺吧。荊淼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那股味道來,他用手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