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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殘忍,不過望川界的風氣似乎就是如此。荊淼雖看著不大舒服,但自然不會置喙什么,更何況他早先也是見過死人的人,眼下已經(jīng)成年了,因此這幾次見著修士被吸食成白骨,不過是去嘔吐了幾次,倒是沒有做惡夢。荊淼自知自己雖然與冷酷無情夠不上邊,但卻也不是什么心存良善的大好人,更何況他實力平平,無能插手任何看不過眼的事,便只當自己看不見,不見不聞,不聽不想,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如此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他縱然瞧著不忍,也沒有任何意義。“小淼,快過來!”荊淼正往后走著,忽然聽見蒼烏高聲一喊,不由抬頭一看,只見濃郁無比的魔氣避開了蒼烏的靈氣罩,撲面沖來。他反應(yīng)不慢,但察覺到時已是太遲了,恰在此時,一陣寒意忽然侵蝕了他整個身體,他下意識的伸手阻住了臉。蒼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魔氣瞬間將荊淼吞噬。“小淼!”蒼烏幾乎失聲,這里太靠近本源,魔氣一旦爆發(fā),連他都只有自保的能力,方才勉強沖過來已是亂來,這會兒荊淼消失在魔氣之中,便怔怔站在原地了。還未等蒼烏為這個晚輩悲痛一會兒,謝道便面色不善的自魔氣之中走了出來,他肩上還扛著不知道情況如何的荊淼,伸手一掃,數(shù)道風刃驟然自他身側(cè)凝結(jié)成渦旋一般的風柱,將魔氣層層排開。天空已經(jīng)有些發(fā)暗了,烏云遮蔽,雷聲在云層里悶悶的發(fā)出幾聲低吼。謝道一來,連帶著蒼烏都減輕了不少壓力,他剛要追問荊淼的情況,謝道的風刃卻越發(fā)凌厲起來,根本無法近身。蒼烏知謝道怕是動了真怒,不由一悶,只能跟在后頭。沼澤旁近不算太干凈,謝道將外袍脫下放在地上,這才把荊淼慢慢放了下來,托著頭,小心翼翼的讓他靠在石頭上,愛憐的撫摸過青年蒼白的面容。蒼烏在后面看得仔細,心中便頓生疑慮來,這封印本當日漸穩(wěn)固,怎么突然泄漏了魔氣。他趕忙又去看靈石,靈石之中修士還在,反倒是地上的封印破損了一小塊,便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了。封印漸成,那三名咒術(shù)師不知他與荊淼的底細,怕是想偽造意外,三人瓜分了幾大勢力的酬勞與人情。一點封印的破損只能讓少許魔氣逃竄出,過不了許久就會因封印的加固而彌散,若不是此情此景,蒼烏倒是想夸獎一下那幾個咒術(shù)師對破壞封印多少的水準把握實在是厲害。謝道很輕柔的碰了碰荊淼的臉,然后才慢慢的站了起來,他誰也沒有理,只是留下風刃保護著荊淼,徑直穿越過去。他走得一步很小,卻瞬間就走出很遠,縮地成寸不是什么難學(xué)的法術(shù),但如謝道用得這般尋常平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蒼烏微微嘆了口氣,默默蹲下身來修補地上的咒文,他這會兒也只能做這件事了。沼澤不大,三名咒術(shù)師各自靜坐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光繭里,靈力流轉(zhuǎn),等待魔氣消弭的那一刻。魔氣已經(jīng)開始消退了,坐在木樁上的咒術(shù)師還未來得及睜眼,就感覺喉嚨一緊,睜眼只看見一個男人神色平淡的進入自己的靈繭之中,他心中尚有許多話想說,尚有許多疑問存在,卻只聽得自己咽喉骨碎的聲音。謝道看著眼前這個青筋賁張,眼睛突出的咒術(shù)師并沒有感到有什么不適,非要說的話,大概只是覺得對方的死相實在是有些難看。他嫌棄的撇過臉去,伸手沒入對方的丹田之中,將那試圖逃跑的小小元嬰輕輕一握,湮滅在了掌中。人已經(jīng)死透了,謝道的雙手還是干干凈凈的,靈繭也隨著主人的死亡而支離破碎。謝道慢慢收回身體,筆直的站著濃郁的魔氣之中,輕輕甩了一下手,慢慢的往前走去。還有兩個。殺人對謝道來講從來不是什么難事,尤其是荊淼不在,他更不覺得有任何為難之處。荊淼從不與他要求什么,謝道一時也放不下面子說要過來幫忙,便整日跟著荊淼來此,暗地里悄悄的看著他忙活。若是他沒有來,若是他不是日日都跟著荊淼……那今日荊淼豈不是就要命喪于此。謝道這么一想,心里倏然就是一寒,殺意便又重了許多。無論是誰想出的主意,其他人有沒有無辜的,也都跟謝道毫無關(guān)系,反正也沒有人考慮過荊淼是否無辜。知情也好,不知情也好,都不妨礙謝道想殺人的心情。其他兩個倒是有所掙扎,不過對謝道來講也都輕松的很,連靈琊都未曾出鞘。等最后一個咒術(shù)師的頭被謝道擰斷的時候,魔氣已經(jīng)完全消退了,謝道簡單的喚出水來洗了洗手。他雖然沒有沾上血,但到底剛剛殺過了人,他不想用這樣的一雙手去碰荊淼。謝道折返回去,荊淼身上卻已經(jīng)覆上一層極薄的寒霜,眉眼如畫,也盡數(shù)封存起來了,而他身后倚靠的那塊巨大石頭已經(jīng)完全結(jié)冰了。謝道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伸手去摸荊淼的臉,他一靠近,荊淼臉上的薄霜便化開了,肌膚好似又白了些,面上微微生紅暈來。“阿淼?!敝x道湊近了,將他整個摟在懷里頭,“你怎么這么冷。”荊淼還未完全清醒,低聲道:“好冷?!?/br>謝道聽他說話,顯然是還有些知覺的,雖然心中慌亂,卻也稍稍穩(wěn)定了些許,便從芥子袋里拿出一件厚厚的披風來裹著荊淼,狂風驟起,便帶他回相思海去。早在魔氣來臨之前,荊淼就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那股寒意驟然升起,自內(nèi)往外,淌過奇經(jīng)八脈,徹骨無比,就好似墜入了冰窟一般。直至謝道將他摟住,那胸口的月牙墜子跟荊淼貼緊了,他方才覺到一絲溫暖,不覺伸出手去將謝道摟住。然而寒氣暫緩,接下來便是頭疼欲裂,仿佛有什么東西破出皮去,血淋淋的生長出來,痛的荊淼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又沉入虛無一般,既醒不過來,又無法完全昏睡過去。等謝道到了相思海,荊淼總算半轉(zhuǎn)醒過來的,他滿臉是汗,忽然低聲與謝道說:“師尊,冷。”他的神情看起來還不是非常清醒的,連謝道不喜歡這稱呼都忘記了,委屈至極的縮在謝道懷里,像只小貓兒似得小聲叫喚了一下。謝道瞧著他這模樣,簡直心如刀絞,目光隨意一掃,便抱著荊淼走進了思文殿之中,殿內(nèi)還有幾個小妖在看書,他四下冷冷看了一圈,小妖們就全都嚇得跑了出去。風穿行過殿內(nèi),謝道便一振袖,思文殿的四處大門盡數(shù)都自動關(guān)閉了起來,殿內(nèi)空曠黯淡,所有的燈燭皆都燃起,寂靜無聲。“阿淼?!敝x道將他緊緊摟在懷里,輕聲道,“還冷嗎?”荊淼卻再沒有反應(yīng),他長長的烏發(fā)垂在謝道臂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