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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覺自己似乎太忘乎所以了些,不由得輕輕退了身體,但沒有移開目光,而是仔仔細細的看著荊淼的面容。“怎么了?”荊淼輕聲道,他將書擱在地上,伸出手去撫摸謝道的面孔,他的神情有一種過分柔和的溫暖與關(guān)懷,“為什么忽然這么看我?!彼恼Z氣再輕柔不過,凝視著謝道有些驚慌失措的瞳孔,愈發(fā)溫柔了起來。就是這個眼神。如果阿淼愿意一直這么看著我的話……謝道忍不住抱住了荊淼,將頭依偎在他肩膀上,心中翻涌的念頭叫囂著,不愿意讓阿淼看自己自己丑陋貪婪的一面,如果被討厭,如果被憎恨,如果被拋棄……恐懼幾乎一瞬間充斥了整個身體,讓謝道微微戰(zhàn)栗了起來,他埋頭在那長長的雪發(fā)里,觸及到了對方脖頸處的肌膚。荊淼有些遲疑的回抱住了他,想著平日里安撫思萌一樣的輕輕拍了拍謝道的背脊,他隱隱覺察到有什么東西在令謝道害怕,但是以謝道的實力,他怎么也想不出來是什么會令謝道這樣的人都感到恐懼。“阿淼,如果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你會討厭我嗎?”謝道悶悶的說道,“我再也變不成你的師尊,也找不回過往的記憶?!?/br>盡管自身對過往一無所知,毫無興趣,但謝道卻非常關(guān)注荊淼,而荊淼又與他的過往牽扯的過深??v然完全不想了解,謝道還是隱隱約約的從荊淼的各種態(tài)度之中模糊的拼湊出了自己過往的模樣。虛偽。他想。過去的自己是個非常虛偽的男人,無論他在阿淼的心里到底有多么完美無缺,謝道始終無法認可,如果過去的自己真的如同荊淼所想那樣對他好,就不至于讓阿淼這樣的溫柔又完全不依賴任何人。荊淼根本不對任何人抱有任何期望。被人嬌養(yǎng)的家貓會輕而易舉的撒嬌,但是無論多么感激人類,野貓都始終抱有自己的警惕心。如果真的像阿淼所說的那樣,那他為什么一點都不為此而感到憤怒。失去最重要的人,好不容易尋找到,卻被盡數(shù)遺忘了……如果將身份互換,謝道幾乎難以忍受胸腔里燃起的憤怒與痛苦,焦躁跟不安。然而荊淼卻毫無反應(yīng),似乎只為找到自己而欣喜,他并非毫無所覺,只不過是習(xí)慣了隱藏情緒而已。如果過去的自己真的待他很好,又怎么會讓他這么小心翼翼。“我會很失望?!鼻G淼低聲道,感覺到謝道的全身幾乎都僵硬了起來,又繼續(xù)道,“我不會欺騙你,縱然對你而言并不在意,我心里依舊是記得的,師尊待我的好,你將過去的我盡數(shù)忘記了,我自然是不開心的。但那又如何,你現(xiàn)在還在,我也找到你了,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荊淼的手按在了謝道的肩上,輕輕搖了搖頭,凌亂的散發(fā)掃過臉頰,將他慢慢的推了開來。他凝視著謝道不大愉快的面容,伸手輕輕為其拂去了那些糾纏在一起的頭發(fā),柔聲道:“可你不必為此勉強,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現(xiàn)在的你不是也很好嗎?你不喜歡我叫你師尊,那我就不叫?!?/br>荊淼還以為謝道始終在介懷此事。就是這樣:不必為此勉強,這樣也很好,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不要介懷,你待我很好……謝道的眼神微微暗了下來,相差無幾,永遠都只有這幾句,仿佛荊淼這人生來便全無脾氣,也沒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也永遠不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委屈心酸,痛苦流淚全不叫別人看見。連謝道也是‘別人’。他本以為已經(jīng)觸手可及的東西,似乎在這幾句話之間又輕而易舉的消散了。思文殿的燭火還在微微搖曳,風從縫隙中滲透了進來,但依舊有些發(fā)悶,荊淼不大在意的重新拿起了書卷,他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愉快的,事情大多都已經(jīng)了結(jié)了,人也已經(jīng)找到了,便如釋重負一般的松了口氣。荊淼不是個怨天尤人的人,大概是老天早些年對他的不公,讓他變得格外的容易滿足。“我會對阿淼很好的?!敝x道埋在荊淼的肩窩里,他伸手揪住了荊淼的袖子布料,“最好是好到把阿淼寵壞的地步?!?/br>“又在胡說。”近乎孩子氣的甜言蜜語并非無法撼動荊淼,他只是不習(xí)慣去如此直白的接受如此直接的愛意跟宣誓。荊淼微微笑了笑,心里覺得有些甜滋滋的,但自幼而生的性格又令他下意識的反駁道。謝道卻側(cè)著臉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荊淼盡管口頭否認,但心里多多少少還是很喜歡的,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喜歡荊淼口是心非的模樣,更喜歡高興的樣子。只要荊淼歡喜,他心里也就說不出的歡喜。其實謝道的性子變了很多,他自打入魔之后,戾氣就愈發(fā)重了起來,也不相信任何人,否則最初醒來的時候他就不會想殺了段春浮。連望川界這樣瘋子聚集的地方,他依舊被人叫做瘋子,可見他的性情變得放縱到了什么地步。但是荊淼是不同的。從謝道在段春浮的家門口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清楚的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的野獸,心甘情愿的臣服,變得溫順起來。那些因為得知荊淼秘密而冒出頭來的貪婪想法,連同因為荊淼方才的拒絕態(tài)度而衍生的焦躁不安,像是一瞬間都化在了他的笑容里,變得無足輕重了起來。被一個人掌控悲喜,聽起來像是有些嚇人,真正經(jīng)歷著,卻又感覺到了怪誕的充足與幸福感。荊淼并沒有過多的注意到謝道的改變,他所了解到的,所認知到的謝道除了失憶,幾乎與以往沒有什么太多的區(qū)別。盡管對謝道的……嗯,一些事跡略有耳聞,但約莫是無法想象,雖然知道,卻并沒有放在心上。“天鑒宗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出乎意料,謝道并沒有反駁什么,甚至沒有纏著荊淼說自己剛剛的話不是胡說,反而換了另一個話題,輕輕的問道:“阿淼好像很想回去的樣子,我沒有出過望川界,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天鑒宗跟望川界差別很大嗎?”荊淼把書一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差別很大,天鑒宗是我自幼長大的地方,我常年居住在紫云峰上,后來則在望星閣幫忙做事。該怎么說呢……確實是一個讓人掛念的地方,但我也說不出是個怎么樣的地方呢?!?/br>“那阿淼在那里有其他的朋友嗎?”今天的謝道像是格外的好奇,荊淼終于覺察到自己大概是看不完這本書了,就站起來把書放了回去,一邊行動一邊回答道:“有,風師兄,不過風師兄平日里比較忙,我們倒也并不是非常親近,其他人的話……”夜?jié)u漸深了。第83章沖突封印一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