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眼神波動，恍惚問：“我……是有什么不同了嗎？”

【內(nèi)臟器官清除了癌細胞，肺部也正常運作了，細胞傳輸方式介質(zhì)被改變，至于更人性化的說法，你不如問02，其余的專業(yè)名詞都是臨淵發(fā)明的】

后知后覺：“02他在哪兒呢？”

【還在醫(yī)療室大廳】

擦干一身的水，勉強換上基地備用的衣服，一件T恤一條短褲，付寒星走出去，走過廊道，邁入大廳，付寒星的腳步一滯。

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場景。

白金色的發(fā)鋪滿了地，發(fā)梢還接駁著三臺主控計算機，穹頂仍是透明的，自從那天打開后就沒再次收起，些微月光投射，發(fā)絲泛出朦朧銀白的雪色。凝滯不過一霎，付寒星小心翼翼腳下避開頭發(fā)，從02身后慢慢轉(zhuǎn)到他身前。

02盤腿坐著，背靠在醫(yī)療室的床沿上，坐姿松散，不再是端正機械化，低著頭。感覺到腳步聲，02疲憊緩慢抬頭，那雙眼睛睜開，橘色黯淡不少，顯得愈發(fā)溫柔。

四目相對。

02的下頜還沾著血，連帶他的衣服和他坐著的近處，血漬、血滴和血灘零落分散，深紅色泛黑的血，付寒星知道那是他留下的。溫柔和血腥交雜，混出詭異的畫面感。期間02緩慢眨了下眼。

付寒星輕聲，略帶躊躇：“謝謝你?，F(xiàn)在、有什么我能做的嗎？”

02又眨了下眼睛，略微頷首。

02：“能先幫我把頭發(fā)剪斷嗎？在，能量回復(fù)前，我，下達不了，細胞層面的指令?！?/br>
聲音變了，那一分電子音消失掉，付寒星看他：“你的聲音？”

02一字一句：“主盤關(guān)閉了，我只有生物體還在運作?！?/br>
付寒星似懂非懂點頭，問：“剪刀在哪里？”

02抬頭往上看，在機械手臂上固定著不少的手術(shù)剪，付寒星走過去，從手臂上取下剪刀，到02身前，02歪了歪頭，付寒星有點把不準，第一剪隨意下了一刀。這一刀帶起連鎖反應(yīng)，甫一剪斷，剪子左右的頭發(fā)瞬間失去光澤，委頓緊縮瞬間沙化，付寒星看著最后02的發(fā)梢并不是斷在他下剪的地方，而，似乎是回復(fù)在本身的長度處。

02見付寒星愣住，解釋道：“臨時長出的發(fā)只有傳輸傳導(dǎo)功能，除了外壁還是按照頭發(fā)的樣子分化，里面的細胞只有傳輸細胞充斥，一旦和接駁點或者主體分離會快速死掉的?！?/br>
付寒星在極近處看進02的眼底：“那我身上殘留的也是？”

“嗯，也是接駁細胞，不過是按照你的體細胞交流介質(zhì)和電流信號仿照分化?！?/br>
付寒星失語，02眨眼，還是那副樣子和神色，縱然看起來很狼狽，但面容并不多有落魄。或許他并不能做出細微表情。付寒星垂了垂眸子，極快隨意將剩下的發(fā)剪斷，它們一斷裂和剛才的第一縷發(fā)一般，除了02原生發(fā)，新生接駁作用的都急速枯萎死掉。

最后一剪刀落下，02的頭終是不被它們干擾覺得沉重。

02：“謝謝?！?/br>
這一聲說的付寒星慚愧，02卻很鄭重，仿佛是習慣一般。付寒星抬頭，02看著他，兩人的臉相隔不過一指距離，付寒星能清晰分辨02的輪廓，只有十五歲多的模樣，下巴帶著圓潤，還沒長開，付寒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再生長，抑或就是保持這樣。

02鄭重看他的樣子不知牽扯住付寒星哪一根神經(jīng)，那雙眼睛縱然顏色很怪，但也是干凈清澈的，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02的頭，像是對白家的小輩那樣。

02沒有抗拒。

付寒星的手離開時，02敘述道：“Papa和01以前也喜歡這樣，01是喜歡我頭發(fā)顏色?！?/br>
“顏色很好看?！?/br>
02：“我知道。”僵硬緩慢的笑了。

付寒星卻再不覺得這笑違和。

把剪刀放回原處，付寒星回看02，他的衣服有些破碎，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付寒星并沒有看見02分割過大電流匯入身體的場景。

02：“如果不介意，帶我去洗個澡吧，我的鼻子嗅覺近乎是人類的10倍，現(xiàn)在可能對人而言就像是坐在血池里一樣?！?/br>
付寒星還在思考他的衣服，一時沒答話。

02又說：“我的機械骨架很輕，你可以把我拖過去，扔浴池里，露西會自動清洗我。”

付寒星：……

“怎么個拖法？”

02：“拖手腕。就像是我把你拖回來那樣，我的痛覺設(shè)置很低，01小時候就能拖動我?！?/br>
付寒星：……

最終少年輕嘆口氣，問：“你多重？”

02：“平常正常情況下45.32kg，現(xiàn)在能耗厲害主盤關(guān)閉，可能只有43kg?！?/br>
那是比正常女性都輕了。

付寒星走過去，02緩慢將手腕遞出去，付寒星沒接，手臂從02腿彎和背脊穿過，將他抱了起來。02呆愣，看著付寒星，付寒星掂了掂，果然是比女生都輕的，他邊走邊說：“這才是正常的做法，以后都別讓人拖你了?！?/br>
好半天，02：“哦?！?/br>
02補充：“謝謝?！彼_實也不喜歡拖行的那些微痛感。

付寒星：“放正常情況下，你是我的恩人，這是該我說的?！?/br>
又半天，02：“哦?！?/br>
02手腕垂落，付寒星像是抱著一個有思維的玩偶般，走動中有好幾次，02頭轉(zhuǎn)動時他怕他脖子折了。最終用一只手半扶著他頭，固定著，將他弄進了浴室。

浴缸里之前的水已經(jīng)自動放掉并且缸表面清洗過。付寒星遲疑將02放進浴缸，他的衣服還在，付寒星猶豫：“這樣……”

02：“可以了。”

浴缸開始快速自動放水。

雖然很違背付寒星的認知，他還是不由轉(zhuǎn)身本著非禮勿視想避開。

轉(zhuǎn)身不過走了兩步，撲通一聲水花響起。付寒星：……

轉(zhuǎn)過頭去，02果然因為水的上升，整個兒沉入浴缸底部。

付寒星走回去，02見著他，睜著的眼睛轉(zhuǎn)動，還在水底下眨了眨。

……

“你現(xiàn)在是不能動嗎？”把02重新從浴缸里撈起來，付寒星認命給他脫衣服，破破爛爛的衣服設(shè)計和他日常穿的差不多，只是材質(zhì)更滑膩一點，更像是生物制品，02也很乖順，他讓他抬抬手，02就抬抬手，縱然抬很低又慢。

02對此的解釋為：“缺能，不想動?！?/br>
給02脫完褲子，付寒星一抬頭，呃……

02：“怎么了？”

付寒星尷尬：“你……你有性別。”而聯(lián)合區(qū)內(nèi)的機器人大部分設(shè)置是沒有性別的。

02歪頭不解：“沒有性別怎么給01當替換用身體呢？”

付寒星眼微睜：“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