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動物完全失去了攻擊性。背著02不是很方便，腰上還掛著他的鞭子和軍刀，若是途中灰毛不跳過來，付寒星也不特意對他們進行殺戮。

走出高于腿腳的草叢區(qū)，付寒星能看清楚尸體鋪就的回路。用手往上托了托背后的02，防止他下滑，付寒星繼續(xù)走。

安靜好一陣，02重復：“你也打我……”

付寒星走著，02眼眸轉(zhuǎn)著，看著四周的沿途。這樣又過了有個十分鐘，02準時復讀：“你也打我……”

付寒星：……

“你用的力氣在人而言很大。”02想清楚還添了句。

“也打我?！钡降讻]忘帶最重要的。

付寒星腳步一停，強迫癥忍無可忍：“話說清楚，那個‘也’是什么鬼？！”

02沉默。付寒星等好一陣沒等到他回答，還是氣著，背著他，又走起來。

02橘調(diào)的眼一眨不眨，陷入一陣空白。

行進一陣后，02慢騰騰小聲開口：“Papa說打人是不對的?！?/br>
付寒星沒好氣：“然后呢？”

02：“你可以給我說對不起?！?/br>
付寒星硬邦邦：“不說！”

02：“打人不是不對的嗎？”

付寒星：“是?！?/br>
02：“那你為什么也不道歉？”

付寒星：……

付寒星深吸口氣，壓抑著脾氣：“我覺得你可以先把那個‘也’字給我解釋清楚，然后再說其他的?！?/br>
02又不說話了。

行走中的付寒星后知后覺皺眉：“臨淵有家暴傾向？”

02反駁很快：“沒有。”

付寒星：“他打你？”

02：“不是?！?/br>
付寒星沉默一霎，02回答的不是，而不是沒有。可是按照02的力量和速度來算，誰能打著他？

現(xiàn)在基地里也就……

嗯？

02的聲音和付寒星的思緒重疊：“Papa說臨意的脾氣不太好。”

付寒星思緒愣了愣，長吐口氣，憋在胸腔中的怒火不知怎的也就xiele一半，剩下的一半又被點子無可奈何充斥滿。02再不說話，付寒星抿起唇。

走幾步后生硬開口：“他打你很頻繁？”

02：“沒有吧。”略微遲疑，“有時候三五天，有時候又很久之后，只是我不喜歡疼。”

付寒星：“他為什么打你？”

02皺眉頭，復讀：“Papa說，他心理變態(tài)?！?/br>
付寒星：……

真他媽準確！

02：“難道不對嗎？”

付寒星吞咽口口水，教養(yǎng)讓他一時找不到妥善的說辭。

02接著說：“Papa說他應該向我道歉，可是他一次也沒有。我都記著的?！币庥兴?。

付寒星：“……那這次你也記著吧?！?/br>
02：“……我主盤里推算的你不是這樣說的。”

付寒星：“推算出來的我道歉了？”

“嗯！”02答得極快。

付寒星又用手托一托02，停下緩口氣：“那恭喜你，算錯了?！?/br>
呃……02不知道該往主盤里輸入什么了。

再走一段，02始終想不明白，委屈巴巴道：“道歉很難嗎？”

走久了的付寒星有點喘：“不難?！?/br>
02：“那為什么不呢？”

付寒星深吸口氣，心里的氣已經(jīng)散了大半：“那你為什么突然跑出基地的范圍？”

02：“明天應該聯(lián)合區(qū)就會察覺，設備就會自毀了?！?/br>
付寒星反問：“可是有什么關系嗎？”

02想不明白。

“我看你連接了遠程主控設備，你對聯(lián)合區(qū)的報復進行的如何？”

02梳理道：“入侵了灰毛動物實驗室的中樞。銷毀了這次他們盜取的數(shù)據(jù)。順便入侵了3區(qū)聯(lián)結主控。把他們給中樞附加的凍結病毒轉(zhuǎn)移給了聯(lián)結主控，拿到了一些關于0307基地的加密項目文件。本來想查看Papa發(fā)明的穹頂這些年里他們有沒有做什么改觀，但被他們強行拆毀硬件設備斷開了連接，所以沒來得及?！编洁焱辏盅a一句，“可惜了點?！?/br>
“……”付寒星一哽，不得不承認：“確實是蔚為壯觀的反擊?！?/br>
02：“謝謝。”

付寒星嘆氣：“可是這并不意味著這些值得你跑出去?！?/br>
02：“我不懂?！?/br>
付寒星垂目：“我的意思是，這些并不值得你拿命去拼?！?/br>
02歪頭。

付寒星：“你是一半機械化一半生物化構造的吧？”

02：“是的?！?/br>
付寒星：“你的腦、心臟、機體重要器官都是生物的對吧？”

“是。”

付寒星：“就我所知，臨淵并不能把你從基地外撿回來?！?/br>
“……是，他死了。”

“如果你在外面喪失了行動力，重要器官破損的情況下，你也會死的吧？！”

02：“會的。我在能源耗盡的極限情況下和人差不多?！?/br>
付寒星停下腳步，無奈反問：“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死在外面呢？”

到02再開口，這沉默時間之于付寒星幾乎感受不到，但是之于02卻是能有很長的空白。他心里有不懂，但是又有很想弄懂的情緒……然而他不會懂的。

“……沒有?！?/br>
付寒星再次邁步，心情終于徹底平靜，說：“比起生死，一時的痛快報復根本不重要。你要活著，才會有更多的可能，比如完成最后形態(tài)的展開。

“我隊上的人，在樹林里時，每一個我都想著，那些意氣用事的沖出去了若是還能回來，我一定要揍他們。

“可是他們一個都沒回來，只剩給我埋葬尸體的機會。

“我打你，因為我覺得你該打，我不會道歉。”

半晌，02委屈巴巴：“哦?！?/br>
他不再生出反駁的心，并不完全理解，但隱隱約約察覺道理好像又不在他那邊了。

人類的道理果然是極善變的。

付寒星追加一句：“但是我不會無緣無故打你的?！?/br>
02：“哦。”

02：“真的嗎？”

付寒星：“恩?！?/br>
02：“那你可以再說一遍嗎？我錄下來。下次你要是無緣無故發(fā)脾氣，我就一邊播放這句保證一邊打回來?！?/br>
付寒星：……

02當真錄了下來，付寒星也當真又說了一遍。

02以為付寒星不會說。

付寒星以為02不會錄。

所以錄完后兩個人都陷入詭異的沉默。

02：“你真的說了哎~”

付寒星：“……你不也真的錄上了嗎？”他聽到了電子的滴——聲，盡管輕微。

02：“主盤分析說你人挺好的?！?/br>
付寒星笑笑。

他當然好，誰讓02接觸的不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