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砰一聲大響動從外間傳來。

烏懷雁吐口氣，臉色極為難看：“看來是談完了。”

兩個人從烏懷雁辦公室走出去，正巧看到付寒星重重摔上主要實驗室的門，頭也不回往外走，白霜站在臨時分析室的門口，目光定定注視著付寒星離開的方向，面有哀戚之色。

白半安走上前，喚一聲：“小姨——”

白霜勉強對白半安露出個微笑，擺擺手說：“讓我休息一下?！?/br>
白半安貼心說：“里面坐吧，我給你泡一杯咖啡來?！?/br>
回答只剩氣音：“嗯”

付寒星一路往宿舍走，本來頭疼憤怒的事情，因為反復咀嚼其中的深意，也漸漸平靜下來。甫一冷靜，便發(fā)現(xiàn)身后有穩(wěn)定的腳步聲。付寒星往身后看去，目光盡頭遠處，有四個人不緊不慢綴在身后跟著他。

是三個家族的人！

咬牙，到底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付寒星下頜緊繃回宿舍。

付寒星深吸口氣吐出，在宿舍門口站了片刻。微風吹拂在他的配刀上，刀鞘反光冰冷。那四個人到底沒有再往前來逼近，等不到人來，付寒星索性不管。

再抬步往上走，又多了幾分沉穩(wěn)。

他要，先問問02的看法，再做抉擇。

這周圍，想必不止這四個人，一定還有這幾天安排進來的軍力，已經四散開來。

打開門，02坐在床上，安靜一顆顆吃著前兩天買來的糖果。透紅的糖果襯著他橘亮的眼睛，相得益彰的像是一副糖果廣告。

02睜大眼睛：“咦，不是你給他們講解數(shù)據(jù)嗎，烏懷雁和白半安理解能力這么好的，一上午就……”頓了頓，“你臉色為什么這樣？”

付寒星坐下，低著頭，02連付寒星的臉色看不清了，好半天，只聽見沉沉的聲音說：“有個事，我要問你。”

02：“你問?！?/br>
付寒星舔唇，緩慢鄭重說：“臨淵的實驗，對你重要嗎？”

02愣愣：“重要啊?！?/br>
付寒星點開自己光腦，投影面霎時出現(xiàn)整個分析圖，圖上帶著數(shù)據(jù)公式，圖下帶著個縮寫符號，付寒星問：“你說過，臨淵想要的是異化后人體的數(shù)據(jù)，人在異化沒有癌化時的階段數(shù)據(jù)，簡而言之，就是異化對人的影響，其中最重要的兩點是，體征，異化時虹初始濃度，最終范圍都能濃縮成這個值對嗎？”

02的眼睛開始亮起來，又慢慢回落亮度：“對。這是聯(lián)合區(qū)總結的？好精細呀?！?/br>
付寒星眼含擔憂，深深望入02的眼中：“相家、布魯斯家、任家聯(lián)合署名，要求對你進行非破壞行研究，白霜今天給我說了這個事情?！?/br>
02眨眨眼，歪頭，不解：“然后呢？”

付寒星囁嚅，英氣的臉上被陰影打疊的沉郁，吐字像是從胸腔中擠出來般說：“我、我不想你去，如果你同意，今天我們就離開聯(lián)合區(qū)！你覺得如何？”

半晌，02輕聲說：“可是離開了，就比較難接觸到異化人。

“而且，你還不知道付家以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付寒星皺眉，眼睛被些微的淚水洗的明亮，苦笑：“就算知道了，他們也活不過來?！?/br>
02伸手掰正付寒星的臉，面無表情片刻，堅定說：“對不起。我想去。Papa的實驗，是他畢生的心血，現(xiàn)在我們發(fā)現(xiàn)了異化人，還需要再和他接觸，拿到我另外數(shù)據(jù)分析的缺口?！?/br>
難得的，02神色堅定，沒有半分商量余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夏末投的雷，不過我這兩天的事情太多了……重感冒晚安大家

第113章決斷

“你說什么？”付寒星有些恍惚。

02重復了一遍。

02又再說：“Papa被臨意的死困擾了一輩子，臨意在基地在聯(lián)合區(qū)都是一個不能說的人，而大家這樣做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我想為他解惑，我想……他能死后安息。

“——這是我和人學會的說法。”

付寒星沉聲：“你根本不知道人可以有多么……”

02打斷：“我知道，我知道人性有多么不可靠，這是我學的第一課，但是只要控制好研究我的地點，就不會有問題。”

付寒星微怔，隨即嚴肅道：“研究地點？”

02點頭：“3區(qū)以前和現(xiàn)在都是軍區(qū)，Papa參與了設計和構造3區(qū)，而3區(qū)的底下鋪線，埋藏了最早Papa開發(fā)的生物防護，還包含部分磁場作戰(zhàn)的地方，如果有問題我可以喚醒這一部分?！?/br>
02點開投影，將3區(qū)的地圖在他們眼前不斷放大，用深紅色的區(qū)域標注出生物防護的覆蓋范圍。在兩人面前，三區(qū)大體都變紅。

付寒星不可置信：“聯(lián)合區(qū)宣布臨淵叛出之后，沒有停掉臨淵的設計嗎？”

02笑起來，乖順盤腿坐著說：“這個停不掉，但是他們開動不了，所以就當沒有問題放著，現(xiàn)在3區(qū)的生物防護是處于一種休眠狀態(tài)，唯一激活的就是生物防護中的生物穹頂。生物穹頂是生物防護的一部分?！?/br>
付寒星眼微睜，沉聲說：“難怪?！?/br>
02笑收斂起，笨拙又鄭重道：“預估中白霜不會貿貿然把我送出去，畢竟她的研究還需要我，應該是白家目前被鉗制住什么，她的下策。就算研究，也不會只讓相家研究，應該折中取布魯斯的班底，相家白家抽調監(jiān)管人手。

“所以，只要條件談好，沒有問題的?！?/br>
付寒星看02，伸手撫了撫他的側臉，臉上的情緒02一時分辨不出來，青年嘆口氣，烏黑的眼睛注視著02，英俊的面容染上眉心一點愁，這種注視中02感覺有些說不上來的，心悸。

付寒星聲音有種空，抓不住的實在感：“讓我再想想，我還是、想帶你回基地。”

飛快補充：“既然有異化人，肯定存在在地球上，我們是可以在虹中行走的，如果我們能……”

02打斷付寒星：“太久了，異化人的資料都是單獨放置的，就算他們在世界上生活著，世界這么大，怎么找？現(xiàn)在我們也不清楚異化人的居住地，現(xiàn)在離開說不定就要耽誤數(shù)十年的時間，”停頓片刻，“在野外尋找，異化生物很多，也很危險?！?/br>
付寒星低下頭，深吸口氣吐出，雙手合掌抵在自己額頭，不得不承認：“你說得沒錯?！?/br>
02似乎能聽出其中的些微沮喪。

02突然問：“你覺得我是人嗎？或者，能被當做人對待，有自我意識并且被你尊重？”

“當然！”

02：“那我要見白霜，我想親自談。”

付寒星抬頭，容色肅穆，半晌，下巴輕點：“可以。”

白霜在實驗室里沒走，付寒星關于鹿角結構解析的數(shù)據(jù)已經輸出完畢，標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