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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不乖好。”慕深騰出另一只手替他理理滾亂的睡衣,“當然是不乖更好?!?/br>方庭正昏昏欲睡,又聽到慕深低聲補了一句:“但有時候還是乖一點好,別像我母親?!?/br>回籠覺也沒能睡太久,慕深不習慣這種醒來了還要睡個回籠覺的生活方式,雖然對方庭表示理解,但方庭也不能回籠了一覺又一覺,讓慕深等著他——他迫不得已又甘之如飴地改變了自己的生活習慣。今天也不是完全閑著,慕深要帶他去祭拜父親。今天是慕深父親的忌辰,就是在六年前的這一天,慕深在他父親的病床前接過了整個慕氏集團。方庭很難想象,那時候慕深剛?cè)〉糜鴦虻拇T士學位回國,就面對了父親的死亡和一個集團的壓力,他是怎么撐過來的。慕深和他提過一些從前的經(jīng)歷,三言兩語,輕描淡寫,方庭也不知道他是究竟不在意還是不想多提。只是不管是他不在意還是不想提,方庭都會心疼他。其實方庭一直有一點很想問,慕深的母親在哪?方庭幾乎沒聽過慕深說起過他的母親。在他第一次到溫泉莊園的時候,說起客廳的吊燈,提到了他的母親;在剛才,又是一次。僅此兩次。珍惜,又諱如莫深。車行在盤曲山路,疊翠重巖從窗外倒退,慕深握著方向盤,眼神凝固在前方的路面,向方庭講起關于他父母的事。算是個俗套的開始。如日中天的女星嫁入豪門,息影做了貴夫人,沒過兩年生了兒子,地位穩(wěn)固。丈夫不算帥氣但也長得端正,在當時那個年代也是少有的才華橫溢,最重要的是愛她。標準的人生贏家。可是她還是漸漸不能滿足。她不是希望有更多的財富或是更高的地位,也并不是生氣丈夫生意繁忙冷落她,也不是兒子不爭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滿足些什么。她嘗試著去旅行,最先是在中國境內(nèi),后來是國外。轉(zhuǎn)折發(fā)生在這里,她在倫敦的街頭,遇見了一個來自意大利的流浪歌手。具體發(fā)生了一些什么,慕深當然無從知曉,那時候他才六七歲,只記得母親帶了那個意大利人回家,記得摔破的花瓶,墜落的燈罩,父親紅腫的眼角和母親冷漠的淚水。還有那個意大利人,抱著吉他站在母親身邊,禮貌微笑。后來母親就重歸影壇,調(diào)整一年后拿到了影后。她在頒獎典禮上說:她曾以為他可以為了家庭的幸福犧牲掉自己對于鏡頭和舞臺的追逐,后來她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沒有人可以背棄來自靈魂本源的熱愛。幸而她醒悟地不算晚,也幸而她遇到了愿意支持她,鼓勵她的人。在聚光燈下她看向她身邊的男人,男人以深情的藍色眸子回視她。方庭聽到女星,影后與意大利人已經(jīng)有了猜測,等到慕深一字一句背出那段獲獎感言,方庭已經(jīng)驚訝到無言。“沒想到任之苓是我母親?”“沒想到,她,最初不是嫁給那個意大利人遷居國外的嗎?”方庭猶豫著說,“后來又思念祖國……”慕深握著方向盤打彎,拐入墓園中,他頭也不回:“娛樂圈的消息,從來都是真假摻半?!?/br>方庭沉默。靠謊言維持榮耀,憑騙術(shù)吸引目光。這就是娛樂圈。慕深站在墓碑前,從方庭手里接過白菊放在碑下。開了酒瓶,把紅酒倒進杯里,擱在白菊旁邊。方庭挽住他的胳膊:“你說,慕老先生會不會被我氣得推開墓碑爬出來啊?!?/br>“不會,都是骨灰了?!蹦缴钫J認真真地答,“而且,他知道我喜歡男人,生前都沒說什么,死后更不會有異議?!?/br>但是,對于我,慕深的父親一定不會有異議嗎?就算慕深喜歡男人,在他心里,他的兒子未來的伴侶可能是一個同學,或者是哪個世交家的兒子……也不應該是我這樣的。慕深突然攬住了他的肩。“父親,這是我未來的愛人。我們打算明年到澳洲結(jié)婚,在堪培拉那里的別墅舉行婚禮?!蹦缴铑D了一下,“您恐怕去不了,我趁著今天和您稟報一聲?!?/br>慕深拉住方庭的手:“結(jié)婚的事,我自己是這么想,還沒有和你商量。今天在父親面前,也當我是鄭重地向你求婚,方庭,你愿意嗎,做我的伴侶,一生走到白頭?!?/br>也許在這之前有過猶豫,但是當慕深表白完了才拿出戒指單膝跪地,面癱的臉上都能看出不止一點懊悔,方庭突然就不想糾結(jié)了,就這樣吧,和他在一起,從今天,到白頭。“好?!?/br>他們相視而笑。慕深心里想,面對他總是變得笨拙。但很歡喜。方庭心里想,面對他總是容易沖動。但不后悔。第38章第38章方庭在易雙辦公室的轉(zhuǎn)椅上坐著,捏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玩。一個素圈,內(nèi)側(cè)俗套地刻了兩人名字的首字母。M&F,很好,慕深真是,基的比直男還直男。方庭指腹滑過戒圈,珍惜又留戀,和他臉上的嫌棄毫不相配。他沉迷的神色還沒有收回去,門被人“嘚啷”一腳踹開了。服設蹬著五寸的高跟鞋踏了進來,御姐的氣場頓時籠罩了整個辦公室:“賽瑞斯·易還沒來?”“沒有,”方庭把手指從戒指上挪了下來,正襟危坐,可能是因為冀瑤,他對這種氣場的女人充滿敬畏之情,“我也等了他好久?!?/br>“shit!”服設拽下圍巾,順手掛在易雙的衣架上,“又放老娘鴿子?!?/br>“喝水,”不明就里,求生欲使方庭把易雙助理剛給他沏的茶轉(zhuǎn)手讓人,“消消火?!?/br>服設接過水,這才有閑暇看一眼方庭的臉,“誒?你是陳子高?”“對?!狈酵ヒ?guī)規(guī)矩矩地回答,“我叫方庭,演陳子高?!?/br>“嗯……”服設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更貼少年子高,上戰(zhàn)場的幾套戰(zhàn)甲還得在修一下,補點氣場。”方庭聽了她的嘀咕才反應過來:“原來你就是易雙特意請的首席服設,沒記錯的話你叫……”“朱迪·特瑞斯,你可以叫我朱迪?!绷已婕t唇在水杯上留下一個并不清晰的唇印,她想起了什么補充道,“中文名朱笑,不過我更習慣別人叫我朱迪,懂了嗎?”“OK,朱迪?!?/br>“既然易雙遲遲不出現(xiàn)……你要不要先看一下設計稿?反正他約你過來就是要你看我的稿子的。”朱迪已經(jīng)開始打開了文件夾,“喏,拿著。還有你要聽好,你可以提意見,但我希望你的每一個意見最好都有理有據(jù)。”“哦。”方庭被女王氣場壓得不敢亂動,乖乖接過設計稿。窗外瀟瀟飄雪,手機里躺著慕深的短信,說要開完了會直接來接方庭回家——不是溫泉莊園了,是慕深位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