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心里笑著自己，又想等蔣志遠(yuǎn)上自己家時，不知會是什么模樣。

最后他去B市一家老字號的糕點鋪子，買了些可口的甜點，分量不多，正好夠飯后吃些，不顯得貴重，又見心意。他為自己的這點兒小心機著實樂了半天。

糕點的心意吳秀麗收下了，心里也夸這孩子體貼懂事。她眼睛看不見，自然不會進廚房幫忙，也不讓曲笙去，就拉著他在客廳陪自己天南地北的聊天。曲笙有心討她高興，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曲笙的母親姜曉月也是老師，兩人一聊還挺有共同話題。不過聊得最多的話題當(dāng)然是蔣志遠(yuǎn)，這也是他們最大的共同話題。曲笙只說自己和蔣志遠(yuǎn)是工作上的伙伴，后來因為投緣走得近了，還常一起運動。

這話曲笙說時沒過心，站在廚房門口打著雞蛋聽他們聊天的蔣志遠(yuǎn)突然憋不住笑了一聲，曲笙看他猥瑣表情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在想些什么，瞪了他一眼，對方端著碗又竄進了廚房。

“你們年輕人都愛運動，愛運動好啊，志遠(yuǎn)從小愛打籃球，后來才能長這么高。不然我們南方的男孩子，普遍身高沒這么高的。”吳秀麗看不見他們表情，不疑有他。

曲笙趕緊接過話：“他還愛打籃球啊，我只跟他打過網(wǎng)球。下次得試試?！?/br>
“他籃球以前打得不錯。你是不知道，當(dāng)初中考，我們省重點高中人人爭著進，他因為籃球打得好，打過省里中學(xué)生運動會，拿過獎，就有個籃球特長生的直招名額給他，他還不要，非得自己考試。還好后來考上了，當(dāng)時我心里著急，又不好說他。真是的?！眳切沱愓f是嫌他，其實不知道有多驕傲。

曲笙捧場地往廚房里吆喝：“喲，體育又好還是學(xué)霸啊蔣總！挺牛??！”

蔣志遠(yuǎn)拎著根豆角晃悠到廚房門口，半點不謙虛地說：“那是，我那會兒可是年年獎學(xué)金、體育樣樣行，校園人氣王啊?！?/br>
吳秀麗笑笑又說他：“你趕緊做飯去，人小曲都等餓了。”

蔣志遠(yuǎn)做了排骨湯、魚香rou絲、蝦仁炒蛋和長豆角燜茄子，又做了幾個蔬菜，樣樣可口，讓曲笙刮目相看。他自認(rèn)還是會做飯的，平時自己住也少不了開火，但跟蔣大廚相比，水平恐怕只夠打下手的。上了一天班，他也確實餓了，捧場地吃了個風(fēng)卷殘云。

吃完飯陪吳秀麗吃了些糕點，三人又閑聊了一陣，曲笙就主動去洗碗。吳秀麗在客廳聽電視節(jié)目，蔣志遠(yuǎn)就也跟著走進廚房，借口是“陪客人聊聊天”。

他從后面伸手輕輕揉了下曲笙的肚子，在他耳邊笑他：“吃這么多，不撐得慌？”

曲笙側(cè)頭避開，又示意他別太囂張，才回嘴道：“沒想到你這么賢惠。”

“那是，我好著呢?！笔Y志遠(yuǎn)毫不客氣。

借著水聲和電視聲，曲笙才低聲問他：“阿姨的情況……你接下來怎么打算？”白天蔣志遠(yuǎn)已經(jīng)在微信上大概跟他說了一下醫(yī)生的結(jié)論，但現(xiàn)在看來他們母子都接受了要面對的情況。

蔣志遠(yuǎn)輕輕帶上廚房門，然后靠在水池邊跟他說自己想了一天的打算：“我想先請假在家辦公幾天，然后在這邊找找保姆。要是實在沒有合意的，我再問問原先老家的阿姨愿不愿意過來。我媽一個人待在家里肯定是不行。我家還有個表姨，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過。我想，再問問她能不能過來陪我媽。但這么一來，這邊房子有些小了，還得想想辦法?！?/br>
曲笙聽著“嗯”了一聲，洗著碗沒答話，若有所思。

蔣志遠(yuǎn)以為他擔(dān)心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又低聲補充道：“我媽在這邊我肯定不能常常見你，但等她在這邊生活習(xí)慣了，咱們再慢慢跟她說……”

“我不是想說這個，”曲笙打斷他，“咱們這樣就挺好的，我不會要你跟阿姨說明什么。我不求那個。但是你想讓阿姨留在這兒的事兒，我覺得你得好好跟她商量，先問問她的意思。”

“你覺得……”

曲笙想了想，還是直說了：“我這么說吧。我要是阿姨，我留在這兒了，你天天去上班，請倆保姆照顧我，每天晚上等你回來聊兩句天。完了你還得換一更大的房子。我不會樂意。”

蔣志遠(yuǎn)聽了沒說話。曲笙默默洗完了碗，又一一擦干擺好?？词Y志遠(yuǎn)還靠在門邊想事兒的樣子，索性走過去單手挑起他的下巴：“別瞎想了。阿姨想怎么過，你得跟她商量，自己想沒用。商量好了，哪怕你最后要滾回老家去，我也敢跟著你回去，信不？”

蔣志遠(yuǎn)聞言倒是笑了：“不離不棄?。俊?/br>
“我這是契約精神?！鼻陷p輕啄了下他的嘴角，拉開門走回客廳。

☆、母親的心意

曲笙的話并沒有錯，蔣志遠(yuǎn)其實心里明白。他比當(dāng)然曲笙更了解自己的母親。吳秀麗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人，最是要強，她不愿意做誰的負(fù)累。即使失明了，她也希望在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盡可能獨立照料自己。她更不會愿意看到兒子放棄事業(yè)和個人的生活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早前提起來B市住這事，母親就是反對的。只是他想著用來B市看病這個由頭，讓她能留在這里?？蓪嶋H上，留在這兒對她能有什么好處，自己又能給她多少真正意義上的照顧？他全都無法保證。離開母親自小熟悉的環(huán)境，來到陌生的城市，沒有兒子的陪伴幾乎足不出戶，而后為了母親再放棄很大一部分自我的生活，造成一種自我犧牲的氛圍，不過是為了減輕自己無法妥善照顧母親的負(fù)疚感。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

當(dāng)晚蔣志遠(yuǎn)并沒有和母親談起這事。后來幾天也跟公司打好了招呼在家辦公，盡可能抽時間多陪伴母親，又趁著有空聯(lián)系好了老家的表姨和保姆張姨。但他沒有再擅作主張地做安排，而是找了時間好好的跟母親談了談將來的打算，想問問母親自己的想法。結(jié)果母親還是確如從前決定的那樣，希望自己回到老家的房子里生活。

“你給我養(yǎng)個導(dǎo)盲犬之類的？我聽電視里說了，我覺得挺好呢。那房子也挺大的，親戚朋友也可以常來陪我，挺好的。你有空就回來陪陪我，不也挺好嗎?！?/br>
蔣志遠(yuǎn)明白了母親的意愿，握住她的手：“媽，您想怎么過，我都聽您的。我跟張姨聯(lián)系過了，繼續(xù)照顧您她沒問題，您跟她也處得來。但是張姨畢竟有自己的家，每天過來我們家里，也只能陪您時。所以呢，我又問了表姨的意思?！笔Y志遠(yuǎn)的表姨比吳秀麗年輕幾歲，但早早下崗在家，丈夫早年又因為工地意外去世了，也沒個孩子，靠點賠償金和給人做家政零工生活?！氨硪棠?，自己在縣里住著，孤零零的，我也擔(dān)心她，不如讓她過來市里，直接住咱們家，跟您做個伴兒，能長陪著您。”

這個安排很得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