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子和這位玉女，要斷了。”

    曾先生道：“公子翕寵溺于女郎？”

    武臣：“怎么？先生有疑？我們在周洛時(shí)，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公子與于女郎，可是一段佳話啊。”

    曾先生慢慢說：“隨公子巡游天下前，我也以為于女郎那般強(qiáng)勢，公子一味溫柔，對她言聽計(jì)從，當(dāng)是寵愛珍愛十分。但是我們巡游天下已一年，想來你也慢慢看出……公子對誰都是溫柔的，不生氣的。不獨(dú)對于女郎?！?/br>
    武臣不解：“這說明公子溫文爾雅啊?！?/br>
    曾先生說：“但那日我們與公子于此地匯合之日，我一路趕馬隨軍先行，見那玉女和公子翕一道在院中坐著。玉女拿匕首抵著公子，公子臉色并不好看。我們遠(yuǎn)遠(yuǎn)看著時(shí)，二人倒似在爭吵。我以為那女子是刺殺公子，擔(dān)心十分，可事后……”

    曾先生苦笑，因公子翕壓根沒提那回事。

    那可是被匕首抵著腹??！且血都能看見了……

    曾先生喃聲：“寵溺寵溺。寵都容易，溺卻非一般啊?！?/br>
    他憂心的，正是公子翕對此女太過用情，生出一些事端。

    武臣慢慢回憶著那玉女的風(fēng)采，聽懂了曾先生的憂慮，他道：“……此女不是貴女出身，但她荊釵布裙，相貌姣好，修養(yǎng)氣度極佳，看著倒比所有人都要高貴。”

    曾先生喃聲：“高貴么……我隱隱覺得此女眉眼眼熟，好似在哪里見過。但我一時(shí)想不起來……”

    二人討論一番，俱是無解，只能先看看再說。

    --

    次日清晨，玉纖阿讓侍女們?yōu)樽约毫可?，讓茫然的侍女們改改衣裳尺寸。上午時(shí)范翕與曾先生等人談?wù)撜?wù)，中午用過膳，他便去帶了玉纖阿，帶她一起去學(xué)騎馬。

    村外有一大片寬廣空地，范翕便帶著玉纖阿去那里學(xué)騎馬。

    玉纖阿為了騎術(shù)方便，換了一身窄袖束腰的騎裝。楓紅色的衣衫，雪白的鞋履，長發(fā)只用一根玉簪梳著。玉纖阿被范翕抱下馬時(shí)，她夏衫單薄，穿的又清雅，范翕不禁多看了兩眼。

    覺她更招人眼了些。

    玉纖阿察覺他的打量，便回望來。范翕咳嗽一聲，道：“吳國待你真不錯(cuò)啊，將你獻(xiàn)出，他們還為你準(zhǔn)備了騎裝？”

    玉纖阿道：“吳國哪會(huì)對我這么好？這衣裳是我和侍女們一起改的?！?/br>
    范翕目中微亮。

    他低頭抱她，將她摟在懷里：“你怎么這么厲害啊……”

    玉纖阿被他抱著，又被他夸，她不禁紅了臉。她發(fā)現(xiàn)范翕恐真的很喜歡她，他經(jīng)?？渌髅饕簧砻?，可在他眼里竟是這么好……玉纖阿推他：“再抱太陽都要下山了，公子教我騎馬吧?！?/br>
    范翕便忍了自己的情愫，他才把玉纖阿從馬上抱下，又重新托著她牽著馬，送她上馬。他在下牽著韁繩，讓她坐在馬上，他牽著馬先帶她走一圈，讓她感受下。范翕耐心跟她解釋如何騎馬，力道如何……

    一圈之后，玉纖阿下來，他又獨(dú)自騎馬，向她演示一番。

    玉纖阿笑盈盈地立在樹旁，衣衫被風(fēng)吹動(dòng)，她目露欣賞地望著范翕的馬上英姿。泉安站在她后方，他觀察玉纖阿的側(cè)面，見她目露笑意，似對公子分外喜歡。泉安便道：“我們公子動(dòng)起真情時(shí)，是不是很傻？”

    玉纖阿目光都不挪開，仍盯著范翕策馬而行的背影。她問：“這是如何說？”

    泉安道：“我們公子說教你騎馬，就真的來教你騎馬，都沒想過為自己謀些福利。他光知道自己騎馬向你示范，都不知道把你抱在懷里，他坐在后面擁著你占你便宜。我們公子是不是很傻？”

    玉纖阿眸子彎彎。

    她柔聲：“有時(shí)候是挺傻的?！?/br>
    泉安道：“我們公子從來玩不過你。你可要好好對我們公子。若是你拋棄了我們公子，欺負(fù)了我們，我就算違抗公子的命令，也一定會(huì)追殺你至天涯海角。”

    玉纖阿緩緩側(cè)身，看向盯著她的泉安。

    泉安目光平直，絲毫不迂回。他道：“我知道你又要說什么我們公子對你好，你不是必須回報(bào)之類的話。我不想和你辯解這些。我只知道，我們公子應(yīng)該得到他喜歡的?！?/br>
    玉纖阿這次沒有反駁泉安。

    她美麗的面容望著這個(gè)俊俏的小郎君，溫聲道：“公子翕一日不負(fù)我，我便一日不負(fù)他。他若負(fù)我，我必負(fù)他?！?/br>
    泉安面色微緩，放下了心。

    誰知這般說著的玉纖阿，在范翕騎馬一圈后繞回來看向他們時(shí)，玉纖阿仰頭向范翕告狀：“公子，泉安威脅我說要追殺我到天涯海角。”

    范翕立即：“泉安！”

    泉安：“……”

    服了服了。

    玉纖阿真不是好惹的。

    --

    主仆三人就這般說笑著，慢悠悠地陪著玉纖阿騎馬。范翕和泉安都會(huì)騎馬，現(xiàn)在不過是在教玉纖阿。

    玉纖阿確實(shí)冰雪聰明，她起初忐忑自己學(xué)得慢，但一旦上手，范翕教了她一會(huì)兒，她就已經(jīng)能獨(dú)自控著馬繞著圈小跑了。玉纖阿目露驚喜，她臉上帶了笑，那種錦繡繁花一樣的笑容，讓站在不遠(yuǎn)方盯著她的范翕和泉安都看直了眼。

    范翕與有榮焉般問泉安：“我的玉兒厲害吧？”

    泉安無言地看一眼公子那想四處跟人炫耀的眼神，他忍不住笑了。泉安心酸，想公子那多年被壓抑的本性，在玉纖阿面前一點(diǎn)點(diǎn)展露出來，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都倒給了玉纖阿……公子不再只是一味裝模作樣與人溫柔，他終于有了真正讓他開懷的，難過的事……

    泉安道：“厲害?！?/br>
    范翕便出神望著玉纖阿?？此谙﹃栂戮従忨S著馬踱步，她緊張地低著頭一直盯著胯.下的馬匹。馬一聲長嘶，她繃起了身，緊緊握住韁繩。但發(fā)現(xiàn)馬只是打了個(gè)噴嚏，玉纖阿便又紅著臉笑了，肩膀放松下來。

    她其實(shí)也有很多表情，有很多小動(dòng)作。

    只是她和范翕一樣，喜歡對外人藏著，遮掩著，只露出最無害的那一面來應(yīng)付世人。

    她如今露出這么多的神色……范翕目光溫柔地望著她，心中想到玉纖阿曾跟他抱怨，說她不會(huì)撒嬌，不會(huì)調(diào)/笑，不會(huì)和其他女郎一樣說笑話讓郎君開心。她自卑于自己的溫順，木呆，不敢反抗……

    范翕便想著，她其實(shí)也會(huì)。她只是不信任任何人，不放心將自己的命運(yùn)交給別人。所以她才那樣。但他會(huì)讓她對他放心，對他敞開心懷的……雖兩人最初只是為色所迷，開局都是互相做戲互相試探，均沒多少真心，但是如今——

    范翕喃喃自語：“玉兒，你說你我之間，假戲真做，彼此不滿意，又彼此離不了。你說我們這般，會(huì)不會(huì)真的作出什么了不起的情意來呢？”

    他眷惜地盯著她，她坐在馬上，忽然抬目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