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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這個念頭好久好久以前——自一把火在祖廟燃起時——就在心底生根了。之所以一直沒能發(fā)芽,是虞子衿不去澆灌施肥的緣故。虞子衿是個貪婪不知收斂的小子。但凡有人疼他愛他顯露出一丁點(diǎn),他就橫行霸道賴上來,除非將憐惜寵溺索求盡,否則不肯罷手放任離開。玄北如此,冬生亦如此。何況連虞子衿自身怕也未能透析,他一直不知不覺在追尋一個親切大方、溫和恬淡的女子,如娘親一般的女子。人是如此的,缺什么找尋什么。缺母尋母,缺頂天立地的父親,便忍不住尋一個可作父親的男子。兒時乏吃食,長大成人后心心念念的便是吃食。個中至關(guān)重要的是,孩提時候受冷落,不得疼愛,無論日后是粗魯混賬還是軟弱結(jié)巴,一旦有人對他好,巴心巴肝的好,他就無法抗拒。哪怕一次一次遭受背叛與虐待,他也如撲火的飛蛾,妄自掙扎一番,熱熱烈烈再投身烈火里。虞子衿將這份追尋寄托在嬰貞身上過。他愿意遠(yuǎn)遠(yuǎn)看上她幾眼,看她與喜樂話幾句家常也能無形中撫慰到他缺失一角的心。誰知嬰貞厭惡他到意圖害死他的地步,虞子衿只好放下這份念頭,成倍轉(zhuǎn)到冬生身上來。他不預(yù)備讓冬生走,還有一層心意是自以為即便虞子衿不是十成十的好,也絕非十成十的壞的。他不信與他日夜相處的冬生忍心對他下手,便心安理得地照舊霸占一人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直至大前個夜里,他發(fā)覺錯了。一切錯了。冬生的確還不忍心對他下手,這是一時的事。后事如何神仙也難以預(yù)料。更何況,冬生抬起手猶豫不決再放下這個舉動已將心思全然暴露。她在掙扎,舉步維艱。身后是處境想必好不了哪兒去的心上人,她要護(hù)著。身前是打著小算盤交付滿心信任的虞子衿,她不知如何痛下殺手。看,于情于理,殺或不殺,虞子衿與那心上人落得一個狠心去了。他們?nèi)珜⒕駬駚G到冬生手里,叫冬生左右不是人,無論怎么做也于心不安。何必如此呢?不如叫冬生走。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碰不上他虞子衿的面,她就不必躊躇于害他,不必為難于二人之間。多好。虞子衿經(jīng)此一事,學(xué)會為他人著想,真心實(shí)意道一句:“你走吧?!?/br>你走吧,走吧。這時候走,你還是我心里的好冬生jiejie,生得好看又良善,癡情而堅韌,不是鈴人,才貌勝過鈴人。明白嗎?你現(xiàn)在立刻走,我記著的便永遠(yuǎn)是不忍心害我的冬生jiejie。虞子衿用他的眼傳遞心聲。冬生多聰慧啊,她一瞧見便懂了,全懂了。她心里更清楚,虞子衿怕得更多的不是她要下手害他毀去一段好情誼,而是怕另一樁事。她下手成,虞子衿必傷殘,屆時大王傷心震怒不提,她定心有無盡愧疚,這不是虞子衿要看到的。她下手不成,以如今日漸嚴(yán)峻局勢以及玄北對虞子衿的緊張,她難逃一死。無論如何也是死,虞子衿不愿碰到這個字眼,故而寧可叫她走。多么一個天性心思玲瓏少年郎啊。冬生心中千四百轉(zhuǎn),到嘴的拒在咽喉滾了一圈,悶悶滑進(jìn)肚子里去。——哄一哄他把。冬生想:不管日后如何,姑且哄一哄這個可憐小少年吧。何況她在幽暗沉悶的深宮中呆久了,身子骨散了,心也灰懶了,倒不如出去走走,再思量漫漫人生路如何去留吧。只是冬生多少不忍心丟下這個馬虎的小家伙獨(dú)自離去。再說多一個戈穎,兩個小機(jī)靈鬼湊在一塊多討人歡喜。倘若她不是別有目的……倘若人有一次倘若成真的本事該有多好?不多不少,一次就夠,足以彌補(bǔ)人生大憾,令事事峰回路轉(zhuǎn),踏上別樣路去了。可惜……虞子衿與冬生相互對著,各自想著。虞子衿該是低頭不去看她的,冬生該是轉(zhuǎn)身背對他離去的,可誰也不動。好似誰也不忍心做頭一個負(fù)心人,將不淺的情誼從觸手可及變作往昔記憶。冬生忽而笑了,如雨后天晴時日光,不刺眼的爛漫。她問:“你可想再看我跳一支舞?”“想?!庇葑玉埔残?,“你是我見過跳舞最好看的人?!?/br>“我去換身衣裳。”冬生款款而去。虞子衿則抱著懵懵懂懂的戈穎走出去,倚靠在門邊,看準(zhǔn)屋前一塊偌大空地,恰好可作舞。一炷香時間,冬生換上火紅舞衣,上頭墜著流蘇。短上衣大大方方露出一截纖細(xì)腰肢,魚尾似的裙長至膝,下擺四散開來,如同一片片花瓣。潔白腳裸系掛著仿制的鈴鐺,發(fā)出叮鈴叮鈴清脆聲響。她動,舉手抬足妙不可言。及腰長發(fā)隨之舞動,輕盈一如其人。冬生簡潔的發(fā)髻間連出一片朦朧紅紗,飄蕩起來時如夢如幻,映襯如雪肌膚,煞是動人。比起初見年夜一舞,此回勝在活潑熱烈,幾乎歡喜得不像是冬生。——若在夜里起舞,或許能發(fā)亮。虞子衿看著看著,心神晃蕩起來,還在想:冬生jiejie這樣好看,性情好,作糕點(diǎn)的本事也獨(dú)一無二。她出宮去,是否會遇到一個好好的男子疼愛她?倒有些希望她干脆忘卻那個心上人,另尋良人好了。虞子衿豁達(dá),他覺著世上有千千萬萬個人,不該癡癡守在一人身旁的。那可太傻。哪怕他承認(rèn)離不了玄北,可若玄北打他罵他逼他害他,他早晚會走。這一生數(shù)十年,數(shù)下來千萬天,擦肩而過的陌路人更不知多少。宏大不定數(shù)里自會有人的定數(shù)。人不要光去中意別人呵護(hù)別人,本末倒置忘了自身才是。可惜冬生看著不是個惦記自身的人。她起舞是亦是如此,全將風(fēng)華往外拋,供人看賞。一旁本故作忙碌走來走去的宮女腳步停下了,沉重頭顱抬起了,原來她們眉目安好,眼珠子也會活生生地追隨冬生身影挪來移去。仿佛誠摯道別,若干人一言不發(fā),靜靜站住看她。情無盡,舞必終。一舞終了,冬生微微氣喘,她稍稍平氣,而后雙手疊在腰間,盈盈一拜,“半年光景,多謝美人照料。今日冬生去,怕此生難得再聚。但愿——”冬生一字一句道:“但愿美人此生,衣食無憂情無愁?!?/br>虞子衿說不來漂亮話的,他靜靜看冬生轉(zhuǎn)身回屋換了衣裳,提出一個簡樸灰布小包袱旋又轉(zhuǎn)道回來。她臨走之前像是決心說些私房話,語重心長地叮囑他吃食住行皆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切莫再對宮中丫頭推心置腹。這話一出,虞子衿立刻醒悟了。原來再三要他性命的人在宮里;原來冬生的心上人在宮里。是誰從始至終厭他,至今安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