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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小白燈滅了大半。段堯還沒決定是否進(jìn)去,里頭就先出聲招呼:“同學(xué)住店嗎?站門口有什么瞧的,來進(jìn)來看看!”段堯聞聲望去,瞧見一個男人正靠在柜臺邊,勾著小拇指剔牙,旁邊柜臺里坐著一個年輕婦人,抱著娃娃,正……正在給娃娃喂奶?段堯一眼瞥見一片白,當(dāng)即轉(zhuǎn)開頭拒絕連帶著往后退了幾步。“不,不用了,我就看看?!?/br>他一個轉(zhuǎn)身,往前狂奔幾步。打臉也認(rèn)了!祈禱戚時那家伙別走太快!車尾被人大力拽住,戚時一個踉蹌,險些摔下車去!他一回頭就對上氣喘吁吁的同桌。他想過段堯可能會回頭找他,但他絕對沒有想過是這種出場方式!然而,還不等他發(fā)作,對方喘過氣來先劈頭蓋臉來了一句。“你知道你們這邊旅館都這樣?”這么,這么開放?無所顧忌?戚時點(diǎn)頭:“都這樣,這就是為什么我不建議你去的原因?!毙÷灭^環(huán)境臟亂,眼前這個看穿著用度就知道是住慣大酒店的公子哥肯定難以接受。段堯在心里給同桌道了個歉,隨即一腳跨上車后座,一手拍上戚時腰間。“麻煩同桌收留我一晚!好晚了,快走吧!”戚時捏了捏車柄又松開,念在等會兒還得拜托人家?guī)兔Φ姆萆?,忍著身體上的酸疼,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把他扔下車的沖動。第11章Chapter11同床戚時的家距離學(xué)校有點(diǎn)遙遠(yuǎn)。從沂江邊的小道進(jìn)去,還要穿過一段長弄才能到。段堯坐在車后座,抬頭看狹窄的弄子,地面是青石板堆砌而成,并不平整,車輪駛過時,時常會有顛簸。兩旁的白墻不高,顏色很新,看得出來近期被新粉刷過,白墻頂端用灰瓦壘高一寸,幾近與門扉等高。各家各戶門前都裝著一盞小燈,簡簡單單用電線掛著伸出墻壁墜在屋檐下。幾乎都是聲控?zé)簦S著車輪吱呀聲一盞一盞亮起,延伸成一道光帶,光帶的盡頭,就是戚時家的小院子。段堯站在門口,看一盞一盞昏黃的燈光逐漸熄滅,整個弄子恢復(fù)一片寧靜平和,重新融入沉寂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他頭頂上這一盞,為晚歸的人照亮一片天地。“段堯?”戚時把車停好,轉(zhuǎn)頭卻瞧見段堯站在門口不動,低聲喚了一句,“你在看什么?”“沒什么,就來。”段堯應(yīng)道,隨著戚時進(jìn)了家門。他才不會說他剛剛在這個小巷子里看見江南,他夢寐以求的江南。段堯生在北方,長在北方,可偏生愛極了江南。里所描寫的楊柳青蔓,水汽氤氳的江南,有著烏篷船,石板路,有著蓮花十里菡萏滿池的江南。他去過很多地方,到過很多名義上的古鎮(zhèn),卻總感嘆這些地方被后世的人工雕琢毀了曾經(jīng)的氣韻天成。沒有神,形再相似也是枉然。直到今天,偶然在這個時間點(diǎn),被戚時帶來這里,他才真正感覺到所謂的水鄉(xiāng)人家。心情莫名地愉快起來,唇角勾起了弧度,便連先前被分手帶來的痛楚也緩了三分。院子里沒有開燈,段堯看不清全貌,只知道種著一棵很高的樹。和寬敞的院落相比,屋子就稍微顯得有些狹窄逼仄。大約二十五平大小的客廳,左右兩邊各連著一個房間,門關(guān)著,看不見里頭的情形,正對著入口的也是一個小房間,沒有安上門,只在門口垂著一塊方形的素底潑墨亞麻掛簾,透過沒有遮攔的下半部分,隱約可以看見灶臺和一些鍋碗瓢盆。得到這些信息,只花費(fèi)了段堯一眼掃過去的功夫。進(jìn)屋以后,他的目光主要落在正對著大門的那張遺像上。被畫在瓷板上的老人有些消瘦,可以看見兩頰上突出的顴骨,但精神頭卻是不錯,唇邊帶著笑,眼神溫和,神情和藹。從那與戚時六分相似的長相以及學(xué)校里那些流言中,不難猜出這個老人的身份。段堯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在遺像前拜了三拜。“爺爺,我是戚時的同學(xué),今天晚上來家里打擾了?!?/br>戚時鎖好院門進(jìn)屋時,剛好就瞧見這樣一幕。他緘默片刻,進(jìn)屋拍了拍段堯的肩膀,把人帶進(jìn)自己的房間。段堯用戚時家的浴室洗完澡,穿著戚時的衣服坐在戚時的床上,用著戚時的充電器,看著窗戶外晾著的已經(jīng)洗好了的自己的臭衣服,再一次為自己之前對戚時的不信任道歉。進(jìn)屋后休息了一刻鐘,這位同桌立刻翻出衣服和新的洗漱用具將他推進(jìn)浴室,并且在他洗澡期間,給他亮紅燈的手機(jī)充上電。在他出來之后,還順手接過他打算帶回宿舍的臟衣服一并丟進(jìn)洗衣機(jī),洗干凈晾好??梢哉f是非常賢惠了。只不過這會兒不知道抽了什么風(fēng),一點(diǎn)多了還不睡覺在客廳里翻箱倒柜。賢惠并且抽風(fēng)的戚時并不知道他的同桌給他安上了這樣兩個標(biāo)簽,他正拿著剛找到的東西進(jìn)了屋子,手一抬,掀了T恤下擺就要脫衣服。段堯:……一進(jìn)門就脫衣服的同桌真的能信任嗎?他還沒有得出結(jié)論,手里就被放進(jìn)一個瓶子。赤|裸著上半身的同桌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指著背后的青紫對他說:“幫我擦一下,夠不著?!?/br>段堯低頭看一眼手中細(xì)長的玻璃瓶,上書:紅花油。鬧了個大誤會的段堯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戚時身上的傷不少,前胸后背都沒有落下。他又生的白,身上的青青紫紫看起來更是猙獰。段堯揍著眉頭按了按,當(dāng)即聽到一聲輕嘶。“是蘇運(yùn)那幫人打的?挑了今天晚上?你這么晚回家不會就是被他們攔著不讓走吧?”段堯往手心倒上紅花油,一把拍在戚時肩胛骨處,用上大力揉按著。“嗯,嘶……”段堯力道十足,戚時抽著氣回答,“蘇運(yùn)找了六七個人,都是學(xué)校的學(xué)生,面熟,但是不認(rèn)識……疼,你輕點(diǎn)?!?/br>(半)赤|身|裸|體的帥哥在手下輕顫,略微沙啞的聲音喊著疼要輕點(diǎn)……段堯默默將不可說的某種腦補(bǔ)丟出腦外,集中注意力在那身青青紫紫上,手上力道更大。“揉開淤血原本就是要用力,長痛不如短痛,同桌你好歹是個男子漢,喊什么疼???”段堯吐槽一句,“你們這些學(xué)霸,就是身嬌體弱,我家肖……”話語一頓,段堯生硬地錯開話題:“平白無故被打一頓,你不會就這么算了吧?找人揍回去還是……告老師?”最后三個字的聲音有點(diǎn)古怪,畢竟段堯長這么大也沒干過這種事,他從來都是身體力行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揍得人沒有下一次才算完。但是……就戚時這樣嬌弱的學(xué)霸?他也只能想出告老師這樣一個法子。然而這句話似乎在哪戳中了學(xué)霸同桌的點(diǎn),原本躺得好好的人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