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別怕。”

    她攬住他的后背，感受他整個(gè)身體都在發(fā)顫。

    卿玫隨即握住他的手，用力。

    原元瞳孔震顫地看著她。

    卿玫緩緩微笑：“我一直握著你的手，陪你進(jìn)去，這樣你不怕了吧？”

    “唔?！?/br>
    原元還是怕的，卻顫顫巍巍邁開腳步跟卿玫進(jìn)去了。

    卿玫想著昨天晚上調(diào)出原元的檔案，以及短信中他隊(duì)友們的說法。

    原元也只有十八歲，是跟王子厲同一時(shí)間選拔入隊(duì)的，但是，他的成績遠(yuǎn)不如王子厲，又天天被教練訓(xùn)，一來二去，他雖然還是笑嘻嘻的，像是大家的開心果，心里壓力卻越來越多。

    第18章

    卿玫陪原元進(jìn)去，原元與醫(yī)生交談了幾句后，原元攥著自己的衣擺，笑著對卿玫說：“教練，我想單獨(dú)跟醫(yī)生談?wù)劇！?/br>
    卿玫看著他堅(jiān)定的神色，又看看醫(yī)生，點(diǎn)頭說：“好，我在門口等你?！?/br>
    說著，她就走了出去。

    關(guān)門的時(shí)候，透過門縫，她看到原元雙手按在膝蓋上，不安地蜷縮著身體，后背的蝴蝶骨嶙峋。

    他的臉雖然圓，但是他的體重一點(diǎn)也不比別人重，甚至比同樣身高的運(yùn)動員還要輕一些。

    卿玫沉下眼，將門合攏。

    她低頭想著什么，在走廊里走來走去，一個(gè)沒注意撞上了一堵溫?zé)岬膲Α?/br>
    “墻”傳來熟悉又清新的氣息。

    一只溫?zé)岬氖值衷谒念~頭上。

    “教練，如果你在三秒鐘之內(nèi)還沒有離開的話，我就……”

    卿玫急忙往后跳了一步，差點(diǎn)又把自己傷腿崴了。

    王子厲比她還急地扶住了她，低聲問：“就這么想躲嗎？我明明……”

    他吐出一口氣，淡淡說：“……只是跟教練你開個(gè)玩笑而已?！?/br>
    卿玫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可真讓我嚇了一大跳，你檢查的怎么樣？”

    王子厲搖頭：“沒事?！?/br>
    卿玫專注地看著他。

    王子厲避開她的視線，有些狼狽說：“教練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對我……”卿玫猶豫著問。

    王子厲的心臟跳的飛快，仿佛只要他一張嘴，那顆心就會直接從嗓子里跳出來，撲到她的掌心里打滾兒。

    他垂著眼睛，默不作聲數(shù)著地上的瓷磚數(shù)。

    “對我……”

    他嗓子發(fā)緊，心口發(fā)燙，眼前發(fā)白，耳膜一波波鼓噪著，只能聽到她的聲音。

    她說：“……對我有什么心結(jié)？”

    仿佛一塊重石猛地砸在了他的頭頂，他大腦又沉又漲。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身體，立刻攥著手掌看向卿玫。

    卿玫抱著手臂，依靠著墻壁，看向窗外。

    窗外的熱霧涌進(jìn)，一寸寸向站在陰影中的她蔓延，卻在光與影的交界止步。

    她連頭發(fā)絲都是冷的，好像自成一個(gè)別人進(jìn)不去的世界。

    王子厲收緊嗓子問：“教練，為什么，這么問?！?/br>
    “因?yàn)槲铱催^你的感想，你就像是在意氣用事，故意寫那些來氣我的?！?/br>
    氣她？

    王子厲側(cè)過身，好讓她不要看到自己破碎的神情。

    他心中的一股涼氣沖破嗓頭，發(fā)出一聲冷笑。

    “教練，”他聲音冷冰冰，“你想多了?！?/br>
    卿玫點(diǎn)頭，“那你的感想為什么寫的亂七八糟，還一直堅(jiān)持不肯換一首配樂？”

    亂七八糟？

    “教練！”他繃著聲線，“為什么非要讓我換配樂?！?/br>
    卿玫轉(zhuǎn)過臉，酒紅色的發(fā)梢掃過她的臉頰，卻掃出一片新雪，“因?yàn)槟悴贿m合?！?/br>
    “我哪里不適合？”

    “你哪里都不適合?！?/br>
    “教練！”

    卿玫表情冷靜近似于冷酷，她說：“王子厲，你沒愛過，也沒有卡門的熱情，不適合這個(gè)舞曲?！?/br>
    他沒愛過？

    他沒有熱情？

    王子厲想哭又想笑，那他這么多年算什么??！

    青筋在他的雪白的脖頸下抽動，他高高揚(yáng)著下巴，像是怎么也不肯認(rèn)輸?shù)奶禊Z。

    卿玫語氣嚴(yán)酷道：“時(shí)間有限，我給你換配樂，編舞我先給你個(gè)大概，然后咱們再商量商量?！?/br>
    王子厲：“既然教練都已經(jīng)決定了，那還要我做什么？”

    說罷，他甩袖就走。

    卿玫看著的背影沿著樓梯慢慢下降，最終看不見。

    她仰頭，輕輕呼出一口氣。

    樓梯下，她站的位置正下方，王子厲正仰頭看著天花板。

    他每次生氣走開，都不敢走遠(yuǎn)，因?yàn)樗乱浑x開，她的世界就會再也不為他敞開。

    之前還好好的，她的態(tài)度為什么說變就變呢？

    卿玫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坐在門口的橫排椅上。

    原本她也不想這么嚴(yán)厲對他的，但是，她看到了他的神情。

    他面對她的神情……真讓她惶恐害怕。

    她是真的看好他，所以絕不允許自己成為他的絆腳石。

    卿玫對著自己投在光潔地面上的倒影輕聲道：“卿玫，你做一回壞人吧。”

    為了勝利。

    ……

    原元出了診療室門的時(shí)候，眼睛還有些紅。

    卿玫什么也沒有問，笑瞇瞇地帶著他和王子厲去吃飯。

    吃了幾口，她借口接電話，重新回到醫(yī)院了，找到剛剛為原元診斷的醫(yī)生。

    醫(yī)生：“幸好發(fā)現(xiàn)的早，也不嚴(yán)重，我開些藥，讓他一直吃，然后不要給他太大壓力，常常為他進(jìn)行心理疏解就好?！?/br>
    “還有……”

    卿玫認(rèn)真聽著，將醫(yī)生的囑咐一條條記了下來。

    卿玫帶著原元和王子厲回到宿舍，笑著安慰原元，讓他明天來她這里領(lǐng)新的訓(xùn)練單。

    原元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真的要減我的訓(xùn)練嗎？”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算了，算了，現(xiàn)在這樣就夠了，我本來就不是天才，要是還不努力那不是等著總教練把我掃地出門嘛?！?/br>
    卿玫：“誰說給你減訓(xùn)練了，瞧把你給美的?！?/br>
    “哎？”原元撓了撓頭發(fā)。

    卿玫：“我覺得你的四周跳還可以努力努力，咱們爭取在這里多掙一些分。”

    原元睜大眼睛。

    “計(jì)劃明天再說，你先去休息吧。”

    卿玫按著他的肩膀，對他說：“不要總是看著王子厲，你也有厲害的地方，至少，你的配樂很適合你，比他硬要配自己不適合的音樂要好多了。”

    原元：“呃……”

    他眨眨眼睛，不知道該不該對卿玫說王子厲的心思。

    卿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瞇瞇道：“好好努力，我看好你，你的平衡感不錯(cuò)，表情也很好……”

    聽著漂亮教練的贊美，原元簡直像是吃了一根草莓味兒的冰淇淋，甜的美滋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