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5
一匹花團錦簇雍容富貴,立刻引得幾個女人連連驚呼。 掌柜指著這兩匹布料稱贊道:“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彩錦,不僅做工精細,而且都是用的金銀線所織,耗時長久相當名貴,哪位夫人小姐要用這兩匹布做套衣服?” 那對姐妹花連連贊嘆,但是問了問價格后,立刻被這天價驚得遲疑起來。 司令夫人伸手摸了摸,頓時癡迷不已,與阮棠說:“這么好的料子做兩套旗袍肯定特別合適,你一套我一套可好?” 她可不止是和阮棠投緣,最重要的是這小姑娘入了局座的眼,前途不可限量,她自然要下點本錢來結(jié)交,當然這里面也有對阮棠的喜愛。 阮棠笑了笑,倒不像她們表現(xiàn)的那么露骨,只說:“還行。” 還行? 這么好的布料就落了一個含蓄的還行? 那掌柜也是飄了,當即不滿的道:“聽這位小姐的意思,是見過更好的布料?” 阮棠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計較他的出言不遜,漫不經(jīng)心的說:“這彩錦雖好卻不是最好,若說好布料,當屬云錦。云錦因色澤燦爛似天生云霞而得其名,用最優(yōu)質(zhì)的蠶絲來織,保證柔韌性和彈性,織好后再由名貴珍稀的金絲線和孔雀線來繡成圖案,錦紋絢爛圖案精美,方算云錦?!?/br> 她輕描淡寫的說出一番話,說的眾人一愣一愣的,對于外行而言簡直聞所未聞這樣的精細。 掌柜的面紅耳赤,狡辯道:“那云錦是早些年的皇室專供,普通小老百姓哪有資格用上一尺,您說的這么逼真,自己用過嗎?” “用過啊?!比钐恼f。 再名貴的專供皇后鳳袍的布料,她也不是沒用過。 那匹用來做鳳袍的彩織錦緞,清末皇室老裁縫的專業(yè)之手,做出來的戲服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是落到了曲紹年手里,又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說的認真,令人無法反駁,噎的那掌柜的啞口無言,最后還是司令夫人打圓場又定好用這兩匹料子做旗袍,這事才過去的。 不過這件事后,那位夫人看她的眼神多多少少便有些驚異了。 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名媛,明明是所有人中應當最沒有見識的,但是她不僅學識高深,更是談吐不俗,甚至在綢緞上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倒是顯得好像她們土包子似的。 這個女孩,不簡單。 阮棠等人量好了尺寸便向外走,上車前她的目光看向四周突然閃一閃,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夫人問:“怎么了?” “沒什么。”阮棠笑了笑,并未點破,不過到家以后發(fā)生的事情證明了她的猜想。 “小姐,外面有位軍爺將這個給您送來?!?/br> 管家將衣匣放在桌上,阮棠打開看了看,布料絢爛多彩栩栩如生,與之前看的彩錦完全云泥之別,果然是她在裁縫鋪內(nèi)說的云錦。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送來的。 這云錦著實不凡,連管家都跟著驚嘆。 她笑道:“告訴那位軍爺,謝謝局座的好意,那我便收下了?!?/br> 上車之前她便敏銳的感覺不對勁,雖然沒有抓住什么,但還是猜到原欽然可能在她身邊布置了人。 這也自然,她參與了軍統(tǒng)的審訊,為了避免泄露軍機,或者說懷疑她身份有問題想抓小尾巴,無論哪種理由原欽然都不可能對她不管不問。 司令夫人一直和她在一起,這云錦卻來得如此之快,顯然不是她透的口風,而是暗中的人。 - 這個時代女子的休閑娛樂著實不多,除了茶會舞會便是牌局這些,沒過幾日司令夫人便有約阮棠去戲樓聽戲,倒也算個新奇的去處。 當然,這對夫人是新奇的,對阮棠可不算。 不過她對這個百花齊放京劇盛行的時代還是很好奇的,既然來了這里,有空自然也要去見識一番,于是便答應了下來。 民國的梨園遠遠不如后世的建筑,不過卻帶著一股這個年代特有的韻味,兩人上了樓,選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來。 “今天是什么戲?”阮棠問了一句。 “今天折子戲,這一出是里的捧印,可謂是經(jīng)典段,小姐來的正是時候?!蹦切《f的頭頭是道。 旁邊的票友好奇地問:“這扮演穆桂英的刀馬旦,是哪位名角兒?” 小二卡殼了。 因為那刀馬旦根本就不是名角。 等接下來穆桂英一出場,全了然,那拿不準調(diào)的唱腔和過于矯揉造作的動作,立刻一群人黑了臉,紛紛出言譴責:“這都唱的什么?” “她出師了嗎就敢登臺,這梨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身形倒是好看,聽說是某位師長的新寵,這倒也難怪了,就是玷污了國粹,誒?!?/br> 旁邊的司令夫人聽不出好賴,看著全場唾棄,甚至有人直接起身走人,一臉的懵逼。 阮棠朝下面的戲臺上看了看,搖頭,評價:“這刀馬旦的確不行,倒是前奏登臺的那對小旦小生(穆桂英的一雙人女),頗有靈動,有點意思?!?/br> 這話一出,旁邊立刻有懂行的人附和:“沒錯是這樣,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還挺懂戲?!?/br> 阮棠笑,她不僅懂戲還會唱戲呢。 這鬧哄哄的場面,不止二樓如此,一樓那邊直面戲臺反應更為激烈,甚至都有人罵罵咧咧的讓她下臺別丟人現(xiàn)眼了。 而與此同時,二樓的一處神秘的包廂里。 原欽然站在窗前往下看了兩眼,一轉(zhuǎn)頭對著喝茶的男人調(diào)侃道:“這都把穆桂英唱成楊玉環(huán)了,也虧得咱們柏帥好涵養(yǎng),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br> 他喊柏帥,是因為他是當年跟著柏晰一起打天下走過來的,那時候柏晰是帥將,這喊著喊著就習慣了,如今半個天下已定,卻也懶得改了。 上座的男人放下茶杯,聲音沉淡不怒自威:“這旦角兒唱的的確不成體統(tǒng)。” 旁邊的康念冷淡的道:“查查這旦角兒的背景,移交監(jiān)察院處理。” 今天也是意外有點空閑,首腦想出來逛逛,算是微服出巡,結(jié)果就碰到這么一檔子事,這可真是上趕著送死。 這小刀馬旦和她背后的那位重臣,這下好了,移交監(jiān)察院還不查個底兒朝天,什么貪污受賄各項罪名,怕是一個都少不了。 臺下的動靜越發(fā)紛亂,原欽然看了看,滿是玩味的給他們實況轉(zhuǎn)播:“這旦角兒真唱不下去了,臺下幾個軍痞子帶頭開始砸東西了,有意思?!?/br> 臺下愈發(fā)的亂,桌椅砸了一地,梨園的人急忙出來安撫,臺上的穆桂英唱不下去了,急慌慌的往后臺跑,就在這時一道婉轉(zhuǎn)清亮的唱嗓突然響起來,便如同清泉注進來,讓這個場面為之一靜。 “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士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