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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未接電話的。這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剛從睡夢中蘇醒的腦袋里卻第一時間閃出了那三個字。林傾時認(rèn)為自己是個念舊的人,所以才會在看到這十幾個未接來電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回?fù)芰穗娫挕?/br>“喂?”“開門?!?/br>“單鈞策?”“開門?!?/br>李南廷醒了以后揉了揉宿醉之后昏昏沉沉的腦袋,聽到外面有開門關(guān)門的動靜,于是起身拽了拽在身上滾了一宿變得皺巴巴的衣服,下了床。剛走出房間,就看見客廳靠近玄關(guān)處站在兩個人。背對她抱著手臂的是林傾時,林傾時對面站著的那個人,李南廷也認(rèn)識,就是那天晚上林傾時死活要弄回家的男人。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這人臉色怎么還是跟個死人一樣?單鈞策昨晚在蜷在雨里,幾乎接近重度失溫,確實(shí)跟死過一次沒什么區(qū)別??尚Φ氖蔷人娜?,是葉竟。葉竟找了單鈞策一年,等真正把人握在手里了,執(zhí)念反而沒那么深了。他自然舍不得把單鈞策殺了,可不做些什么傳出去又不好聽,于是只廢了他的左手。其實(shí)葉竟心里算得清楚,缺了只手的人活著都不會有多順?biāo)?,缺了只手的傭兵,更沒人會用。而他不知道,單鈞策之所以全程沒有反抗,甚至連一個字也沒說,根本不是為了逃離他。單鈞策貼著那片冰冷的雨水,想得更簡單……離這個圈子遠(yuǎn)一點(diǎn),是不是就離正常的世界近一點(diǎn)?就離面前這個人,近一點(diǎn)……兩個男人相視而立,陷在不清不楚的氛圍里,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李南廷。李南廷想在這氛圍里找到些針鋒相對的意味,卻失敗了,便又轉(zhuǎn)身回到了林傾時的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說說吧,什么意思?”時隔這么多年再見單鈞策,林傾時確實(shí)不懂這個人了。單鈞策冷著臉低下頭,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干澀的嘴角,再抬起頭時便換上了一副輕松甚至可以稱為不正經(jīng)的神情,盡管那樣的表情配上他煞白的臉色在誰看來都很勉強(qiáng)。“我來還錢的。”“錢不用還,還有別的事嗎?”“沒事就不能來嗎?”“你說呢?”單鈞策沒再接話,只是一步一步地靠近林傾時,一點(diǎn)一點(diǎn)欺身把人堵在墻角。林傾時還來不及琢磨這熟悉的感覺,就注意到了他額頭上細(xì)細(xì)密密的冷汗,連他身上的白色襯衣都被冷汗?jié)裢噶?。林傾時聽得出單鈞策聲音有些沙啞,也看得出來他狀態(tài)不好。卻不知道他在雨水里昏迷了一晚上,又被廢了一只手,現(xiàn)在完全是死撐著才能站在這兒。林傾時試探地握上單鈞策的左手,卻一下被掙開了。單鈞策就著甩開林傾時的動作退開一步,身子不自覺地晃了晃,堪堪站穩(wěn)。林傾時也因?yàn)樗笫植煌瑢こ5挠|感心底一沉。單鈞策的左手腫脹得摸不到骨節(jié),僵硬卻不正常得冰冷透骨。林傾時再扶上單鈞策的時候,這人眼神已經(jīng)有些渙散了,卻固執(zhí)地站在那打晃也不肯倒下。“手筋斷了?”林傾時一手扶著單鈞策的身體,一邊檢查著他的左手,“胳膊有事兒嗎,你慢慢動一下我看看?你身體怎么這么涼?你昨天晚上到底干嘛去了?”單鈞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掙開林傾時自顧走到沙發(fā)旁坐下。林傾時亦步亦趨得跟著他,生怕他一個不穩(wěn)栽在地上。“單鈞策你拿我這兒當(dāng)什么地方?你趕緊起來自己打車去醫(yī)院!”單鈞策緩了一會兒,等眩暈的感覺稍稍褪去,才抬起頭看向林傾時的臉,只是聲音低得難以辨認(rèn)。“林傾時,讓我呆在這兒吧?!?/br>“你又鬧什么?手筋斷了不趕緊接上手就廢了!”林傾時心里一陣煩躁,焦急的語氣卻是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傾時,有客人???”李南廷突然開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兩人同時朝李南廷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她披散著頭發(fā),藍(lán)色牛仔褲上面穿著一件大碼的白色襯衣,領(lǐng)口隨意敞著。林傾時看出那是自己的衣服,卻沒有心思多想。“正好你醒了,快來看看他的手,好像是肌腱斷了!”李南廷走過來蹲下身,不顧單鈞策的拒絕和不善的眼神拽過他的手摸了兩下,好像故意似的沒有放輕動作。單鈞策被她捏得腦子都清楚了,愣是沒吭聲,只是呼吸粗重了些。“應(yīng)該沒斷,但也差不多了?!崩钅贤⒁贿呎酒饋硪贿呄瞪狭祟I(lǐng)口的扣子,“自主愈合幾乎不可能,怎么?要手術(shù)嗎?”“嗯,你看著他我先去找件衣服給他換。”“你先拿兩片阿司匹林給他吧,他整個手臂都在抖,估計是疼的。”林傾時惡狠狠瞪了一眼單鈞策,那人閉著眼睛緊鎖著眉頭,沒能給他什么回應(yīng)。單鈞策換衣服的時候林傾時看見他肚子上裹著厚厚的紗布,血色仍淺淺地滲出來。林傾時和李南廷想把單鈞策弄去醫(yī)院,僵持了很久還是沒談妥,李南廷只好先離開。兩片阿司匹林發(fā)揮了藥效,單鈞策又恢復(fù)了剛才一臉不正經(jīng)的模樣,直直地打量林傾時。“單鈞策,幾年不見你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正常啊?!?/br>“什么時候正常?去砍人的時候,還是被砍的時候?”單鈞策的眼神落到了地上,嘴角的弧度卻沒落下去。他聽得出,林傾時一直以為他還是那個說風(fēng)就是雨的小混混。他想辯解,卻又無從說起。說什么?說他不亂打群架了,靠殺人賺錢?“林傾時,我以后不做了,那些事兒……”說完單鈞策抿了下嘴唇。“我管你做不做!你現(xiàn)在要么跟我去醫(yī)院,要么離開我家!”“這是我欠下的,我總得還!”單鈞策提高了些嗓音,透著說不出的無奈。林傾時沉默了一會兒,拾起地上單鈞策換下來的襯衣,拿在手里緊緊攥著,指節(jié)都開始泛白。他是想說些什么的,嘴巴都張開了,卻轉(zhuǎn)身去了衛(wèi)生間。林傾時的欲言又止,單鈞策都看在眼里。林傾時想說的話,單鈞策也猜到個大概。林傾時一直是個善良的人,揭人傷疤的話,他不會說。林傾時再回到客廳的時候,單鈞策終于支撐不住地靠了在沙發(fā)上。“去床上睡吧。”“嗯?”單鈞策有些迷蒙地睜開眼睛。林傾時俯身把人扶起來,扶到床上蓋好被子??粗绱巴獯萄鄣年柟饴涞絾吴x策臉上,他又去拉上了窗簾。臨出去的時候,林傾時還是忍不住開口。“單鈞策?!?/br>“…嗯?”“你真的…不做了嗎?”“嗯……”林傾時在家里照顧了單鈞策兩天,雖然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但在林大夫的料理下,單鈞策下腹的傷口恢復(fù)得很快,這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