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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身邊,打開食盒子,讓倆人拿些糕點,邊吃邊等開場。“要不……”風(fēng)筵猶豫片刻,靠近蘇冷清一些,輕聲道:“你還是跟梁公子一道,我跟阿辰就坐這兒,等看完戲就在門口等,如何?”蘇冷清聞言扭頭,水銀似的眼珠子,盯得風(fēng)筵發(fā)窘了,才把視線轉(zhuǎn)移開,淡淡道:“瞎折騰什么?這里坐得蠻好!”風(fēng)筵看著前邊,黑壓壓的人髻,咧嘴道:“看不清楚!”蘇冷清冷冷垂下眼簾,冷覷指間的梅花糕,一語雙關(guān)道:“臺子在高處,人在戲臺上唱,有什么看不清?”人生就是一臺戲,生旦凈末丑,演繹各自的角色。他蘇冷清在這戲臺上的角,就是風(fēng)家大少爺?shù)男P。他早就跟梁公子他們說過,只可惜這幾位不信,世上哪有這般顏質(zhì)如玉,學(xué)富五車、才情并茂的小廝呢?風(fēng)筵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卻能聽出他孤傲冷嗆的語氣,每當(dāng)蘇冷清絕望的時候,便是用這種語氣說話。開場的銅鑼響起,一個丑角出來報幕,一出新戲即將開始了。蘇冷清已轉(zhuǎn)過頭,眼睛盯著戲臺,一副請勿打擾的神情,風(fēng)筵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揣著不安的心情看戲。那戲,說了個有才的落魄書生,娶妻不久便上京趕考,本來高中狀元是件喜事,卻無奈遇到j(luò)ian相逼親,將他的書信換成修書,讓家中的妻子悲憤投江。所幸的是,妻子被好心人救起,要不然還真是遺憾終生。這戲?qū)懙靡徊ㄈ?,這廂里妻子剛聞修書真相,那廂里又誤傳丈夫病故的消息,讓這對有情人經(jīng)歷幾番磨難,最后才在有心人的撮合下,憑借當(dāng)初訂親的那只木荊釵,重新團聚花好月圓。戲,是好戲,癡夫怨妻離愁別苦。庚良班的兩位名角兒,在臺上眉來眼去,特別是那演花旦的角,一回眸一扭腰,將臺下人的魂兒都勾走了。☆、第十章中場結(jié)束的時候,風(fēng)筵去了趟茅廁,園子里太過喧鬧,出來頓覺耳根清凈。撲面的冷風(fēng)吹過,拂過道旁枯黃的竹葉,顯得有幾分蕭索。風(fēng)筵不由自主,順著茅房后的小道,慢慢走出戲院后門。街的拐角處,一個小面攤,風(fēng)筵坐下來,叫碗肘子面。人再怎么沮喪,也要先填飽肚子,戲沒那么快結(jié)束,吃碗面兒再回去!戲園的喧鬧遠(yuǎn)遠(yuǎn)飄來,老板邊下面邊搭訕,聽說風(fēng)筵就是來看戲的,倒讓老板受寵若驚了,還是首次碰到看戲看一半,跑出來吃他肘子面的客人。老板饒有興趣問著新戲,風(fēng)筵心思飄得很遠(yuǎn),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著,心頭卻籠著一股無力感。今晚,不該來!蘇冷清心里有道舊傷,又被意外出現(xiàn)的他,用錐子劃過一道。若是鮮血淋漓還好,只怕那道老傷,已經(jīng)干枯得連血都流不出。明明弱冠之年,那心卻似老樹枯藤,明明風(fēng)華正茂,那眼卻是冷漠絕望。一潭死水,砸個大石頭下去,也激不起一點點水花。面對這樣的蘇冷清,風(fēng)筵有力氣沒地方使,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淪落,在舊時的傷痛里慢慢消磨,最終被那股恨意毀掉自己。“老板,來一碗面湯!”街上走來一年輕人,外貌尚不得見,但沁涼如玉的聲音,吸引風(fēng)筵的目光。“你去別處買吧,我這沒面湯賣!”不知何故,老板見他如瘟神,不客氣地趕他走。“沒面湯?”年輕人瞟著敞開的鍋,望著沸騰的湯水,疑惑道:“那鍋里的叫什么?”“你趕緊走吧,街上沒人敢做你生意?!崩习逵妹聿肽槪瑤е鴰追盅肭蟮溃骸拔覓昴氵@兩銅板,回頭被人掀攤子,我還指望這攤子養(yǎng)活一家老小呢!”年輕人哦了一聲,收起兩個銅板,淡淡道:“又是這位楓爺,看老板如此驚怕,料想他在城中地位,絕非僅僅是個戲子!”“楓爺可是庚良班的頭牌,就算知府請他去唱戲,也要看他有空沒空呢!”老板瞥了嘴角,不屑一顧道:“你們這些外鄉(xiāng)人,不打聽清楚就得罪人,楓爺也是你能開罪得起?!”年輕人不再說話,背起腳邊畫簍,駐足望著長街,似是無處可去。孤單的身影,映著攤頭油燈,更顯得煢煢孑立。又是一名落魄書生,看簍中那些卷軸,就知他是賣字畫為生。風(fēng)筵不覺留心,就聽老板好奇問他:“除非是在戲臺上,普通人見不著楓爺,你究竟咋得罪人家了?”“得罪?有嗎?”年輕人語氣淡然,說完轉(zhuǎn)身欲走。沒上心的事,自然也無怨氣。“賣字的……”風(fēng)筵站了起來,叫住那年輕人,笑道:“我想挑一副字!”這么個文弱書生,又得罪厲害人物,連碗面湯都喝不上,這天寒地凍的時節(jié),書生要怎么活呢?聽說有人要買字,年輕人轉(zhuǎn)過身子,看了一眼對方,便想卸下背簍,卻因餓得太久,雙手沒什么力。風(fēng)筵走到他身邊,幫他卸下背簍,將字畫都取出,一邊打開觀看,一邊詢問價格。年輕人話很少,既不跟他兜售,也不自夸字畫,只是一問一答,兀自報出價格。與市價差不多,不算筆墨宣紙,十個銅板一個字;畫也是按大小來,大的一吊銅錢,小的半吊銅錢。城里不乏這種落考的書生,為湊足盤纏和生活所需,被迫在街頭擺攤賣字畫。“這些字畫我都不想要……”“無妨!”年輕人也不介意,只是收拾書簍,想繼續(xù)趕路而已。“我雖是一個粗人,但也能看出來,你寫得一手好字!”“謬贊!”年輕人很是謙虛,想背起簍子,卻被風(fēng)筵攔拉住。年輕人投來狐疑目光,就聽風(fēng)筵真誠道:“你寫的東西,上善若水什么的,我實在看不懂……”年輕人揚起眉毛,望著眼前男子,靜靜等他說完。“我想請您隨我回客棧,替我寫一副花好圓月的扇面!”風(fēng)筵一邊說話,一邊提起書簍,背在自己背上,寬厚笑道:“客棧有點遠(yuǎn),我去叫輛馬車,稍后!”跟蘇冷清這些年,風(fēng)筵對落魄書生的脾氣,倒是有七八分的了解。當(dāng)面施舍銀兩,碰上性子冷傲的人,會覺得你在侮辱他,拿他當(dāng)乞丐一般對待。先與之交往,再以禮相待,跟他熟絡(luò)之后,再行資助之舉。風(fēng)筵帶人去了客棧,順理成章開間下房,讓人送些酒菜過去。風(fēng)筵讓店小二帶話,說天晚人也乏了,不如今天暫且作罷,待明日養(yǎng)足精神再書。風(fēng)筵回到戲園之時,正好碰上最后一幕,生和旦互搭手臂,夫妻重聚花好圓月。想著快要散場,風(fēng)筵也不擠過去,就靠在廊柱上,看著臺上的旦角。那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