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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侍衛(wèi)等職,克日出宮,貶赴崇文門任守關(guān)稅吏,欽此。”乾隆一字一字地說完,有些疲倦地合上了眼:“……退朝?!?/br>和親王小心翼翼地進了養(yǎng)心殿,見乾隆正支著頭閉目養(yǎng)神,因此也不敢說話,只靜靜地呆旁侯著,乾隆卻似乎并沒睡實沉,隱約聽見人聲,嘴里便呢喃著道:“和珅哪……”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對,翻身而起,見是自己的親弟弟,不由地松了臉色:“老五,是你啊,坐,坐吧?!?/br>和親王側(cè)著身坐了,覷著乾隆的神色道:“宮里那事臣弟已經(jīng)知道了——暢春園那些回婦已經(jīng)發(fā)配各王府為婢,老佛爺也不會再有話說——”“你也以為這事是朕的主意?!”和親王本就只是虛坐著,被乾隆這么大喝一嚇,頓時跳起來跪在地上:“皇上息怒!”這事本也沒什么,偏不知怎么的叫皇后知道,到太后那好一通哭訴,什么望六十的人了還不知保養(yǎng),什么被那起子佞幸小人挑唆著只知女色無法無天,昨天皇上才被老佛爺叫過去好一陣排揎,回來對著宮女太監(jiān)一頓鞭笞審問,卻怎么也查不出到底是誰多的嘴,后來不知怎么的,皇上忽然不審也不問了,象是沒發(fā)生任何事一般,只是那臉色一直陰沉地可怕。“起來吧。你是領(lǐng)侍衛(wèi)王大臣,這事你有權(quán)這么處置?!鼻∫仓雷詡€兒撒錯了氣——風流天子,這四個字他自認當?shù)钠?,卻不承想還有一天要因此而擔上個莫須有的罪名。就算他要挑人進宮伺候,也不會叫海蘭察這個粗人去辦,一來他未必做的干凈,二來他堂堂一品武將才堪大用的鎮(zhèn)邊將軍,他又不是昏聵君主焉能大才小用?只可惜天下人——包括他的親額娘都不信他。只這么一想他就明白了,有人暗中搞鬼,矛頭直指海蘭察以及他身后一大幫根深蒂固的傅家勢力。“是,是?!焙陀H王抹了把冷汗,半直著身子想了一想,才壓著聲音道:“皇上可是為了今天貶斥和珅之事不快?真也怪了,他平日都在深宮,又辦好了國泰一案,為什么人人容不下他,居然從個三品官連降八級,去崇文門當什么稅吏——”還想再勸皇帝找個借口把人調(diào)回來,一瞥見乾隆的神色不對,和親王忙掩口不說了。“和珅,他是招忌了,說來也是朕擢升太快的錯。但此人……不加以挫折拂拭一番,將來必尾大不掉難以控制。而紀昀,即便沒有今日和珅參他,朕也遲早要辦他!他自恃才高,弄小權(quán)謀玩小心眼,不是個純臣——所以朕年前就想要辦他——他家人為爭地逼死河間李家三條人命,焉知他沒有縱容之罪?去年科考,他紀家子弟全部入員,他卻清清白白查不出一點請托的證據(jù),朕才更斷定他做了手腳——他聰明,朕不厭他,但把朕當作無知小兒,朕就容不下他!就連和珅——”乾隆忽然掩住了嘴,木著張臉起身:“為臣者揣摩圣意固然難,為君者要駕馭臣下,又談何容易?”再舍不得你,也不能因你而失了民心官風——更何況,你的確有不得不貶的理由。和珅,你聰明太過,卻也cao急太過。和親王聽著這話,仿佛也若明若暗地看到這位人主心底的一點想法——他要整肅紀昀整肅軍機處是早有此心,只不過順著和珅的話頭把事兒給鬧出來——而就是和珅,似乎也為著什么事惹的皇帝心里不痛快。但他自然沒蠢到把話說出來,他這皇兄心里剎那間就能翻轉(zhuǎn)過千萬個念頭,只怕他永遠也及不上一絲半點。乾隆顰著眉轉(zhuǎn)過身,養(yǎng)心殿后寢里的一桌一椅在軒敞的玻璃窗下都光華亮堂,炕中小幾上還擺著副殘棋,這是和珅昨天早上才陪他下的,直殺到膠著一片難分勝負,他特特地下旨留著殘局今日再戰(zhàn)——他也是唯一一個不懼天威,談笑自若地敢和他面對面下棋且公平對弈的人——莫非在這九重天闋之上,他注定只能高處不勝寒?乾隆略帶疲憊地撫額微嘆——今天的早朝,他看到了太多,不想看到的事實。第三十二章:聲色不動皇子收漁利,祭舊有心父子遇圍難夕陽下的乾西五所靜靜矗立于宮廷西北角,一如往昔地平靜凝和,一如它的主子帶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永琰負手立在階下,難得有那份閑情逸致去逗弄檐下掛著的翠羽金絲雀。“這還是年前嘉妃賞下的玩意兒,爺不是從來不動的么——”“當初不動,是因為嘉妃送這會通人話的鳥兒來是不懷好意——接,是玩物喪志;不接,是抗旨不遵,她為著自己兒子也算是機關(guān)算盡了——看著就倒胃口,哪有心思逗它?”永琰輕輕撒下一撮谷粒,看著籠中雀鳥撲棱棱地飛過來啄食,微微一笑,“現(xiàn)在么,那娘兒倆是輸了這一局了?!?/br>穆彰阿就是心思再靈動,此刻也猜不透自己主子是個什么想頭,因著也不敢多話,殿外卻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永琰手上動作不停,似乎依舊是饒有興致地逗著無處可躲的小鳥,只淡淡地問了句:“不是和你說過了么?人多口雜,我這宮里你最好少來?!?/br>于敏中站定了喘了好幾口氣,總算還記著禮數(shù),給永琰行畢了禮才起身道:“十五爺,奴才這是心里著急!”“你著什么急?”永琰似乎覺得好笑,將食盒信手丟給侍衛(wèi),提袍在檐下落了座,看了看于敏中的神色,微笑道,“你盡管說。嘴不嚴實的就做不了我這宮里的奴才?!?/br>于敏中吞了吞口水才道:“是爺吩咐奴才行這步險棋,把和珅逼出宮去可如今——如今——”“如今他不是已經(jīng)被于大人趕出軍機處呢嗎?”永琰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可他依然還有官職在身——就難保不會死灰復燃——爺,這和咱的計劃不一樣!”他要的是永絕后患!永琰的神色一下子冷肅下來,哼了一聲:“你連一個小小七品的崇文門稅吏都怕?這中堂大人是越做越回去了!再者——整不死和珅也是你自己的疏忽!明明有了和珅受賄的證據(jù),卻連信在眼皮底下被掉包都不知道——這會兒子過來和我哭訴什么!”于敏中在永琰面前早已沒了丞相氣度,雙膝一軟,搭著永琰簇新的錦袍下角道:“爺……當初那‘三春藤’還是您給我弄來的,您不也說看和珅那小人得志的樣子不順眼么?這每一步局都是按您的吩咐來的,雖然沒想到和珅狡猾到早給自己留了后路,可所有人都贊成把和珅逐出朝廷,六部九卿,十一爺,福三爺都表了態(tài),您怎么就不能發(fā)句話?您加個分量,這和珅就萬劫不復了!”永琰略帶不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