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的鬼差過來看了眼：“那是小孟婆！”

    鬼：“……”

    一群鬼紛紛當(dāng)做剛才無事發(fā)生，又開始安分排起了隊伍。

    五殿之中，閻羅王正在處理公務(wù)，剛把上一個鬼丟到地獄里挖心受罪。

    剛過好生日的他，面上的笑意幾乎是一直掛著的。這份歡喜是從心底里蔓延上來布滿整張臉的。

    他聽到響動，抬頭看到了進(jìn)門來的孟曉妮，微微詫異后，又當(dāng)即笑開：“小孟婆今天不應(yīng)該在漠河么？”

    孟曉妮走到閻羅王桌子一側(cè)，拉了把椅子坐下，動作相當(dāng)自然：“看來閻羅王大人觀察我們觀察得很認(rèn)真啊?！?/br>
    閻羅王輕笑：“還成?！币矝]那么夸張。

    孟曉妮問閻羅王：“江南可去了？”

    分店的最后一站，定在了江南，屬雷。

    對于江南而言，幾乎每個季度都有那么一個時段要下一陣子雨。春日雨潤物無聲，夏日雨一陣一陣，秋日雨一場微涼，冬日……

    也可能是下雪。

    下雨就容易產(chǎn)雷。

    天子殿上回的雷聲實在特殊，孟曉妮和鬼鳳都有注意，且至今都沒有忘記。非常理出現(xiàn)，必有異。到現(xiàn)在，孟曉妮和鬼鳳當(dāng)然也就清楚了那落雷的意義和屬性。

    秦靈君恢復(fù)記憶，與雷有牽連。

    按秦靈君的性子，理當(dāng)是只有“特殊”、“親近”的家伙，才可以得此殊榮，負(fù)責(zé)填補缺位。

    與秦靈君牽連最大的，有五帝，還有閻羅王。

    五帝身份特殊，在地府不可輕易走開。六道中一半都在地府，他們鎮(zhèn)守地府的必要性堪比后土。能夠輕易外出，還對人間界了若指掌的，除了閻羅王再無第二者。

    孟曉妮這么一問，就敲定了閻羅王的身份。

    閻羅王當(dāng)了如此久的閻王，除了斷案果斷之外，臉皮早就比城墻厚得多了。

    他笑著點頭：“去過了。大致百來年，年年會去幾趟?！?/br>
    孟曉妮：“……”

    這可真是籌備已久。

    孟曉妮不得不佩服。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秦靈君是她的？”孟曉妮又問閻羅王。

    理論上而言，秦靈君轉(zhuǎn)世，是肯定不會告知閻羅王的。生死簿上出現(xiàn)一點小疏漏，也不止秦靈君一人，這才能讓她潛藏在人后。

    閻羅王算了算：“大約六七歲時隱隱有所猜測。最后敲定是她也沒幾年。”

    孟曉妮盯著閻羅王看：“哦。”

    閻羅王笑笑，沒主動說什么。

    阿修羅打架都很厲害，閻羅王怕說多了自己被當(dāng)場揍一頓，回頭另外九大閻王全都能第一時間知道消息，一邊在心底里狂笑，一邊來慰問。

    并十分熱衷于八卦他為什么被揍。

    簡直不忍想象。

    孟曉妮慢吞吞開口：“我家小白龍前些日子，勞煩閻羅王照料了。”

    閻羅王面上笑盈盈，心中高度戒備。

    這是真的算賬來了。

    孟曉妮在地府度過了不少日子，這些日子也算是了解了一下閻王殿諸多與時俱進(jìn)的設(shè)備。

    她點著閻羅王的屏幕：“來，看看我家小白龍什么狀況?！?/br>
    閻羅王相當(dāng)主動，將屏幕旋轉(zhuǎn)，放出了人間漠河樹屋里的狀況。

    屏幕上的畫面不斷放大，可以清楚看到兩個孩子抱在一塊，睡在屋子的中央。一個青少年模樣，面上白如紙片，唇色幾乎都黯淡無色，幾乎能看出是“冷”的，另一個額頭冒汗，兩頰微紅，能看出是“熱”的。

    邊上還有正在閉目養(yǎng)神，手搭在孩子肩膀上的鬼鳳，以及靠在鬼鳳身上睡得憨甜的“孟曉妮”。

    閻羅王感嘆：“不愧是龍族，體質(zhì)強悍。引天地力量灌入身體中，到現(xiàn)在不過是稍微不適?！?/br>
    孟曉妮在邊上敲了敲桌子：“不到一歲的龍?！?/br>
    閻羅王對上孟曉妮帶著威脅的視線：“小孟婆該知道，有的時候，不管是一歲還是一百歲，亦或者是一千歲，在大勢面前，全是平等的。當(dāng)天道要滅一種族的時候，并不會管那種族到底有幾歲的稚童。”

    這種平等是最大的不平等，可誰都無法去質(zhì)疑天道。

    孟曉妮當(dāng)然知道。

    她明白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覺得心中有火。

    這團(tuán)火窩在心口，難以忍受，無處可宣泄。

    “不僅是小孟婆你不高興，娘娘她也不高興的?！遍惲_王這般說，“大家多是心善之人，偶爾還能理解天道到底為何要這般作態(tài)。”

    天道也沒辦法。

    “天道不那么做，或許會以更快的速度分崩離析，化為虛無。最后整個天地就如同當(dāng)年諸神隕落，洪荒破碎?！苯允菬o奈。

    閻羅王將屏幕上切換了一下，放出了阿修羅的山塔：“看看阿修羅么？”

    孟曉妮身為第一阿修羅，一直刻意避開著自己過往的種族。

    屏幕上放著的是山塔頂端，荷花池前。

    此刻的阿修羅們，似乎正在準(zhǔn)備什么慶典，眾人眼內(nèi)多是歡喜。男子威武、時不時因為小事斗在了一起，女子貌美，三五成群靠在一塊兒，研究著一些藝術(shù)創(chuàng)作。

    阿修羅們自成一個世界，這些年并沒有被外界太多紛爭所打擾。

    “以前阿修羅有過幾回大斗爭，就如同人類會有戰(zhàn)爭一樣。到了一定的時候，就都消停了下來?！遍惲_王回想一下?！吧匣夭幌?，怕就是因為鬼鳳了?！?/br>
    孟曉妮手指頭勾了勾。

    這指的是鬼鳳因為她打上阿修羅那事情。

    孟曉妮呼出一口氣：“你給我看他們是做什么？”

    閻羅王語氣相當(dāng)坦誠，還帶著點揶揄：“給你稍微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怕你情緒一上頭，重新變回阿修羅，把我拖出去打一頓?！?/br>
    孟曉妮聽了這話，倒確實是不太想打閻羅王了。

    她只是覺得：“我明白孩子成長，必然要受一點挫折。小白龍身為龍族最后的存在，注定要扛起很多事情，一如當(dāng)年的鬼鳳。”

    只是……

    “只是這些挫折，我希望是他自己前行道路上遇到，自己去解決。而非我們刻意去制造一點，讓他提早意識到世界不公，天道無情?！?/br>
    閻羅王略一思索，最后點頭。

    他并不是聽不進(jìn)話的人，虛心接受：“倒是我和娘娘身邊長久沒有孩子，以至于忽視了這一點。娘娘習(xí)慣了自己思考事情，自己處理事情，總不樂意將心剖開與我多說說。我會多看著她的?！?/br>
    孟曉妮將話帶到，還得了一點多的，勉為其難決定將這頁翻過。

    “晚上回頭我讓火鍋店做點火鍋請你吃，我們那兒的特色地獄辣，總歸也要讓地府的先都嘗嘗。”孟曉妮歪頭這么決定了。

    閻羅王：“……”

    要死大家一起死，只要讓鬼鳳和孟曉妮這兩個非常能折騰的消火，吃個辣算什么難事。

    閻羅王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