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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是要和我同去長安城嗎?” “嗯?!?/br> 席秀將野草一把丟開,翻身上馬道:“等把炳熙的東西交到你手上我就走?!?/br> 南煙仰頭看著席秀,這女子背光坐在馬上,神色誠摯而嚴肅。 她雖然坑了南煙,但南煙一點都不生她的氣。 這一刻,看著席秀,南煙便想到了母親。母親如今雖不知生死,但得了母親恩惠的席秀卻在多年后出現(xiàn)在她身旁,依舊守著那一份簡單的承諾。 這讓南煙感覺到溫暖,也很踏實。 兩人一路北上,至夜間投宿之時,席秀掂量著自己的包裹,道:“我看那人也沒多壞,還讓人給了我這么多銀兩,我只要省著點用,接下來兩年都不愁了。” 她要伸手付錢,南煙阻止了她,道:“你跟著我,這一路不用你破費?!?/br> 南煙初醒后端了山匪的老窩,最不缺的便是銀子,而且席秀的錢是周時生給的,南煙并不想用他的錢。 且這一路上,她察覺身后有人暗中跟著,她猜到是周時生的人,雖知曉他并無惡意,但還是在臨近長安城時設(shè)計甩脫了這人的跟蹤。 兩人繞道去了白馬寺,這日正是寺廟對外開放之日,上香之人眾多,很是熱鬧。未免招人懷疑,兩人以香客之名宿在白馬寺的廂房中,打算夜間行事。 到了這一步,南煙內(nèi)心反而平靜下來,一點也不急。席秀趕路十分疲憊,因此在房中休息,她則帶上厚重的面紗出門。 五年前安葬孟養(yǎng)那日,劉伯未同她一路回城,而是在寺廟中為她祈福、卜卦。也不知卦象如何?應(yīng)當(dāng)是不太好,畢竟那日夜間,她便溺水了。 這般想著,她緩步走進寺廟大堂。如今臨近黃昏,人沒有清晨多,她候了片刻,便得了空位,于是上前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愿。 身旁突然出現(xiàn)女子清脆的聲音,含著驕縱與不耐,“馮希白,你怎么來了?可莫說你也是來這白馬寺拜佛的?你不是不信這些嗎?” 南煙雙手一顫,睜開眼睛緩緩朝身旁二人看去。 女子一身素凈打扮,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背脊挺的筆直。她身旁的男子因著沒有空的蒲團,便屈膝蹲在她身旁,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窘意。 “俞宛清,你莫要打趣我了,我是聽說你要來這白馬寺,刻意來找你的?!?/br> “找我做什么?” 話落,俞宛清闔上眼朝佛像叩拜,面色虔誠。 馮希白等她叩拜完,這才憋著一股氣問道:“你是不是在惱我?。俊?/br> “沒有?!?/br> 俞宛清神色輕松,她站起身道:“我為何要惱你?” 馮希白聞言眼睛一亮,隨即委屈道:“那你為何不出來與我相見?” 俞宛清眉頭輕輕皺了起來,見馮希白逼問,理直氣壯道:“我為何要出來與你相見?” 馮希白聞言一愣,見俞宛清面色不善,忙顧左言右道:“近來我新得了一些趣事,要不要說來與你聽,還有我此次南下,發(fā)覺南方人在習(xí)性上與我們很是不同,其中……” 馮希白說的唾沫橫飛,俞宛清臉色卻十分冷淡,但她沒出言打擾,一邊走一邊安靜的聽著。 南煙朝佛前叩拜后,起身緩緩跟了過去。 這兩人出了白馬寺,來到了一處地勢開闊的地帶休息。 南煙一愣,發(fā)覺這地方離孟養(yǎng)的墓地很近。當(dāng)年這個地方還少有人至,如今卻是修建起亭臺樓閣來。 如今臨近黃昏,恢宏壯觀的長安城上方是暖色的夕陽,香客坐在涼亭內(nèi),沐浴著斜射入內(nèi)的夕陽看著長安城,不免生出頗多感慨。 南煙一路跟著這兩人,索性這處香客不少,如南煙一般面覆白紗的女子亦不少見,因此無人對她過多關(guān)注。 她坐在這二人身旁,遙遙的朝孟養(yǎng)的墓地看去。 這處地勢極好,死人活人都看上了這地帶,因著忌諱,有人在墓地與這處亭臺樓閣間種下了綠植,遮擋住了南煙的視線。 南煙隱約看見前方墓地有人走動,不時有白煙緩緩升起,想是有人在祭奠自己的親人。 因著身旁兩人說的瑣碎,南煙未細聽,反是陷入自己的思緒,直到俞宛清提及俞宗衍。 她似乎有些不耐煩,小聲嘟囔道:“再不走,天色暗下來城門關(guān)了可回不去,兄長怎的還不出來?” 馮希白好奇道:“俞大哥在那墓地祭拜何人,可是你家中長輩?” “不是。” 俞宛清單手支著下頜,看向馮希白,眨著一雙輕靈剔透的眼睛,誘哄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我兄長是在祭拜誰了?” 俞宛清相貌不比南煙,但她眼睛生的很是好看,靈氣十足。 她深知自己長相上的優(yōu)劣,因此同人交談時,無論交情深淺,總是認真的注視那人,雙眸中刻意透出些許情緒。 馮希白在那雙眸子的注視下,果真起身緩緩朝那處墓地走去,不多時便沉著一張臉回來了。 俞宛清見此彎腰輕笑,聲音輕靈動聽,好不得意。 馮希白氣的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抱怨道:“你這是故意的,明知曉五年前我被那孟養(yǎng)脅迫,還誘哄我去他墓前?!?/br> 自從那次后,他時常做噩夢,不止因著孟養(yǎng)脅迫他,還因著孟養(yǎng)死在他眼前,那是他唯一一次面對死亡。 俞宛清取笑他,“他都死了五年了,你怎么還這般害怕???” “我不是怕他?!?/br> 馮希白皺著眉頭,辯解道:“你不懂的,反正你日后莫要這般作弄我了。” 俞宛清湊近了伸出食指撓他下頜,笑著道:“在我面前便不要逞強了,我還不知道你嗎?” 她離的近,馮希白的臉一瞬間紅透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沒逞強?!?/br> 俞宛清家世底蘊深厚,馮希白八年前還只是城西賣油郎馮有錢的兒子,是馮希臣入仕后,他的日子才逐漸好過起來。 他心里大抵還是自卑的,俞宛清于他而言如同高高在上的月亮,因此在少時便注意到了這個兄長同窗的meimei。 如今在俞宛清的捉弄下,他既羞怯又激動,正想伸手抓住俞宛清作亂的手,她卻已十分自如的收回手去。 馮希白心中有些失落,抬眼一看,卻發(fā)現(xiàn)前方俞宗衍正緩緩走了過來。 俞宗衍沉眉看著俞宛清,暗自搖頭,他緩步走近,態(tài)度十分溫和,柔聲對兩人道:“如今時間不早,我們回府吧。” 南煙坐在俞宛清身旁,并未看這三人,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遠方的長安城上,看去與普通的香客并無二樣,只袖管下一雙手卻緊緊握著。 三人離去后,南煙去了墓地看望孟養(yǎng),隨后她發(fā)現(xiàn)孟養(yǎng)旁邊竟是自己的墳?zāi)?,墓碑上刻著名字與生辰年月。 南煙看著這兩座墳?zāi)?,心里生出一層淡淡的惱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