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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完全沒有察覺到,這種行為背后隱藏著怎樣倉皇的自我厭惡。把楊興送回醫(yī)院后,已經差不多到了該接楊閱的時間。在外面草草解決了晚飯,岳勝又把小孩塞到對面鄰居家,胡亂敷衍:“你在這兒跟人家的小朋友玩一會兒,我去去就回?!?/br>楊閱眼巴巴地看著他。“別搗亂啊!”岳勝凌厲地威脅著,看到小腦袋不情愿地頓了幾下才離開。下樓的時候他有點腳軟,險些踩空,緊抓著扶手,心砰砰直跳??赡苁翘诹耍晕野参恐硕ㄉ?。一直來到樣板房所在的樓盤入口,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在害怕。說不后悔是假的,但答應也答應了,何況,除了自己,大概別人也無法著手收拾。屋子里有股許久沒開門窗透氣的味道,岳勝被捂在鐵皮罐子里跟雷諾有關的記憶也隨之竄跳而出。他蹲在地板上,抱著腦袋,心臟被大力揪住般,幾乎無法呼吸,過了好半天,才慢慢站了起來。大家呆在這里都是暫時過渡,只有一些隨身用品,整理起來并不困難。岳勝把雷諾的雜物打了個包放好,替換的衣服和毛巾仔細地整齊折起,連牙刷和剃須刀也沒落下,然后才把自己的東西一古腦掃到了背包里。做完這些,差不多到了約定時間。雷諾爸爸很準時地出現在開著的門口。看得出來,他更不想進去。岳勝默默地把遺物轉交了,扭頭環(huán)視了一遍,應該沒遺漏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地方他再也不會來了。“鑰匙......”他伸手到褲兜里,肩膀上被阻止地拍了一下。“你留著?!?/br>雷諾爸爸直視著岳勝睜大的眼睛:“這個房子我不收回來了,算是......諾諾留給你的?!?/br>岳勝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等反應過來,才明白楊興白天的話到底有著怎樣的先見。“不不,不......”他擺著手一時詞窮:“我跟雷諾,不是你想的那樣?!?/br>“我......我只是他的朋友,好,好朋友。”雷諾爸爸皺起眉頭,結結巴巴的拒絕在他聽來有些侮辱性的含義,一擺手:“就算這樣吧,我雷某人不愿欠別人的人情,這就算是給你,厄,見義勇為的嘉賞。你要是嫌雷諾住過,賣掉也行,都隨你便?!?/br>見義勇為四個字他說得語氣微妙,帶著幾分心酸的薄怒。岳勝僵站在那里,腳步聲不由分說地遠去,跟著又頓頓地折回。“這是我兒子的手機,本來不想給你的,既然你這么說,”雷諾爸爸好像強壓著什么:“......還是自己看吧?!?/br>岳勝接過手機,那機身自然毫不陌生,上面有幾道摔壞的深色裂痕。他一想到裂痕的由來,臉上便抽搐起來,渾身顫抖,握住手機狠狠地抵住額頭。曾經在這里發(fā)生過的歡聲笑語瞬間四下環(huán)繞著飛撲邇來。“那,你也就配用安卓了?!?/br>“安卓也不錯啊,我本來就是rou絲?!?/br>“出去你別跟我走一起,丟不起這個人!”“喂,誰說捧紅他,給我做三個月啥奴隸來著?......”他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里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最后在雷諾的床上坐了下來。開機亮屏,短信對話里最后的信息讓岳勝猛地跳起,四下翻找著拉開抽屜。剛才他好像看到過的,那半支熟悉的香煙。.是V蘭的,雷諾經常拿在手里若有所思觀瞧的半支香煙,找到了。岳勝沒想太多,條件反射地對著短信里的號碼按了下去。響了很久,沒人接。他放棄地嘆了口氣。沒過一秒,對方打了過來。V蘭在聽筒里明顯受到驚嚇地狂吼著:“岳勝,你他媽的有沒有腦子???!有沒有腦子?。?!你這樣會嚇死人的,知道嗎?。?!”“......你都知道了?”耳邊傳來寂寞的噴煙的聲音,V蘭“恩”了一聲:“我看到了報紙上的訃告。”深夜的雨密集地打在出租車車窗上,雨刮搖來擺去,外面的燈紅酒綠罩在水簾中,低分辨率的光影垂直下降。到了目的地,付錢下來,V蘭撐著把黑傘站在酒吧門口。岳勝還沒來過這一帶,報紙上的廣告版里倒是經常瞄到,大體知道是個燒錢的所在。“這是個靜吧,不太吵,我跟老板很熟,所以,可以自己帶酒來喝?!盫蘭叼著煙開了瓶紅酒,然后倒了兩杯,往岳勝面前一推:“你說有什么要給我?”岳勝小心翼翼地把那半支煙拿了出來,托在掌心。V蘭警惕地看了看,思索片刻,搖搖頭。“這是你那天在海邊扔的,雷諾......”岳勝連嘴唇里吐出這個名字都覺得心口疼:“那個傻瓜,撿回去,留著了?!?/br>對面沉靜了片刻,忽然從氣管里爆出了幾聲干笑。V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翹著手指拈起那支煙,習慣性地搓搓過濾嘴,低頭點著了。“喂!”出乎意料之外,岳勝大驚地想阻止他,這是雷諾留下來為數不多的東西。可他的手隔著桌子,又被早有防備的V蘭退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紅點一明一暗地在V蘭嘴邊閃爍著。“你!”V蘭夾著煙,無動于衷地旁觀著岳勝的憤怒,噴出一團灰霧:“干嗎?不抽掉干嗎?”岳勝氣得說不出話來,向前伸出的手指都在發(fā)抖。“你當寶貝一樣大晚上送過來,不會真的以為,我要留著這玩意兒,給......給雷諾守節(jié)吧?”V蘭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岳勝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V蘭手快,搶在震動之前抄起酒杯。“我說錯了嗎?”V蘭毫不留情地把沒抽完的煙蒂狠狠塞進插滿煙頭的煙缸里。岳勝眼睜睜看著雷諾幾個月來的珍藏混跡在同類中,再也找不出來。崩潰感讓他覺得渾身無力,不該是這樣的。到目前為止,每一件事都超出了他的想像。雷諾不該那樣猝死,楊興不該再收養(yǎng)一個孩子,V蘭不該如此無情。“你這樣做,你對得起他嗎?!”岳勝一字一頓地,垂下頭看著自己不斷捏緊的拳頭,眼前這個家伙并不知道,雷諾出事前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赡俏猜暽蠐P的語調還一直深深刻在自己的腦海里。雷諾那個笨蛋是多么期待跟他......“死,娘,娘,腔!”岳勝仇恨地看著V蘭,孩子氣地咒罵著。“哼,別中二了?!盫蘭眼神冰冷地回敬他:“我在賓館等了他一天一夜。然后,我想,這他媽的就是個玩笑??晌?,上當了。你以為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