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父親，心里五味雜陳。他甚至想不如出柜好了，可又擔(dān)心以父母的狀態(tài)根本接受不了事實，萬一氣出個好歹，該怎么辦？

林母在外偷聽了好一會兒，見形勢不對，趕緊推門進(jìn)來，“大聲什么？就不能好好聊天嗎？都給我出來，吃飯！”

10

風(fēng)流倜儻，人見人愛的宋三少玩兒開心了嗎？

答案是，并沒有。

宋元卿可以說倒霉透頂，剛到度假山莊，衣服還沒脫干凈腳丫子連溫泉水都還沒碰到，就被宋元朗揪了回去。

宋元朗在電話里惜字如金，不說廢話，宋元卿不知道事情緣由，又不怎么敢違抗大哥的命令。等他好不容易到了宋宅，宋元朗居然給他提溜到樓上的書房，跟小侄子，也就是宋元朗的親兒子宋儒晨一塊兒寫毛筆字。

宋元卿在宋儒晨和老師驚訝的目光中奪門而出，對著還沒走遠(yuǎn)的宋元朗大叫，“你神經(jīng)病?。俊?/br>
宋元朗面無表情，“練書法可以修身養(yǎng)性，專治各種心浮氣躁?！?/br>
“礙得著么？”

宋元朗說，“熱力和排污項目的投標(biāo)書我看過了，上頭你的簽名，字丑得令人發(fā)指，還不如儒晨一個十歲孩子寫的。你還有臉說話？”宋元朗是借題發(fā)揮，目的不過讓他長長記性，以后別再在小問題上出什么紕漏。

宋元卿不知道宋元朗從哪個渠道拿到文件的，被他這么一說，心里煩得很，我這么大個人了，能不能給點自由？

“我有事，要出門?！?/br>
宋元朗目光一冷，身子靠著樓梯扶手，明顯擋住宋元卿的去路，“這幾天在家住，陪陪爸媽。等你的字練得差不多了，想干什么我都不攔你。”

“他們自己過得挺好，儒晨也放假了，哪里需要我陪？”宋元卿不耐煩地說道。

“元卿，你非要在過去的事上沒完沒了我不管，但是父母對你已經(jīng)相當(dāng)容忍了?！彼卧式忾_袖扣，語氣波瀾不驚，“要不老規(guī)矩，如果你打得過我，我再也不約束你?！?/br>
還用試嗎？宋元卿打架的本事都從他親哥哥身上練出來的，到后來系統(tǒng)性地學(xué)了散打，依舊抵不過永遠(yuǎn)比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宋元朗。

他哪次贏過？宋元卿xiele氣。

“林霧白，霧白……”宋元卿在那頭喃喃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你啊？”

“過完年——不到兩個星期了?！绷朱F白拿著筆在稿紙上涂鴉著，看著視頻里宋元卿躺在床上，頭發(fā)亂糟糟地叉著，完全不像平常那樣打理的一絲不茍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玩。

“我好不容易被放出來，現(xiàn)在又讓我哥弄到S市當(dāng)監(jiān)工?！彼卧淅鄣脹]有絲毫力氣發(fā)怒，畢竟宋元朗那樣的人，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就范。有時候他真的好奇宋元朗從小跟在爹媽身邊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也算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宋家大少爺，到底如何練就這一身鋼筋鐵骨。

他無奈道，“這破地方連暖氣都沒有，冷死個人了?！?/br>
宋元卿當(dāng)然不是第一次在南方過冬，只不過這一次是被逼的，還是因為公事，身心都拔涼拔涼的。

林霧白笑著說道，“南方的冬天就是這樣，濕冷濕冷的，開空調(diào)也不管用。我以前在南方上大學(xué)，如果想要睡好覺，還得準(zhǔn)備一個吹風(fēng)機(jī)把被子吹暖和。”

“我現(xiàn)在，就想你給我暖被窩?！?/br>
“你亂說什么啊。”林霧白放下彩鉛，拿起手中的草稿給宋元卿看，上面畫的貌似是幾根手鏈，“喜歡哪個？”

宋元卿沒有回答，反而戲弄他，“霧白，你皮膚怎么那么嫩、那么容易臉紅?。吭龠@樣下去，我都要把持不住了。不如……我們電話里做吧?！?/br>
話音未落，敲門聲起，林霧白緊張得手一抖，“先不聊了?！?/br>
林母開了門，問，“吃水果嗎？”

不等林霧白點頭，林母端了一小盤切好的蘋果過來，她很少見林霧白樂成這樣，“這么開心，跟誰聊天呢？”

林霧白臉上的紅暈還沒消退，“一個朋友?！?/br>
“女朋友？”

“不是，是男的，男的?！绷朱F白心里頭默默說著，男朋友。

“哦。”林母語氣中的希望立即轉(zhuǎn)為失望，然后說道，“霧白，你也別怪你爸，他悶了一輩子，不過思想還算開明的，我們也是擔(dān)心你。給你安排的人這個也不見，那個也不見，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吧？你不想回C市無所謂，我勸勸你爸，但是你要讓我們放心，得讓我們知道你過得好才行啊。”

“嗯。”道理他都懂，可林霧白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吃著蘋果，也不敢抬頭看他媽。

“你的性格一直這樣，不說話，爸媽永遠(yuǎn)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林母嘆了口氣，轉(zhuǎn)而開始從林霧白身上找原因，“你這孩子臉皮兒薄，又倔，一點都不主動，哪家的姑娘會喜歡喲！”

“媽……吃完了。”

“這么快！”林母知道他不愿意聽下去，只能唉聲嘆氣地出去了。

C市不過是一個四五線小城，生活節(jié)奏慢，大街上走著的人都跟散步似的，完全不像A市一個個神色匆匆。臨近春節(jié)，C市并沒有明令禁止煙花爆竹，公園里，小區(qū)門口，到處都有不用上學(xué)的小朋友在放爆竹，時不時就能聽見噼里啪啦一通響。

林霧白喜歡這樣的氛圍，有時候一個人在外閑逛，光是看看路邊的花草樹木和上學(xué)那會兒每天經(jīng)過的小商鋪，都能走上半天。他踅摸了很久，從相熟的一家古玩店里買了幾塊兒不同顏色的原石，沒事兒就在房里用砂紙細(xì)細(xì)地打磨拋光，最終選了綠松石嵌在皮手鏈上。完工后，林霧白檢查了半天，線裝得整整齊齊，膠水沒有溢出一丁點兒，沒發(fā)現(xiàn)任何瑕疵，才把它裝了盒。

林父還生著氣，寧愿天天早出晚歸和老同事老朋友喝茶下棋，也不愿意多看林霧白一眼。家里兩只大悶葫蘆，林母早就習(xí)以為常，林霧白偶爾陪著母親逛街置辦年貨，明明感覺什么都不缺，每回逛著逛著卻都能采購不少東西回家。

除夕這天，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大掃除，也是各自承擔(dān)了一片區(qū)域，互不干涉。

林父沖著林母喊，“過來幫我抬抬，掃掃底下。”

林母從廚房伸出腦袋，對正擦窗戶的林霧白說，“霧白，去幫幫你爸，我一手油?！?/br>
林霧白從窗臺上跳了下來，“爸，我來吧。”

倆人事先沒有商量好，都分別往后退，再來，又都往前推，林父瞪了林霧白一眼，“往我這邊來！”

父子倆的冷戰(zhàn)總算破了冰。

打掃完畢，換了新的窗簾和沙發(fā)套，再貼上窗花和對聯(lián)，拿出早備好的糖和堅果放在茶幾上，還真有點過年的樣子。三人接著一塊兒準(zhǔn)備晚飯，等菜上齊擺滿一桌，忙活兒了一整天總算能歇會兒了。

一家人就著春晚吃吃喝喝，氣氛也算融洽。

上了年紀(jì)的人都熬不了夜，林父林母撐不到零點，十點來鐘打著哈欠進(jìn)屋睡覺去了，剩林霧白坐在沙發(fā)上邊吃橘子邊看小品。節(jié)目并不好笑，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