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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棱角都已經(jīng)磨平,與曾經(jīng)激昂的熱血一起沉寂了下來,變成了一汪死水,波瀾不興。重巖伸手在鏡子上抹了一把,手上沾著水,鏡子里的那張臉頓時變得模糊。他其實不喜歡照鏡子,也很少會照鏡子。這張臉劍眉星目,英氣逼人,可惜沒人愛。重巖沉著臉從衛(wèi)生間出來,張月桂已經(jīng)煮了粥,正端著熱好的饅頭從廚房里出來。老楊家的早飯素來吃的簡單,頭天剩的米飯加點兒水煮一煮,熱兩個饅頭,就著張月桂自己腌的咸菜就是一頓飯。有時候重巖起的晚,冷饅頭掰開夾點兒咸菜就那么出門了。張老太太帶孩子帶的粗糙,重巖就像放養(yǎng)的小動物一樣自己磕磕絆絆的長大了。他繼承了李承運的大高個,才十七歲就已經(jīng)超過了一米八,偏偏又有點兒營養(yǎng)不良,干瘦的像一桿空心的竹子。張月桂絮絮叨叨地囑咐他多吃點兒,重巖也不吭聲。人的心理有時就是這么奇怪,如果張月桂一直拿同樣的態(tài)度對待他,重巖心里可能還好受一些,突然間對他周到起來,他心里反而生出了怨氣。他甚至想拉著老太太的胳膊好好問問她:你明明可以對我好一些的,為什么偏偏不呢?!重巖沒有理會張老太太殷切的眼神,放下碗筷就拎著書包出了門。早春時節(jié),早晚的空氣里還帶著一絲潮濕的寒意,重巖身上穿的還是他姥爺以前穿過的一件舊棉衣。時間久了,棉衣已經(jīng)不怎么暖和了,壓著肩膀,有點兒沉。重巖把手?jǐn)n在口袋里,站在路口發(fā)了會兒呆,轉(zhuǎn)過身繞開了學(xué)校的方向。重巖拎著自己的舊書包漫無目的的在臨海市的大街小巷里亂竄。臨海是小城市,城市建設(shè)各方面都沒辦法跟大城市相比,尤其西區(qū)這一塊,多一半都是老棉紡廠的生活區(qū),都是二三十年的老房子,風(fēng)雨侵蝕,外墻都已經(jīng)斑駁。街道也窄,稀稀疏疏幾株老槐樹,人行道兩邊的垃圾箱總是歪的,垃圾扔的亂七八糟,臭氣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重巖曾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十七年,然而相隔十多年后再回來卻絲毫沒有親切的感覺,滿心只覺得滄桑。他生在這里,長在這里,對這個地方卻沒有什么眷戀。有時候想想,或者他本來就是涼薄的人,無論是對人還是對物,都很難生出什么感情來吧。就像他后來在京城生活了將近二十年,也從來沒覺得自己就在那里落了根。重巖在街上閑逛了一整天,太陽落山的時候才有氣無力地溜達回來。還沒走到樓下就遠遠地看見了那輛停在樓下的黑色桑塔納。那是溫浩的手下開來的車,重巖被接走的時候坐的也是這輛車。這情節(jié)因為和上輩子一模一樣,所以重巖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重巖上樓開門,溫浩果然正坐在他家的沙發(fā)上跟老太太聊天,看見重巖進門,眼里流露出了然的神色,“重巖放學(xué)了?”重巖知道他今天去了學(xué)校,還給他辦好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他餓了一天,也沒什么精神,懶得再跟他裝傻。張月桂見他進門,連忙站了起來,“我去端飯。”重巖瞟了她一眼,坐著沒動。這是他跟張月桂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餐飯,老太太特意買了排骨和魚。在重巖的記憶里,他跟老太太過年的飯菜也不過如此。其實張月桂的廚藝還是不錯的,但她懶得做,一直都是瞎對付。這樣一想,重巖頓時覺得沒了胃口。燒排骨、清蒸魚、涼拌菜心,燒三絲,這是最能體現(xiàn)張月桂廚藝的幾道菜??上г谧娜硕汲缘男牟辉谘伞V貛r在李家養(yǎng)成了食不言的習(xí)慣,這么多年下來早習(xí)慣了。反而溫浩有些意外,沒想到重巖的餐桌禮儀跟京中那些世家子弟相比也居然也不差什么。重巖填飽肚子,放下碗筷,掃了一眼神色惴惴的張月桂,淡淡問道:“明天走?”溫浩挑眉,臉上露出笑容。這孩子的心思果然通透。張月桂的眼圈卻微微一紅。溫浩裝模作樣的在老太太背上拍了兩下,“老太太,你放心。重巖總是李家的孩子,李家不會虧待他的?!闭f著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重巖,見他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雙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老太太起身回到自己屋里,把那個裝著翡翠的小盒子拿了出來,順著桌面推到了溫浩面前,啞著嗓子說:“重巖是個驢脾氣,以后還請你們多擔(dān)待?!?/br>重巖的睫毛抖了抖,意味不明地掃了她一眼。溫浩忙說:“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毖劬s盯著那個盒子,打開來再三檢查,臉上流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色。重巖眼中嘲諷的神色一閃即沒。溫浩解決了最重要的問題,頓時和顏悅色起來,“老太太,我跟那邊打好招呼了,明天一早就把你送過去?!?/br>老太太抹著眼淚回屋去收拾東西了。溫浩把目光投向重巖,笑得意味深長,“我想,你一早就猜到了吧?”重巖知道他指的是要把自己帶回京城的事,臉上沒什么表情地問了一句,“誰的意思?”“是老爺子?!睖睾频挂矝]在這上頭瞞他,反正到了京城之后,李家的事他也會知道的,“就是你爺爺,他不希望李家的血脈流落在外?!彼戳丝粗貛r淡漠的神色,補充說:“以前因為……嗯,各種原因吧,他不知道你的事,現(xiàn)在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坐視不理?!?/br>“能打個商量嗎?”重巖的手指無意識地互相搓了搓,他以前抽煙,抽得還挺兇,尤其想事情的時候離不了這東西?;罨貋碇?,倒是把這個毛病給改了。畢竟這個年輕的身體還沒有成癮,心理上的那點兒需求克制一下也就過去了。溫浩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說?!?/br>重巖很認(rèn)真地看著他說:“到了京城之后,學(xué)校的事兒你們幫我辦妥,再給我在學(xué)校附近找個房子住。”溫浩微微挑眉。重巖盯著人看的時候,目光顯得特別專注,帶著一股子不容人拒絕的執(zhí)拗,“我不想見李家的人,想盯著我就隔著一段距離盯著。離得太近,麻煩也多?!?/br>溫浩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你對李家的背景知道多少?”從小在那樣的人家長大,見過了太多上趕著巴結(jié)的面孔,他還真沒見過誰有機會巴結(jié)上這棵大樹還死命往外推的。一時間他還真摸不透這孩子是真心或者只是欲擒故縱?重巖似乎笑了一下,“這不重要?!?/br>溫浩聽到這四個字,心里頭激靈一下,頭一次對這個李家的私生兒子生出了幾分另眼相看的感覺。“我呢,你也看到了,”重巖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娓娓道來,“小地方長大的孩子,沒什么見識,就想著安安心心把書讀好,畢業(yè)之后找個踏實的工作?!敝貛r停頓了一下,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上輩子什么榮華富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