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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困難的只是眼下?!敝貛r掛掉電話,輕聲安慰自己,“以后會好起來的?!?/br>關(guān)于他想去送快遞的事兒,秦家那邊一直沒什么消息。秦東安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重巖卻覺得這沒什么。秦家大哥肯定不是一天到晚沒事做的人,對他來說,弟弟的同學(xué)想去送快遞根本就是很小的事情吧。“我再催催他?!鼻貣|安安慰他,“你別著急?!?/br>重巖失笑,“不著急?!?/br>秦東安又拿胳膊肘撞了撞重巖的胳膊,“哎,看見沒,黃玲又在偷偷看你了?!?/br>重巖抬頭,果然看見靠窗那邊的一個女孩子正朝他們這邊看。重巖皺了皺眉?;蛟S秦東安分辨不出一個人心里有事去看別人和心存愛慕去看別人有什么區(qū)別,重巖卻看的十分清楚,那個叫黃玲的女生眼里的緊張和惶然遠遠多過了可能會對一個男生抱有的好感。“你看錯了。”秦東安促狹地擠了擠眼睛,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鋼管重巖在儲藏室的壁櫥里翻來翻去,最后在櫥柜最下方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個大的收納盒,里面放著半桶乳膠漆、幾副工裝手套、一疊淺色的瓷磚、幾圈電線、幾個電源插板和一捆長短不一的不銹鋼管。重巖從里面挑了一根將近三十公分的管子,拿在手里試了試,對它的手感和分量表示滿意。而且它大小也剛好合適,再長的話不但書包里放不下,真要動起手來也不太方便。重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但他習(xí)慣了在任何事情發(fā)生之前先預(yù)想到最壞的結(jié)果。在他的經(jīng)驗里,好的事情不會一直好下去,壞的事情卻有可能不斷惡化,用最快的速度變得不可收拾。重巖把放學(xué)路上在五金店買的一個自行車把手泡進了熱水里,透明塑膠的把手被熱水泡過之后會變得很軟,很容易就套上了不銹鋼管的一端。經(jīng)過這樣的加工,不銹鋼管抓起來就會很穩(wěn),甩動時也不會輕易脫手。這是重巖在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的打架斗毆之后摸索出來的最為趁手的近身兵器。重巖在客廳里比劃了幾下,很小心的把它藏進了書包里。經(jīng)過了一次新的輪回,有些事或許發(fā)生了變化,但有些戲碼還是會遵循原來的套路上演。重巖記得在他被領(lǐng)回李家不久,李延麟找人把他引到學(xué)校后門揍了一頓。他當(dāng)時也是大意了,什么準(zhǔn)備都沒有,被揍的肋骨斷了一根,臂骨骨折,結(jié)果回家后李承運輕描淡寫的罰李延麟去跪祠堂,程瑜站在旁邊抹著眼淚數(shù)落李延麟不懂事,一家子唱作俱佳,就把個受了傷的重巖當(dāng)傻子耍。這一次保不準(zhǔn)李延麟還會動一樣的念頭,重巖總要有所準(zhǔn)備才行。也不知重巖的那根鋼管是不是有什么辟邪的作用,接下來的幾天居然一直風(fēng)平浪靜。不但學(xué)校里什么事兒都沒有發(fā)生,而且李承運、溫浩這些人也都沒有跳到他面前來討嫌,連李南李北都沒有出現(xiàn)過。就在重巖猶豫要不要繼續(xù)帶著鋼管上學(xué)的時候,某天課間cao的時候,黃玲走到他面前,把一張紙條塞進了他的校服口袋里。一張粉色的小紙條,清秀的筆跡寫著:下午體育課,學(xué)校后門,有事跟你說。重巖把紙條揉成一團,彈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箱。秦東安從后面湊了過來,笑嘻嘻地說:“喲呵,我可看到了,是不是情書?”重巖沒有理會他的打趣,壓低了聲音說:“體育課幫我請個假吧?”“干嘛?”秦東安好奇地問他,“約會嗎?”重巖猶豫了一下,“算是吧?!?/br>“沒問題?!鼻貣|安豪氣地拍拍自己胸口,“放心去吧,兄弟給你打掩護?!?/br>重巖笑了笑,“那就謝了?!?/br>“客氣啥,”秦東安促狹地擠擠眼睛,“是不是黃玲?我看到她給你遞紙條了?!?/br>重巖沒理他。十六七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很多男生女生都對于戀愛這種事抱有一種朦朧的憧憬。同學(xué)之間也常有人拿這個互相打趣。不過重巖不記得自己那時候有沒有喜歡過什么人了,或許是沒有吧。因為在他的記憶里,壓根就找不出有關(guān)他喜歡什么人的痕跡。有那么一瞬間,他的腦子里閃過了幾張模糊的面孔,那是曾經(jīng)被他留在身邊的幾個漂亮男孩。重巖可以肯定的是,那種需要與喜歡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體育課是下午的倒數(shù)第二節(jié)課,后面還有一節(jié)自習(xí)。重巖很干脆地收拾好書包,秦東安幫他望風(fēng),看他出來的時候還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加油啊,兄弟?!?/br>重巖下意識地一躲,秦東安的手已經(jīng)碰到了他的書包。秦東安倏地睜大了眼睛,“你……”重巖忙不迭地從他身邊跑開,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一溜煙跑下了樓梯。秦東安站在他身后,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在想難道自己誤會了什么嗎?重巖不是去約會嗎?去約會的人,為什么書包里會帶著棍子呢?重巖偷偷摸摸地沿著圖書館和實驗樓之間的小路溜去了學(xué)校的后門。教室和cao場離這里很遠,圖書館上課時間又不對學(xué)生開放。因此后門這一片平時總是靜悄悄的,除了高年級的男生偶爾過來偷著抽煙,很少會有什么人出沒。重巖背著書包,慢慢朝著后門旁邊的那棵老槐樹走過去。剛剛從實驗樓的拐角處走出來的時候,他眼尖地看見有淡淡的煙霧從樹后飄了出來。重巖在距離槐樹大概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書包慢慢從肩頭滑落,重巖的手收在背后,從拉鏈的縫隙里伸了進去,緊緊握住了那根加工過的鋼管。槐樹后面有人低聲笑了起來,“這么警覺?”重巖站著沒動。槐樹后面慢條斯理地走出來四個青年,慢慢的將他圍了起來。重巖看著他們,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塵封的老照片突然間變得鮮活起來,同時他也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今天只怕不想打都不行了。重巖猛地把書包朝離他最近的那個青年臉上扔過去,趁他伸手去抓書包時那一剎間的手忙腳亂,一棍子敲在他的頸側(cè)。青年慘叫一聲摔倒在地。旁邊的三個人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人一句話都不說,上來就動手。重巖先發(fā)制人,一棍子敲暈了一個,頓時心情大好。他是誰?他可是胡同里長大的打架小能手,在當(dāng)年老棉紡廠附近的幾條街上,誰都知道他兇悍得很,沒有哪個混混會去主動招惹他,左鄰右舍見了他也都客客氣氣的。否則他們家一個老太太,一個半大孩子,日子還不知道會過成什么樣呢。重巖早在接到那個女生遞過來的紙條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因為李延麟上輩子也是這套行事,弄了個女生跑到他面前,一臉曖昧的有事要跟他說。重巖雖然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