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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把林培的房門虛掩著,自己熄了客廳的燈上樓去了。他的手機還扔在床頭,上面有一條短信,是李延麟發(fā)來的:明晚六時,程李園別墅。重巖看到一個程字,反應(yīng)過來這應(yīng)該就是溫浩跟他提過的李延麟的告別聚會。出門之前他是打算去一趟臨海,然后去云南看看,要是時間沒趕上就正好不用去程瑜的別墅參加這場莫名其妙的聚會了。沒想到云南沒去成,趕著回來辦理徳溫的股票轉(zhuǎn)讓手續(xù),反而讓他正好給趕上了。重巖沒有猶豫太久就做出了決定。他從商不就是為了讓自己今后的日子活的有底氣么,他的出身是不由他挑選的,他能做的只是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日后再有人提起自己的時候,只會說“那是‘三十六郡’的老總重巖”而不是“李家的那個私生子重巖”。重巖回了一條短信給李延麟:能帶個朋友一起去嗎?李延麟很快回了過來:嗯。重巖又問:請柬呢?李延麟回過來一串省略號。重巖,“……”這難道是猜謎游戲嗎?!省略號是個什么意思?幾秒鐘之后,李延麟回道:不用那種東西,客人不多,都是熟人,管家都認識。重巖:好,明天見。李延麟:明天見。重巖拿著手機看了看那個一團和氣的“明天見”,總覺得跟他發(fā)短信的人不是李延麟,或者是被什么東西附體了的李延麟。主要是這廝上輩子留給他的印象太深刻,那時的李延麟何曾跟他這般心平氣和的說過話?更別說打電話發(fā)短信了。他要出國去讀書,宮郅也要一起去,這些事已經(jīng)明顯偏離了前一世的軌道。這或許是受了自己的影響,或許是冥冥中那股不可測的力量,讓他們在面對同樣的選擇時做出了與前一世不一樣的決定。就像他曾經(jīng)看過的一部老電影,女主角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選擇了推開不同的門,人生的軌跡由此天差地別。重巖覺得自己或許想多了,不過這種改變,無疑給了他一種很欣喜的期望?;蛟S自己這一生也能夠朝著自己期望的方向去改變,不會有那么多的陰謀算計,你死我活,更多一點安逸,多一點上輩子從來不曾體味過的……幸福。或許這一切都能夠?qū)崿F(xiàn)。重新心想,希望這一切都能夠?qū)崿F(xiàn)。林培一直睡到了轉(zhuǎn)天的中午才醒,吃了點兒東西,開著重巖的車回家收拾東西。重巖不肯自己開車,非說自己實際年齡不夠,就算戶口本上的年齡夠了,他也不能騙人。因為他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林培起初覺得他是在說笑話,但重巖的表情偏偏又認真的很,林培也就懶得跟他掰扯真假,挑一些些研究所的小八卦跟他聊天。車子開進小區(qū),遠遠看見自己住的那棟樓下面停著一輛搬家公司的車,幾個人忙忙碌碌地在搬東西。林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重巖也看出來了,“不會是趙盛安也今天搬家吧?”林培抿著嘴角,眼睛里都要竄出火苗來了。重巖挺擔心地看看他,他倒不是害怕林培會跟人打起來,他怕的是這樣的知識分子不會發(fā)脾氣,回頭氣得狠了,把自己給憋出毛病來。車子停在樓下,正好幾個大漢搬著一套沙發(fā)下來,林培掃了一眼那個橙色條紋的布藝沙發(fā),三步兩步跑了上去。重巖鎖了車,也跟著跑了上去。這個小區(qū)有些年頭了,墻面黯沉,樓梯也不是很寬敞,搬家的人來來往往,上下樓梯的人就費點兒勁。還好他們租的房子就在三樓,重巖一上樓梯就看見一個穿著牛仔短褲的時髦女郎氣鼓鼓地從樓梯左邊那扇灰色防盜門里走出來。為了搬家方便,門都是敞開的,這女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在門上踢了一腳,似乎氣得不輕。重巖皺眉,這女人難道就是趙盛安背著林培找的那個未婚妻?房間里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溫聲說道:“你看看你需要什么,我給你留下。”重巖冷笑,沙發(fā)都抬下去了,還假惺惺地問人家需要什么,這臉皮可真夠厚的。要不是林培正好回來,這里搞不好會被搬空吧?林培淡淡說道:“家具你愛搬就搬,我的資料別動就行。”趙盛安的面子有點兒掛不住了,“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重巖沒忍住,站在門口冷笑了一聲,“有臉偷人家的研究成果,沒臉承認?還是你以為只要你不承認別人就不會知道?”屋里的聲音頓時一靜。站在門口的女人上前一步就要攔住他,眼睛瞪著,兩道細細的眉毛豎了起來,“你誰啊?胡說八道也是犯法的你知道嗎?”重巖一把推開她,“別以為你是個娘兒們我就不敢揍你。還好意思說犯法?罵人犯法,偷人家的男人,偷人家的研究成果犯不犯法?!”女人穿著高跟鞋,腳下本來就不穩(wěn),被他這么一推向后歪歪斜斜地退了兩步,一下子撞到墻上,尖著嗓子叫了起來,“??!趙盛安!”房子不大,站在門口整個客廳一目了然,林培和一個穿著條紋t恤的青年冷眼相對,青年腳下放著一個中號收納箱,透過半透明的箱壁可以看見里面裝的都是資料。重巖沒理會那青年,指著那只收納箱問林培,“你的?”林培點點頭。重巖走過去拎起收納箱放到林培腳邊,“還有什么?”趙盛安不樂意了,三步兩步走過來就要跟重巖理論,“哎,哎,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哎呦!”話沒說完就被重巖一腳踹在了肚子上,整個人都翻了出去,一頭撞在門上,把房門給撞得闔上了,掛在門背后的一個收納袋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他的腦袋上,里面零零碎碎的幾把鑰匙掉在地上,稀里嘩啦一陣響。“你他媽怎么打人啊……”重巖走過去按住他,一個大耳光扇了過去,“老子打的是人嗎?”從海青天查出他背著林培在外面找女人布置婚房的時候開始,重巖就想揍他了。更別說看見林培站在樓頂上心如死灰的樣子。原本以為機會不會來的這么快,沒想到這貨自己送上門來了。也是他運氣實在不好,要是能耐著性子再多等幾天,說不定就遇不到重巖這土匪了。重巖把趙盛安按在地上結(jié)結(jié)實實地揍了一頓。一開始趙盛安還叫喚,后來就只剩下哼哼了。他的未婚妻被關(guān)在門外,急的直拍門。林培站在一旁木然地看著,他一開始只是覺得大家好合好散,就算趙盛安偷了“盛安素”,但兩個人相識一場,他也不打算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