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他和艾景初一樣，都是聰明通透的人，只需一個問題就能猜個大概。

    “他……對你好嗎？”

    “挺好的?！?/br>
    “沒想到你們會走在一起?！庇谝渍f。

    “我也沒想到?！?/br>
    “你以后要獨(dú)立一點(diǎn)，我不是說生活，是感情上?！庇谝卓粗f。

    他和她分手的根源就在這里吧。她將愛情看得太重，可以上升到與生命同等的重要，而他大概因?yàn)樽约旱氖澜缣?，便覺得愛情不過是生活中的調(diào)味品。他不想失去自我，也不想傷害她，但是那種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最終他懦弱地選擇了逃避和放棄。

    所以，他打電話告訴她，自己不適合她了，而且另有所愛。

    可是過了這些年，經(jīng)歷變遷，回頭再看，那樣的感情如此純真珍貴，也許這一生永遠(yuǎn)不會有第二個女人給以他。

    不是不后悔。

    而他卻不是那種只會傷春悲秋的性格，人活著總要朝前看不是嗎？

    于易又說：“不過，艾景初和我不一樣，他也許就是合適你的那個人。他腦子比一般人聰明，別人費(fèi)心經(jīng)營的東西，對他而言輕而易舉。而且他家里條件也很好，不用為俗事困擾，也不會對人低頭，在從醫(yī)這條路上可以心無旁騖，完全是一個活在理想中的人?！币虼?，要是他愛一個人，也會是全身心的吧？

    最后一句話，于易沒有說出口，艾景初不像他，為了生存摸爬滾打，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了。

    但是曾鯉卻懂了，又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凝視著她，想起她小時(shí)候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她沒有躲開他的手。

    于易的指腹戀戀不舍地在她臉頰的皮膚上摩挲了一會兒，然后又拍了拍她的頭說了一句：“好孩子 ?！?/br>
    聽到這里，曾鯉瞬間落淚了。那些年，父母在家吵架的時(shí)候，他總會說笑話哄她，哄完之后，也是這三個字。它們就像一個導(dǎo)火索，將曾鯉壓抑的情感全部誘發(fā)了出來。

    于易笑，“怎么長這么大了還愛哭呢？我以前不是經(jīng)常說，你哭起來丑死了嗎？”他打趣著她，卻還是忍不住起身將她攬?jiān)谛厍鞍参苛似饋怼?/br>
    她的眼淚如決堤了一般。

    于易排著她的背說：“好了，別哭了，要是讓艾景初看見我這么占你便宜，鐵定得揍我了。

    萬一把牙打掉了，我還得找他治，多丟臉?！?/br>
    “你可不知道，他們學(xué)口腔的沒什么特長就是手勁兒大，單手用鉗子可以絞斷網(wǎng)絲啊，我可打不過?！?/br>
    于易的這句話，又幾乎將曾鯉逗得破涕為笑。

    后來時(shí)間差不多了，于易送曾鯉去門口，道別后轉(zhuǎn)身走了跡部，忽然聽見后面?zhèn)€熟悉的聲音輕輕喊了一聲：“小表叔?！?/br>
    于易怔在原地，稍后才回頭，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聽見曾鯉這么主動叫他。

    只見曾鯉朝他做了個再見的手勢，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擦干了。

    他朝她笑了笑。

    是的，不是不后悔。

    只是他們都不是彼此要找的那個人。

    2

    曾鯉離開機(jī)場回到市區(qū)，路上買了一些食材，到家后將衛(wèi)生徹徹底底地打掃了一遍，然后開始燒菜做飯，一口氣做了很多，擺滿了一桌。她坐在桌前，沒有動筷子，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些菜，口味都是稍咸一點(diǎn)帶著辣的。其實(shí)她一直不喜歡吃辣椒，但是于易喜歡，她便喜歡。

    她拿手的才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學(xué)的。

    這一次，她沒有再哭，安靜地坐在桌前，一口也沒有吃，等到菜涼了下去，失去了鮮艷的顏色，她便起身，將所有的東西一碟一碟地倒在垃圾桶里。

    開始倒湯里的花生的時(shí)候，她突然想起艾景初說那句“我不吃花生”時(shí)蠻不講理的模樣，這是電話響了，是曾mama打來的。

    “他們說你騎車摔了一跤？”曾mama生硬地問。她們倆自從上次吵架后，便沒有怎么說過話。

    “嗯，縫了幾針?！?/br>
    “你怎么沒跟我說？”

    “當(dāng)時(shí)沒來得及，過了又覺得沒什么可說的?！?/br>
    “現(xiàn)在怎么樣？”

    “已經(jīng)好了，都拆線了?！?/br>
    “好什么好，傷筋動骨一百天，我今天順便給你熬了點(diǎn)魚湯，你下來拿?！?/br>
    “?。俊?/br>
    “啊什么??？趕緊的，還有人等著我逛街呢。我就在你們小區(qū)門口，你趕緊來拿?！?/br>
    等曾鯉趕到，看到曾mama一個人站在街邊，手里拎著個保溫桶，她嘴上說很急，但是看得到曾鯉后，又沒有交完東西就走。

    “我看看傷口?！彼逯樥f。

    曾鯉仰著下巴，給她看了看。那傷口雖然拆了線，卻并未完全長好，看起來有些凹凸，rou和骨頭里面大概有些軟組織挫傷，長得突了一塊起來，十分不好看。

    曾mama檢查后，眉毛都擰在一起，“這要是好不了，破了相可怎么辦？”

    “會好的。”曾鯉安慰她。

    “這幾個月都別吃姜，還有醬油、辣椒、蒜什么的。我給你燉的烏魚花生排骨湯，對傷口好，喝完了明天我再燉?！?/br>
    曾鯉笑了笑。

    “你平時(shí)怎么就不能小心點(diǎn)？好端端的騎什么自行車？騎就騎吧，初中也騎車上學(xué)啊，怎么就摔了？還摔哪兒不好偏偏摔臉上。你說你一個還沒嫁人的大姑娘，要是真破了相，上哪兒哭去？白白喂了你二十幾年的飯，怎么就沒個長進(jìn)？你要是早點(diǎn)給我打電話，我們托熟人給你找個好大夫，你……”她嘮嘮叨叨地?cái)?shù)落個沒完。

    “媽，”曾鯉小聲勸道，“你要不上去坐坐？”人來人往的，鄰居看見多不好。

    “??？”曾mama的嘴停了下來，想起剛才號稱自己很忙，“不了，我忙得很，哪有時(shí)間管你？走了?！?/br>
    曾mama做事從不拖泥帶水，東西遞給曾鯉邁腿就走，曾鯉卻叫住她：“媽?！?/br>
    “謝謝。”曾鯉說。

    曾mama面色一滯，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回了一句：“少給我來這一套?！?/br>
    曾鯉回去將熱氣騰騰的魚湯盛到碗里，捧到嘴邊吹著氣，一口一口喝個精光，整個胃塞得滿滿的，全身都是汗。

    電視里正在放一個城市的旅游介紹，她看著眼里突然有了種沖動，起身就去收拾行李。她從來沒有這么雷厲風(fēng)行過，先聯(lián)系旅行社，再打電話給李主任請了五天年假，然后落實(shí)機(jī)票和酒店，下午就走。

    在機(jī)場，她最后一個打給艾景初。

    撥號碼的時(shí)候她的心都抑制不住地亂跳。

    電話接通的時(shí)候，他還在開會，他們這個周末在本市有個研討會，課題是A大牽頭的，他有參與，所以一直都在忙。

    “他走了？”艾景初問的是于易。

    “走了?！?/br>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