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高上一級。

見他無言以對，賈瑯的嘴角便不由得彎了彎。他拍了拍白馬的頸側(cè)，輕聲道：“去吧?！?/br>
這等小案，對開了作弊利器的小三爺來說簡直就是小事一樁。它仰脖嘶叫一聲示意眾人跟上，隨即慢慢悠悠就扭頭往將軍府去了。黑著臉的王若素同顧氏母子皆跟在后頭，心里都覺著很是不可思議。神色頗有些恍惚。賈瑯見他二人的表情，顯然是覺得此事太過荒謬，挑了挑眉，卻也不打算與他二人多做解釋。

府中的奴仆皆被叫到了院子中，烏壓壓站了滿院。連同仍然臥病在床的二房也被喊了出來，原本嬌媚青春的美人眼下卻像是早已失了魂魄的人偶，蒼白著一張臉站在一旁，一言也不發(fā)。

小三爺在那一排排垂頭侍立的人中閑庭信步般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忽然伸過頭，咧開嘴，一下子咬住了其中一個雜役婆子的衣襟。

旁人自然是看不到的，賈瑯卻清楚地看見，小三爺?shù)纳砼哉≈粋€小小的嬰孩，他的眼睛中寫滿怨毒，死死抱著老婆子的腿。

老婆子猛地一驚，猝不及防被甩了出去，一下子跌坐在了人群外面。

白馬又在剩余的人中轉(zhuǎn)了轉(zhuǎn)，找出來了兩人，用馬頭頂?shù)搅速Z瑯面前。

它的神情冷艷的很，先拿馬蹄子踹踹老婆子，隨即又拿頭頂頂那個小丫鬟和小廝，仰天叫了一聲。

顧江云被他們這番動作弄的一頭霧水，還未來得及說些什么，便聽身旁的王若素冷哼一聲，道：“你可有證據(jù)？”

白馬扭過頭，沖著他翻了一個白眼。眼里寫滿了不屑和藐視，居高臨下的氣勢看的顧江云心中愈發(fā)詫異，望著它的眼神就像在望什么憑空出現(xiàn)之物。

王若素被這馬的動作驚呆了，剛想大聲斥責(zé)，便見它又悠悠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往下人住的屋子里去了。它的馬蹄子靈活的左一翻騰又一翻騰，最后使勁兒扒開了一個沉重的烏木箱子，在箱子底下的土地里翻找起來。甩出的泥點濺了甩了猝不及防的王若素一頭一臉，王若素只得狼狽地拿帕子擦了，心里簡直恨不得將這馬拖出去斬首吃rou才好。

幾個仵作皆好奇湊上前來，一看卻大驚：“大人，大人！這里埋的有東西！”

眾人七手八腳地翻出來，卻是一個荷包，里面倒出了用紙包著的一包白色粉末。

莫說顧江云瞬間瞪大了眼，便連那婆子并丫鬟小廝，也猛地慘白了臉面，忙不迭地奪路要逃。王若素自覺丟面子的很，忙令人將他們幾個抓住了，氣呼呼地塞進(jìn)了牢里等著明日升堂。

臨走時，他終究是氣不過，啐了那馬一口。誰料白馬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無比冷艷地一抬蹄子，反而將他踹了個仰翻，哼哼唧唧躺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惹得府中圍觀的下人皆哈哈大笑。

案子很快便審結(jié)了。原來婆子并丫鬟小廝都是家生子，家中皆有人隨著顧江云去當(dāng)兵?？墒拍旰?，只有顧江云一人凱旋而歸，她們的親人卻不知葬身何處。

老婆子膝下唯有一子，眼下沒了，就再看不得顧江云春風(fēng)得意的樣子，非要讓他也斷子絕孫不可。她在這府里二三十年，也無人懷疑她，便連通了其他二人，只裝著往廚房去找人閑話。眼錯不見，就把紅花放到那安胎藥中去了。

賈瑯聽完全程，不由得似笑非笑挑了挑眉：“所以，這事跟顧夫人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了？”

王若素瞪著他，幾乎恨不得撕爛這張得意洋洋寫滿嘲諷的臉?？赡菐兹硕颊J(rèn)了罪，他只得自己打自己臉面，不情不愿道：“是，此案確實與顧太太無關(guān)。”一面又吩咐道，“案子已經(jīng)審結(jié)，快些將顧夫人放出來吧?！?/br>
半晌后，一個女子慢慢走了過來。她的衣裳都污了，頭發(fā)卻梳理的整整齊齊，依稀能看出當(dāng)年風(fēng)華絕代的影子。她徑直走來，瞥也未曾瞥一旁立著的顧江云一眼，只沖著賈瑯行了禮。

顧江云看著她的神色亦是十分復(fù)雜，動了動嘴唇，似乎不知自己能說些什么。半晌后，方訥訥道：“嫣然?！?/br>
柳嫣然的面容是冷的，讓他越看越慌張，不由得上前拉住她的手：“嫣然，我一直不相信這事是你做的。我知道你并非那種人，自然不會——”

“我的確不是那種人?！绷倘缓苁抢潇o地打斷了他，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也要多謝此事。因為我看清了，你是哪種人?！?/br>
她被官兵帶走時，被失去了孩子的二房哭嚎著撕扯時，被顧老太太劈頭蓋臉地辱罵時......

這個當(dāng)年微紅著臉牽起她手的男人，并不曾站出來說過一句話。

“我的三十六年，已經(jīng)是一場笑話了。”她淡淡道，“我不能讓這一生，全都變成一個笑話?！?/br>
顧江云的心中愈發(fā)慌亂起來，他看著這個自己記憶中明媚鮮妍的少女，幾乎想要上前捂住她的嘴，不讓她一個字一個字說出這絕情的話來：

“請青天老爺做個見證，我，柳嫣然，今日跪請下堂。與我一紙休書，將當(dāng)年嫁妝悉數(shù)返還于我，從此，我與顧家一刀兩斷，嫁娶再不相干！”

第76章75.74.12.20

大堂上的眾人俱是一驚,唯有賈瑯面露贊許,其余幾人皆蹙起了眉頭。顧江云的臉色猛地一下子變得煞白,他想也不想便道：“我不同意！”

“你已無這個資格不同意了，”柳嫣然堅定道，眼底像有千萬簇小火苗在熊熊燃燒,“若是你不愿，我便去敲那登臨鼓，到皇上面前，將這事好好說上一說！我柳家也是功臣之后，圣上自會為我洗脫冤名！”

“你還有何冤？”顧江云蹙眉道,“莫要鬧了,我二人攜手走至今日,也不是那般容易的。如何為了這一點小事，便忽然提出要我休妻？”

女子猛地嗤笑一聲：“你覺得這是小事？”她望著這個早已有些陌生的男子,一瞬間只覺得心灰意冷。

“我等了你二十一年。前兩年一直滿心滿意期盼著你來娶我,后十九年一直滿心滿意期盼著你能平平安安地回來......”

“我是真的以為,我們是可以攜手一生的?！?/br>
她的面容蒼白而冷漠,可眼里卻有暗色的火苗在燃燒，讓她的眼睛亮的驚人。

“可到頭來，我這么多年的等待，又等來了什么呢？”

柳嫣然輕聲笑了起來，像是覺得無比荒唐般，逼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我又等來了什么呢？等來你的背叛、不信任、猜忌？”

一瞬間，像是有數(shù)千把尖刀插入了五臟六腑，將顧江云撕成了鮮血淋漓的兩部分。他幾乎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只下意識地解釋道：“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母親這樣堅定，我不能這樣反駁她些什么.你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