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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他為了正統(tǒng),為了一些私心,終究做了一些大膽之事。也因此,先帝一直很敬重他。安定郡王是他看著長大的,要他說,安定郡王的死因很突兀。一個郡王,說是親征,哪能真要他上戰(zhàn)場殺人?哪會那么容易便死?但他不敢說,也不能說。偏偏那時候先帝也病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也無人去查這事兒。趙琮與趙宗寧那時均還小,頂什么用?禮官急急地便將安定郡王下葬了。他歲數(shù)大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了,就當(dāng)給不成器的子孫積福。他們府里沒比燕國公府好上多少,趙從德也是個沒出息的,與孫灃那也就是不分上下,整日只知混在美人堆里。兒子沒教好,是他的罪過。但兒子已教成這般,他還能如何?只能盡力保他們平安。可是孫太后與孫家這般做派,他是真忍不下去了。他既然當(dāng)初能助先帝登基,如今也能護(hù)得趙琮平安親政。趙琮再沒出息,也是他侄子。他還記得安定郡王幼時,跟在他后頭叫“大哥”的模樣。他再度嘆氣。大管家見他只是嘆氣,不說話,也不進(jìn)去,不由道:“王爺?”“進(jìn)去吧?!?/br>魏郡王頭一回,踏入了住著趙琮的福寧殿。趙琮從睡夢中被染陶喚醒,他迷迷糊糊地不由揉了揉眼睛,難得露出幾分憨態(tài):“有何事?”染陶本就因魏郡王的到來而欣喜,見陛下這幅形態(tài),笑得更甚,她輕聲道:“陛下,魏郡王來了?!?/br>“哦。”趙琮下意識地應(yīng)了聲,眼看著又要睡過去,幾息之后,他再睜眼,“王叔來了?”“是呢!”染陶再補(bǔ)充,聲音中有些許得意,“王爺是直接來咱們殿中的,未去寶慈殿。”“……”趙琮徹底醒來。這個情況,就很值得玩味一番。老滑頭魏郡王,竟然站隊了!第16章魏郡王既然來了,他不介意再裝一番可憐。染陶拿出朝服想為趙琮換上,這是他們陛下不得親政,否則召見大臣與宗室之人時,大多是要穿朝服的。先帝從前便是,規(guī)矩也一向如此。難得來人見陛下,染陶自然要妥帖。趙琮卻揮手:“穿常服便是?!?/br>“陛下——”染陶想再勸。“去拿來給朕換上?!?/br>見他堅持,染陶只能去拿常服來替他換。趙琮伸手任染陶為他穿衣。魏郡王自然來了,便是站隊。他聽聞孫太后今日派了人去魏郡王府,孫家父子更是親自去了一趟。若是把魏郡王哄好了,自然沒有眼前這一出。這么看來,孫太后沒將人哄好啊。魏郡王既然來了,他不介意再裝一番可憐。染陶還欲為他束發(fā)髻戴玉冠,他道:“用木簪便是?!?/br>“陛下!”染陶大驚,怎能用木簪?“快?!壁w琮催她。染陶只好這般做。魏郡王坐在廳中,獨(dú)自打量福寧殿。這是皇帝的寢殿,從太祖開始,他便來過多次。按理說太祖也好,先帝也好,即便不好奢侈,但殿中該有的均有,總有些富麗堂皇彰顯帝威的物什。如今換趙琮住了,這也太清簡了!他這么看了一圈,一水兒的素色,看得他不時皺眉。他喝了口宮女奉上的茶湯,好在這茶還是好的。他的眉頭剛松開,便聽到腳步聲。他不慌不忙地放下茶盞,起身往右側(cè)看去。趙琮從隔窗后走了出來,他滿面微笑,身影出現(xiàn)后,見到了魏郡王,腳步更是加快了許多。這讓魏郡王十分受用。但他再細(xì)細(xì)一看趙琮的打扮,不待松開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也忽然想起,似乎趙琮登基至今,他見到趙琮穿朝服的模樣,攏共都不到三次。趙琮身子不好,臉色微白,身子瘦削。此刻他也是一副睡夢中被叫醒的模樣,眼神有些松散,身穿寬袖玄色衫袍,偏又把他的身子映襯得更為單薄。魏郡王再一瞧趙琮發(fā)間的木簪,不由心中便是一窒,這都是造的什么孽呀!他們趙氏皇帝,竟學(xué)那些不得志被貶的官員一般用木簪,是不是再過些日子,趙琮竟連道袍都要披上身了?!他越發(fā)覺得對不住太祖,對不住先帝,更對不住一向敬重他的安定郡王。魏郡王原就是個愛裝相的性子,此刻三分真,七分假,他又落下淚來,眼瞧著便要往下跪,口中苦道:“陛下!臣無能??!——”趙琮沒想到魏郡王這么愛演戲,一上來就哭,他嚇得趕緊上前扶住他,并驚道:“王叔這是做什么!”“陛下啊??!——”魏郡王身高體壯,趙琮那小身板還當(dāng)真扶不住,尤其他又極其想跪。福祿見狀,上來幫著趙琮,扶住魏郡王。趙琮嘆氣道:“王叔,您這是頭一回到朕這里來,要這般的話,往后朕可就真的不敢見您了?!?/br>魏郡王心中一凜,若是旁人說這話,他早就能聽出其中的嘲諷與怪罪之意。但趙琮這番話,還真不好說。從前安定郡王便是個淳厚之人,沒料到他的兒子比他更淳厚。他抬眼將趙琮一瞧,恰好瞧見趙琮撫額頭,竟是在擦汗。他不免再覺苦澀,當(dāng)真是個可憐孩子,身子虛成這樣。他也不再強(qiáng)裝,順著福祿的手站了起來,但到底又站著規(guī)矩給趙琮行了一禮。趙琮彎腰伸出雙手將他扶起,輕聲道:“王叔莫要這般。”他還要引魏郡王與他同坐首座。魏郡王怎會答應(yīng)?他也不再客氣,在右首的高椅坐下。染陶拿帕子小心給趙琮擦了汗,又為他奉上一碗井水鎮(zhèn)過的酸梅汁子。趙琮喝了口,歉意道:“倒叫王叔見笑了,朕這身子實在不中用。”他再飲了半碗,問道,“王叔可要用一些?”那玩意兒酸酸甜甜的,魏郡王歲數(shù)大了,牙口到底不太好,可不敢喝,他趕緊擺手。趙琮極為自然地飲盡了那碗酸梅汁子,再用帕子擦了嘴,便跟家中長輩聊天似的,極為親和地問魏郡王:“王叔今兒是來瞧小十一的吧?”“……”魏郡王語塞,實不相瞞,他早把他那十一孫子忘了。趙琮當(dāng)然知道魏郡王不是為趙十一來的,但是裝蠢就要裝到底嘛。他對染陶道:“去瞧瞧小郎君可還在睡?將他叫來,他的祖父親自來見他。”染陶應(yīng)聲,正要去。“等等?!蔽嚎ね踮s緊叫住,并笑道,“那孩子身子也弱,讓他睡便是,臣還有些事要與陛下說?!?/br>“也罷,染陶你去那處守著,半個時辰后帶小郎君過來?!壁w琮還不忘對魏郡王說,“朕強(qiáng)留小十一在宮中,倒叫王叔為難。”這話說得魏郡王不禁臉紅,明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