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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話,只能輕聲道:“明日待朕醒來,你來告知朕?!?/br>“是?!?/br>趙琮疲憊地閉上雙眼,不再說話。染陶上前,將幔帳放下,帶人一一退出內(nèi)室。第37章這話的意思便是防著將有人給他們陛下下毒。從福寧殿出來時,趙十一的左手還有些發(fā)抖,那只手剛被趙琮握過。趙琮的手掌,很涼,十分涼。他不顧殿外宮女與太監(jiān)的詫異,大步往側(cè)殿走去,走上游廊,離正殿越來越遠,他才漸漸放緩腳步。“郎君?”吉祥也終于敢開口。“不知孫太后說了些什么,趙琮哭成那樣?!?/br>“那時,內(nèi)室中應當只有染陶、福祿與青茗以及御醫(yī)陪著,恐怕難打聽?!?/br>“那個姓鄧的御醫(yī)?!?/br>“小的記得,上一回給您瞧過身子?!?/br>“那也是棵墻頭草,今日他正好也在。”“郎君是要從他身上打聽?可他一個御醫(yī),小的不好與他接觸?!?/br>趙十一冷笑:“找他打聽已是來不及,越是墻頭草,越是膽小怕事,思量也頗多。這些日子給劉顯的那些好處,也該收些回來了。”“郎君是要?”“他如今不是正好侍弄花草,常有外頭的人送花送草進宮來,他去搭上幾句話也無礙?!?/br>吉祥行禮:“小的明白了。”“打聽清楚姓鄧的家中都有哪些人。”姓鄧的膽小怕事,卻也有好處,他不是孫太后的人。他不介意收來用。對于這樣的人,只要抓住軟肋,便可放心地用。他原本無意與這宮中任何一個人扯上關系,往后他會在宮中布置獨屬于他的人。但趙琮本該十六歲生辰之后才死,他不能讓趙琮在這之前就死。他必須要防一手。“是。”“王姑姑過幾日怕是要來尋你?!?/br>“小的謹遵郎君的話,隨意聽她說便是?!?/br>“不?!?/br>“郎君?”“你明日便去找她,她常往六尚局那處去,你多往宣佑門轉(zhuǎn)轉(zhuǎn),便能‘偶遇’她。屆時,你便說你伺候我這個傻子小郎君不得勁,王姑姑此人最喜被奉承,也最喜看趙琮被貶,你去投奔她,她得意得很。你想辦法從她口中套話,當務之急,我想知道孫太后到底說什么惹得趙琮哭?!?/br>吉祥一怔,他幼年時便被養(yǎng)父送進宮來,也一直知曉他要做些什么,更是一直在等郎君進宮。但他此刻也不免詫異,為何郎君會對這些人了解得如此清楚?清楚到,似乎郎君已認識他們許久。可明明郎君也是初次進宮,而且從前在王府還那般不得志。他隱約覺得,養(yǎng)父有事瞞著他,但他也不強求這些,只是道:“小的都記住了?!?/br>趙十一這才繼續(xù)往前走去,身后茶喜也追了上來:“小郎君。您方才為何?”茶喜也知他不說話,嘆了口氣又道:“陛下睡了,他疲憊至極?!?/br>趙十一抬腳邁過側(cè)殿的門檻,直往書房而去。“小郎君?”趙十一有些煩悶,坐下便作畫。茶喜見他作畫,也不打擾,只道:“婢子去外面守著?!?/br>趙十一點頭。茶喜走后,他原本想繼續(xù)畫那幅預備給趙琮當生辰禮物的亭景圖,手卻又停了下來。他抽出一張新的畫卷,看了會兒空白的紙,他舉手在紙上畫下了床,畫下了幔帳,又畫下了一只從被中伸出的手。那只手十分涼,卻又十分柔軟,是他無法畫出的涼與柔軟。他皺眉畫著,卻怎么也不滿意。“小郎君,您該歇息了。”茶喜在外出聲。他才回神,望著面前的畫卷,他冷著一張臉,將那紙揉成一團,扔進了筆洗中。墨很快洇開,清水變黑。他再未看一眼,只是起身離去。趙琮在清晨時醒來,用手碰了碰幔帳。明黃色的布料隨之一顫,暗露流光,一直在床邊守著的染陶與兩位小宮女立即站了起來。染陶走得更近,傾身問:“陛下?”“起?!壁w琮的聲音很沙啞。染陶微蹙眉頭,很快又展開,伸手拉開幔帳,兩位小宮女將幔帳掛到玉鉤上。她擔憂地看向趙琮:“陛下,睡得可好?是否要喝水?”趙琮點頭。小宮女走去倒水,染陶本想讓御醫(yī)進來再為陛下診個脈,趙琮卻已經(jīng)手撐床要往起坐。染陶立即上前扶起他,趙琮靠在床上,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盞,喝了半杯水,開口道:“朕無礙?!甭曇羟辶嗽S多。“陛下,您的嗓子都啞了!”“無礙?!?/br>“婢子叫人給您燉點梨汁吃,再令御醫(yī)進來看一番罷?”趙琮點頭,睡了一覺,身子好了些,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御醫(yī)進來,為他診脈,再商討一番后,說道:“陛下的身子已無大礙,只是尚有些體虛,今日陛下還應躺著多作休息。這幾日也請陛下加些衣裳,正是季節(jié)交替之時,不能受涼?!?/br>趙琮點頭。“臣這便為陛下熬藥去?!?/br>趙琮皺眉。染陶輕聲勸:“陛下,您的嗓子這般,總要吃藥?!?/br>藥不是個好東西,想毒死他的話,最好使手段的便是這些湯藥。從前還未登基時,有先帝,他倒不怕有人害他,常年湯藥不離口。登基后,他盡量地避免喝湯藥,一直努力在養(yǎng)身體,以防生病。但這會兒嗓子的確有些疼,他也知道這大多是感冒的前兆。他嘆氣,真得了傷風,頭疼腦熱發(fā)起燒來,要喝的藥就更多。怕是孫則天如今看他病得難受,幻想他快死了,也懶得害他,那就喝罷。他點頭應下。御醫(yī)們小心翼翼地退出去,走出正殿后,三人一塊兒松了口氣。他們?nèi)藘蓛筛髯詫σ?,其中一位陸姓御醫(yī)道:“我去御藥局給陛下熬藥?!闭f罷,他直接開溜。“嗨!這人!”白御醫(yī)手指他,胡子差點沒氣翹了。“保和大夫,到底您資歷深,還是得您去與太后說陛下的病情,下官去給陸大夫打下手去!”李御醫(yī)毫不猶豫,接著立即溜。白御醫(yī)的胡子當真氣翹了,壞事兒都留給他,壞人也都給他來做!陸御醫(yī)成功脫逃,正得意地哼小曲兒,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是個綠衣太監(jiān),從福寧殿出來的,他也不敢大意,笑道:“這位閣長,可是陛下有事要下官去做?”來人是吉祥,他立即道:“不敢當,小的陪大夫一同去御藥局?!?/br>陸御醫(yī)暗想,他們御藥局本就有試藥太監(jiān),往常也是藥送到貴人跟前,再由貴人的太監(jiān)試一遍,這一回倒好,陛下殿中的太監(jiān)直接便跟了來,想是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