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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罷,趙琮將詞冊放下,輕聲道:“既如此,宮中也定個新規(guī)矩,往后御藥局的大夫配藥、熬藥時,除了試藥太監(jiān),均得有其他太監(jiān)在一旁陪同?!?/br>“是。”“你去趟寶慈殿,告知太后此事,殿中省畢竟是她在管,還得勞煩娘娘親自示下。這畢竟也是好事兒,娘娘自當會同意?!?/br>“婢子知道。”“小郎君身邊守夜的太監(jiān),除了吉祥外,另一個改名為吉利?!?/br>“陛下?”染陶不解。趙琮笑:“這樣叫起來才好聽。”“是?!比咎找残Γ瑓s是信了。畢竟沒人懷疑趙琮的任何心思。小太監(jiān)改名到底是小事,御藥局的事才是大事,染陶匆匆去了寶慈殿。孫太后并不為難她,問完話便放她回去。染陶一走,孫太后大怒:“他是疑我要害他?!我若要害他,豈會等到如今?”青茗道:“怕是陛下身邊的宮女、太監(jiān)攛掇陛下。”“如何說?”“那日有小太監(jiān)隨陸御醫(yī)去御藥局時,陛下還在床上昏睡著呢,他如何示下?”王姑姑斂目,伸手為孫太后捏肩膀,孫太后回神:“你去將殿中省的周來春叫來?!?/br>青茗也斂目,應了“是”,轉身時臉色卻不好看,娘娘終究不信她,她終究比不過王姑姑這個乳娘出身!王姑姑總挑唆娘娘與陛下對抗,她看得很清楚,娘娘到底不是狠心之人,先帝那般菩薩性格的人,登基時還殺了親弟弟呢。娘娘這般總也狠不下心來,如何真能當那女皇帝?還不若交出御寶,反而能換得下半輩子的太平!當這尊貴而又清閑的太后又有何不好?中宮無主,后宮不還是娘娘在打理?何必非要執(zhí)著于前朝政事。王姑姑是要害了她們娘娘??!青茗一走,室內僅剩孫太后與王姑姑。“你要說些什么?”孫太后側臉看王姑姑。“娘娘,為何不趁此機會將陛下——”王姑姑邊說,邊仔細地看孫太后。孫太后大驚,嘴微張,許久之后,她壓抑著聲音:“姑姑你怕不是瘋了?!”王姑姑跪到她面前:“娘娘,成大事者哪個不是滿手鮮血?陛下拖了這么些年,不僅沒有死的兆頭,且身子越養(yǎng)越好,娘娘如何等得起?陛下若死,娘娘即刻便能從宗室挑選新的郎君。便是不挑,娘娘手中有御寶,更有文臣與禁軍,五姓番那處也已有回話,趙家宗室中,有誰能與娘娘一戰(zhàn)?娘娘有何怕?”“姑姑,趙琮是我的嫡親外甥!”“娘娘,早先白大夫來回話時也說了,陛下的身子只是弱,卻能拖許久。陛下即便一輩子不得親政,娘娘終究只能臨朝聽政,滿朝文武跪娘娘,也終究跪得名不正言不順,這如何能痛快?!娘娘自小便欽佩武曌,武曌如何當女皇帝?娘娘又如何?”王姑姑的每句話都說到了孫太后的心坎上。孫太后心很熱,是,她從小便欽佩武曌那般的女子。她恨不得再不受拘束,她也想做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帝。如今她也正努力,可的確如王姑姑所言,除非趙琮死,也除非趙氏無人,否則她終世不得正名。“娘娘便不想被眾人跪拜,高呼一聲‘萬歲’?!”王姑姑再言。孫太后伸手抓住高椅的把手,呼吸頓時有些困難。她想,她想得快瘋了。她也曾動過殺心,趙琮登基的那一日,暈倒后,躺在床上,內室中唯有他們兩人。只要她稍稍動手,趙琮便沒了。她已經伸出了手,沒能狠下心來。她從小也是飽讀詩書,又在宮中得先帝親自教導,與皇室中人一般,十分信奉祖宗之法。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對她影響頗深。她既欣羨武曌的手段,卻又暗暗不愿走出那一步。“娘娘,陛下看來是死不了了?!?/br>孫太后垂眸,當初她也的確如大多數(shù)人那般,都以為趙琮會早夭,以此再做安慰,終究沒下手。卻沒料到,趙琮竟然活到了今天。“娘娘,您若不對他人狠心,來日,便是他人對您狠心!”孫太后伸手撫著心口,沉默不語。染陶從寶慈殿回來,又往側殿去了一趟,沒瞧見茶喜與吉祥,問了才知道,均陪著小郎君去了后苑。她直接找到那位守夜的小太監(jiān),問道:“你原本叫個什么名字?”“小的叫順子?!?/br>“是家人取的,還是進宮后改的名?”“小的是孤兒,名字是宮中大官為小的取的。”“你運道好,陛下覺著吉祥叫吉祥,你卻叫其他名字,終究不好聽,給你賜了個名字?!?/br>順子有些呆愣,抬頭,“啊”了一聲。染陶笑:“傻小子,陛下給你賜名‘吉利’?!?/br>吉利滿臉通紅,不知如何才好。吉祥太過聰明,這個吉利就是太過傻!染陶指點道:“到底是陛下給你賜名,去正殿門口磕個頭去?!?/br>“小的知道了。”吉利老老實實地還想跪下來給染陶磕頭,染陶身后的兩個小宮女都一同笑了起來,吉利的臉便更紅。“快起來吧,隨我去?!比咎找残?,帶著吉利一同去正殿。卻沒想到,陛下聽了染陶的通傳,居然要見這個吉利。染陶倒覺得這個傻小子有些意思,估計能哄陛下高興,將他叫進去。陛下與他單獨說話。染陶退出內室,想了想,對兩個小宮女道:“這事兒,就咱們仨知曉?!?/br>小宮女跟隨染陶多年,乖巧道:“婢子知道?!?/br>趙琮靠在床上,望著跪在地上的吉利,吉利的身子甚至還在抖。“你抬頭,朕瞧瞧?!?/br>吉利抖得厲害,倒聽話,勇敢地抬起頭。“宮中可好?”趙琮問他。吉利身子健壯,長得又高又胖,有些蠻力。是以才被茶喜挑來守夜,扛得住熬,哪怕呆點也無礙。這樣高高胖胖的他,臉一紅,的確很有趣。他雖怕,抖抖索索地還記得說話:“陛下,宮中好。”“為何好?”“有吃的?!?/br>趙琮笑出聲,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小胖太監(jiān)進宮后沒少吃。他也不再問,只道:“朕交代個事情給你做?!?/br>“小的領命!”吉利立即撲到地上,猛磕了一個頭。趙琮再笑:“你別慌,站起來好好聽朕說話?!?/br>“是……”吉利站起來,彎腰站著。“與你一同伺候小郎君歇息的吉祥,你往后替朕看著?!?/br>“?。俊奔舸籼ь^。“會不會看人?”“小的不會?!奔麘美蠈?。“你最愛吃什么?”趙琮索性這般問。吉利低頭道:“小的喜愛吃rou餡兒的蒸餅……”趙琮“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