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3
,往常從未聽過的。他聽了幾耳朵,最初還覺得有趣,越聽越不對勁,他甚至放下筷子,走到那桌人跟前,嚴厲問道:“你們從何處聽到此事?!”那桌吃酒的人被他嚇了一跳,隨后道:“從西大街的元家茶樓里聽到的,里頭新來了個說書先生,忽然講到此事,說是新文兒呢!”說到后頭,他又激動起來,燕國公府的大郎君在宮中迷暈且欲非禮陛下跟前的貼身女官,多有意思的文兒??!平民老百姓,哪個不愛聽這些個?蕭棠身子一抖,幸他雙手撐住桌子,沒出意外。“這位郎君,你無礙吧?”蕭棠仿若木人,回身便往外走去,連銀錢都忘了付。店伙計與他熟,倒也不以為他故意為之,卻還是叫了幾聲。見他毫無反應(yīng),店伙計擔憂上前,蕭棠已走入雨中。易漁撐傘由大街另一側(cè)而來,見著他,遠遠便笑:“子繁兄!”蕭棠此時便是個木人,哪能聽到他的聲音?“子繁兄!”易漁這才察覺出不對勁,上前替他撐傘,“你這是怎么了?”蕭棠依然沒有反應(yīng),易漁伸手猛推他一把:“子繁兄!”蕭棠這才回神,回頭看他一眼。“子繁兄?”“易若平?!笔捥膮s這般叫他,聲音極為冷靜。易漁頭一回見到這樣的蕭棠,不禁停下腳步,審視地看著他。“我欲去宣德樓前,你可要去?”易漁皺眉:“所為何事?”“為陛下親政一事?!?/br>“前日還是子繁兄與我說,此事,陛下心中自有溝壑,我等,等著便是?!?/br>“再有溝壑,也經(jīng)不住宮中太后借病拖延?!?/br>易漁的眉頭不僅未展開,反倒皺得更深:“你不是這等急躁之人,再者,僅憑你一人,又如何能成事?”“我一人不行,在宣德樓前跪一個時辰不行,跪一日也不行。但若是所有留在開封府的舉子同跪,跪到孫太后自愿交出御寶為止呢?!”易漁怔愣。蕭棠已大笑,走出傘下,站在雨中,大聲道:“孫家這等家風,何以堪為國公?!孫家所出女,擾亂前朝與后宮,三番五次阻撓官家親政,甚至縱容貼身女官陷害當今陛下。天道也難容!”路邊小販與行過的路人皆看向他。蕭棠未再看任何一人,說完這番話,他往前行去,大步孤身走入雨中。易漁僅思慮幾息,在路人們依然震嚇的目光下,他收起傘,并跑步上前,笑著追上蕭棠。作者有話要說: 宣德樓是北宋皇宮的正門,正南方,學(xué)名其實是宣德門。但是它本身就有門樓,共有五個門,兩側(cè)又有朵樓,還有斜廊等,看起來仿若城樓,又叫宣德樓。很多重大節(jié)日里,皇帝都要登上門樓與民同樂的,總之是有重要意義的。第78章元兆六年,秋,九月庚辰,雨。后有史書記載:元兆六年,秋,九月庚辰,雨。宣德樓前跪舉子百名,請上親政。上親臨,仍不歸。太后帶病而至,親呈御寶于上。上感念涕零,謂曰:朕愿萬民安。翌日,帝御殿,詔曰將開恩科也。這是史書中的記載,卻也與實際無甚差別,只不過其中多了各人的心思罷了。蕭棠打小便將染陶視為妻子,后因家中突變不敢再抱有幻想,怎料陛下給了他那樣一顆定心丸,他便一心向明月,只愿好好替陛下辦差事,也愿考出功名,光宗耀祖,再風光娶回染陶。怎能忍受這樣的苦痛?他定要親手為染陶報仇,只恨他手無權(quán)勢,更無銀錢,所靠的也只不過這頂腦袋與這張嘴。但便是只有這些,他也定能報仇。建國百年,從未有過此等事,他偏要這般做。本朝開明,重讀書,舉子身份不凡,無人敢殺,但也無人敢逼迫宮中貴人做這樣的事。他卻無甚好怕,此時他的好人緣發(fā)揮了極大作用,不少人愿與他同去。且此時這番境況,人人皆知陛下的親政不過是時間問題,誰不愿意做這錦上添花的事?在他與易漁的走動下,開封府內(nèi)留下的舉子,十有八九皆愿與他同去。眾人分工寫下百人書,辰時共至宣德樓下,以蕭棠與易漁為首,紛紛跪下,雨中高呼萬歲,請陛下親政。宣德樓外,不遠處便是御街,往日熱鬧非凡,今日因落雨幾無行人。此時忽然熱鬧起來,多人不顧落雨,紛紛趕來看這盛景。蕭棠毫不畏懼,直直跪著,大聲列出燕國公的罪狀。鬧成這般,還如何隱瞞?趙琮本還在與趙十一笑著說話,知道究竟發(fā)生何事后,他的笑容瞬間便斂去。他明明并未開口,甚至連一絲動作也無,福祿與路遠突然就跪了下來。趙十一也被他忽然散出的氣勢而驚著了。趙琮生氣,很生氣,特別生氣。他自打穿到這里后,還是頭一回這般生氣,孫太后那樣針對他,他都從未這樣生氣過。染陶從小陪伴他長大,替他擋過無數(shù)風雨。染陶再比他大,也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娘罷了!這要放到他的上輩子,才是個大學(xué)興許還未畢業(yè)的女孩子,還未走入社會,換個世界,她就要做這么多的事,早早擔起責任。他也早已將染陶當作jiejie,原本只等著蕭棠出息了,風光將她嫁出去。或者,她不喜歡蕭棠,他再為她擇其他優(yōu)秀的郎君。再或者,染陶一生都不愿嫁人,他也無礙,皆可滿足。他喜愛的jiejie,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且為了他,還將這傷口展示出去給天下之人瞧?!他氣自己。他總是慢悠悠地不著急,他厭惡孫太后搶他東西太久,故意拖著孫太后不放,逗猴子似的玩著孫家與她。卻未料到,最后真正被玩的,卻是染陶!他怨自己。他明明早已打算重制御寶,他心中明明也早已有打算,卻從未說出口。染陶都遇到了這樣的事,首先想到的居然還是他!寧可要將傷口展示出去,也要以此來幫他。他當真不需要這樣犧牲自己所換來的幫助。他為何總裝無能?孫太后已被他打倒,他究竟為何還要裝作一副無能的樣子?他早該褪去從前那層皮,早該與染陶他們坦誠相見,有商有量。趙琮氣極,也怨極,但眼下不是他氣與怨的時候。也不是追究任何責任的時候,他只是冷靜問道:“太后可知此事?”福祿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哪里知道?替染陶出去傳話的路遠,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稟陛下,晨時有侍衛(wèi)去寶慈殿稟報,太后被氣暈過去了?!?/br>趙琮笑:“那兩個沒臉皮的東西還在坤寧殿呢?”“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