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不好意思先生，驢鞭賣完了?！狈諉T輕輕柔柔地說。

“那狗鞭?！毙は牟患偎妓鞯卣f。

“狗鞭也沒了，有馬鞭，您要嗎？”服務員勤勤懇懇地說。

“馬鞭太長了吧，能吃了嗎？”肖夏的眼睛瞟著服務員，放射出發(fā)情的目光，他故意這樣說以調(diào)戲她，畢竟，她是年輕漂亮的。

“先生，驢鞭你都能吃了，馬鞭你更能吃了了，驢鞭比馬鞭長?！狈諉T面不改色地說。

“馬鞭比驢鞭長吧？”張西兮問。

“我天天在這兒干，天天圍著這些玩意兒轉(zhuǎn)，我還不知道嗎？”服務員不容置疑地說。

“但我還是要問問生物老師?！睆埼髻庹f。

“噢，那馬鞭?！毙は娜炭〔唤?。

下過雨的天空變得清透了，雨水藏污納垢，包容了不少霧靄，包容了不少光，月光，路燈的光，星光，還有霓虹燈的光，天空也因為少了許多散射和漫反射，變得輕松而直快了，只有他看肖夏的目光沒有變，還是那樣，在羞澀和閃躲中有熱烈的向往。

菜品紛至沓來，在火鍋沸騰前，肖夏點燃了一支煙。

“如果吸煙不為情愛，就是沒有意思的危害?！睆埼髻庥幸淮顩]一搭地說。

“你要不要吸一支？”肖夏問。

“我清幽淡雅的生命，怎敵煙熏？”

“你總是那么文縐縐?！?/br>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唄?！睆埼髻鉁\笑著說，“其實，你也是那么文縐縐，記得，在開學第一天,你的自我介紹的開場白是——”

“是什么？”肖夏問。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br>
“我都不記得了，你卻記得這么清醒?！?/br>
“你說過之后，我把它寫到一張紙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

“看出了什么？”

“那時，沒看出什么，現(xiàn)在回想，我覺得它表達的是，暗戀的情緒。”

“是因為現(xiàn)在你在暗戀吧？”

“嗯，我在暗戀。他在看風景，我也在看風景，但我的風景是他?！?/br>
“暗戀不好，愛情是從告白開始的?！?/br>
“我不會永遠暗戀，我會在曲終人散的時候告白?！?/br>
“都曲終人散了告白還有什么用？”

“如果他也喜歡我，曲終人散就不是曲終人散?！睆埼髻馓鹈鄣啬坎晦D(zhuǎn)睛，輕飄飄的渙散的目不轉(zhuǎn)睛，仿佛目空一切似的。

火鍋沸騰了，騰騰熱氣中可以嗅到底料的麻辣鮮香，菜品被肖夏接二連三地入了鍋，素的葷的發(fā)生著或物理或化學的反應。

“來，努力加餐，我都沒吃晚飯，餓死我了?！毙は哪ト琳茙紫?，拿起筷子，預備大快朵頤。

“我以為我們一起吃的是夜宵，原來，你吃的是晚飯。”張西兮平鋪直敘著，“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有時表現(xiàn)在，同吃一頓飯，你吃的是夜宵，他吃的卻是晚飯?！?/br>
肖夏顧自吃著，似乎沒聽他說話。

“你是因為餓壞了，才叫我出來吃吧？””張西兮面若平湖地問，不甘心自己的話沒給肖夏帶來反應。

“嗯啊，不然呢？”肖夏沒有遲疑地回答，并沒有聽出張西兮的潛臺詞。

“所以，你的饑餓是第一位的，我是第二位的，或者說，我是應運而生的，運，是指你饑餓了?！?/br>
“我不懂你的這些，哲學?！毙は囊贿呌么沙淄和肜锛又ヂ獒u一邊說。

“所以，我要感謝你的胃，沒有它，你便不會想到我。”張西兮說。

“你還應該感謝我的腦，沒有腦，我能想到什么？”肖夏的意思是，別管我是不是因為餓壞了才叫你出來吃的，你至少是經(jīng)過我大腦的。

“有一天，我希望你不餓，或者是餓但不太餓的時候，叫我出來吃——比如夜宵，夜宵是可有可無的——那樣，我會覺得我們出來吃飯不僅是為了吃飯，更多的是為了，相看?！睆埼髻獬两谧约邯毺氐倪壿嬂?。

“兩個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肖夏頭不抬眼不睜地說。

“李白和敬亭山都可以相看，更何況兩個人？你看我一眼?！?/br>
“不看！”肖夏抬起頭來，在火鍋中挑揀食物。

“因為我難看。”

“你不難看，咱們班的男生，我第一好看，其次就是你了。”肖夏一邊嚼著食物一邊說。

“那是因為什么不看我？”

“俯視是很累眼睛的?！毙は恼f罷，笑了起來。

“有一天我會長高的。討厭！”

“喲，你還有這一面?！?/br>
“哪一面？”

“女孩子的一面，女孩子才說討厭?！?/br>
“討厭！”

“別討厭討厭的了，我要吐了?！毙は牡皖^笑著。

“你吃的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早就應該吐了?！?/br>
“來，你也吃?！毙は陌阎笫斓呐０偃~、豬腦、羊尾、馬鞭紛紛夾到張西兮盤里。

“把我的盤子都弄臟了，討厭。”

“涮都在一個鍋里涮了，真矯情?！?/br>
“討厭！”

張西兮覺得對肖夏說討厭有愉快的感覺。

“還討厭起來沒完了，不是和你說了嘛，女孩子才說討厭?！毙は恼佌伣陶d。

“在你面前我愿意是女孩子?！睆埼髻饷摽诙?，有一些快樂又有一些后悔，快樂是自己不經(jīng)意間表達了心意，后悔也是自己不經(jīng)意間表達了心意。

肖夏沒有接話，只是低頭不緊不慢地吃著，但那張臉的表情，像星光在被微風吹動的湖水中的倒影，深情，憂郁，梨花帶雨，嬌艷欲滴。

“這些看著都惡心，更別說吃了?！睆埼髻馔P子，一副骨鯁在喉的表情。

“但它們還是有清新之處的?！睆埼髻庖馕渡铋L地說，情緒來了個直角轉(zhuǎn)彎。

“什么清新之處？”肖夏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略微緩了過來。

“是你夾給我的?！?/br>
“哈哈?！?/br>
張西兮對肖夏說一些曖昧的蜿蜒的還沒升級為情話的話時,肖夏的態(tài)度要么是沉默，要么是轉(zhuǎn)移話題，要么，就是這樣付之一笑。

不管是沉默，還是轉(zhuǎn)移話題，抑或是付之一笑，都比“變態(tài)啊”“省省吧”“真惡心”“得了吧”這一類清冷的話語好。

兩個人有說有笑有沉默地吃著，窗外是那樣的夜色，窗里是這樣的臉色，歲月靜好。

“我愛吃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