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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后那五十棍還照著軍棍的力度打下來,怕是真的要性命不保。 楊曲南擺手,“我有心放水,在皇上眼皮底下,也是力不從心。其實是皇上暗中授意我……” 我很是意外,從未想過是皇上授意楊曲南這么做。 “其實這次的事,原本不致如此嚴重。今年洪災(zāi)連連,百姓收成不好,皇上是知道的,蕃國進貢的珠寶,皇上原本就是做了拿來周濟百姓的打算……”楊曲南拽我坐下,倒了兩杯熱水,將其中一杯遞給我取暖,“只不過誰也沒想到你們衙門的那個小丫頭這么大膽子,貢品未到,便給劫了去,因為那丫頭從前是山匪的事情實在是太不利,初初時皇上接到消息,以為是葉韶縱容山匪在衙門里當差胡作非為,的確是有些生氣,不過冷靜下來想想,她一未傷人二未私藏,再加上皇上對葉韶的信任,反倒有些佩服那丫頭為民請命的勇氣……” 那為何皇上還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楊曲南見我不解,放下手中杯盞,四下里瞧了瞧,見無他人在場,便湊到我耳旁,低聲道,“不知道白丞相從哪里得了消息,聯(lián)合朝中幾位老臣上奏,上綱上線,說此事如不嚴懲會壞了蕃國與我朝親睦,又一直死咬莊沐萱從前是山匪的由頭,無形給皇上施壓,皇上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不得已而為之?!?/br> 聽了這番話我才恍然大悟。 可即使白丞相一干人等是私心報復,但莊沐萱的確是做錯了事,皇上要懲治,是小是大卻誰也難以左右的,如此看來此事能這么了結(jié),真的是皇上私心葉韶。 楊曲南看著床上的葉韶,禁不住百般感慨。 “皇上有心放他,韶兄當年高中狀元,滿腹才華,意氣風發(fā),是圣上欣賞之致的人,這幾年來他所做之事皇上都看在眼里,今日之事是他也始料不及,亦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的人又豈止是皇上一人。 除了我,怕是楊曲南這個叱咤戰(zhàn)場豪氣干云見慣了腥風血雨的武將,經(jīng)今一事,也是見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忠肝義膽,錚錚鐵骨的葉韶,打心里佩服極了吧…… ☆、第五十七章 葉韶一直昏昏沉沉到了戌時才稍稍醒過來,天早已黑下來, 我守在他身側(cè), 見他轉(zhuǎn)醒,趕快湊了過去。 “大人……”我喚他。 此刻他還算清醒,動了動干裂的嘴唇, 啞聲問, “什么時辰了……” “戌時?!蔽业沽吮逅顾嬒?。 “找輛馬車, 帶我回衙門?!?/br> 我一愣, 再看他身上的傷,有些為難,“大人,要不明日再回?” 他微微搖頭,虛弱地連動一動手指都十分費力。 “明日回去怎么瞞得住……”葉韶苦笑,“我若不回,以你五妹的個性,硬闖皇宮也不是不可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趁著天色晚回去,我這傷能瞞一時, 也可安撫沐萱。” 五妹闖的禍,依著她的性情,絕不會讓大人為她受牽連,走時大人雖故作輕松地安慰她無事,但說不定這會兒她又放心不下, 鬧著要來認罪也不好說。 幸然是蘇檉留在衙門,暫時還算是有人制得住五妹。 眼下也別無他法,我只好找著楊曲南,讓他幫忙找了輛寬敞的大馬車,連夜趕回去。 為了讓大人少受些罪,我盡量將車趕得平穩(wěn),可即便是如此,他身上的重傷也經(jīng)不起這份顛簸,但他一直忍著未出聲,還安慰我說無事,盡管趕路便是。 到了府衙時,已近子時。 一路上夜深人靜,剛回到衙門口,卻只聽得院內(nèi)吵吵嚷嚷。 一進門便看到老三老四一齊拽著莊沐萱,老二擋著門,四人拉扯不下。 蘇檉站在內(nèi)堂前,看著這場鬧劇,始終一言不發(fā),但我一眼就感覺到她隱忍的怒氣。 “怎么回事?!”我喝止住幾人。 千帆看到我,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大哥!你終于回來了!你快管管五妹,她非要去找你們!” 果真,葉韶所擔心也不無道理。 “你們放開我!”莊沐萱扭頭不滿道,轉(zhuǎn)身看到我,抓著我就問,“大人呢?!” “對啊,大哥,怎么就你回來了?大人呢?”延澤也問。 我起身讓開身后的馬車,伸出中指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大人奔波一天,太累了,怕你們擔心,非要回來,路上已經(jīng)睡著了?!?/br> “皇上有沒有怪罪?”溪秋擔心地問。 “怪罪自然是有,但大人已經(jīng)說清楚了事情原委,皇上責怪了一番,不再追究了?!蔽彝蚯f沐萱,嚴肅道,“但下不為例!” 莊沐萱看我一眼,有些不相信,“你讓我看看大人?!?/br> 說著就要去掀車簾,我還沒來得及出手攔住,簾子便被她掀開來。 我有些慌,趕緊探頭朝里看過去,看到葉韶躺在馬車的榻上睡得正沉,身上裹了披風。 為了不觸及傷處,大人一直是伏趴在馬車內(nèi)的軟榻上,身上未蓋一物,這么看來,是聽到了聲音怕被瞧出身上有傷,才自己扯了披風蓋在身上,閉上眼睛假寐。 我趕快拉過五妹,放下簾子,“看到了吧!你不要打擾大人,不要胡鬧了!” 見到葉韶無事,五妹這才放心,吐了吐舌頭,瞬間乖巧下來。 “回去睡吧!”我朝老二老三老四使眼色,“你們陪她回房間。” 三人會意,拉著五妹入了內(nèi)堂。 好不容易支走了四人,我回頭對上蘇檉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虛,眼神不自主地飄忽起來。 正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卻先開了口,“回去吧。” 未曾看葉韶,也未問原委,只說了這三個字,便也轉(zhuǎn)身回了房。 衙門終于又恢復平靜,把葉韶安置回房間后,才覺這大冬天卻是出了一身冷汗。 經(jīng)歷了一天的折騰,再加上身上傷痛,葉韶此刻才安心睡過去。 我守在他床邊,想起蘇檉的反應(yīng),覺得奇怪,又想不出緣由,想著想著便靠在床頭睡了過去。 半夜突然驚醒,發(fā)現(xiàn)身側(cè)多了一人,不禁嚇了一跳,使勁揉了揉雙眼,這才看清楚是蘇檉。 自己身上也不知何時多了一件外衣蓋著。 “蘇捕頭……”我試探著喚了一聲。 蘇檉將濕了水的毛巾敷在葉韶額頭,并未回應(yīng)。 我這才感覺到葉韶不對,伸手去觸他額頭,guntang的要命,嘴里喃喃囈語,不知說些什么。 我顧不得與蘇檉解釋,只能趕快起身去找大夫。 天還未亮,我尋了兩處醫(yī)館,都敲不開門,大概大夫都睡得正熟,也真是急人。 回來路過程記酒鋪的時候,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鈴蘭拎著燈籠從門內(nèi)走了出來。 我有些訝異地看著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