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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我,放下筆墨從書桌后站起了身,我隱約只看到一沓寫滿的宣紙上的一個“桐”字。 我仔細在腦子里回想了一遍,怎么也想不起最近有什么案子是她在查的。 蘇檉側(cè)身繞過書桌,“有事?”她問。 我下意識地握緊身后的雙手,努力克制住一貫被婉拒時習慣性的緊張和害怕尷尬唐突的心情,還是將來意說了出來。 “寒夜漫長,久坐桌前手腳僵冷,我溫了兩壺清酒,蘇捕頭要不要飲上幾杯以暖腸胃……” 其實蘇檉不常飲酒。 她這般時刻都能保持清醒冷靜的人,除了節(jié)日里會陪葉韶喝上幾杯之外,幾乎不怎么沾過酒。 我本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問,卻不想她幾乎沒有思索,稍稍頜首,道,“好?!?/br> 我有些意外地一怔,卻也趕快反應(yīng)過來,征詢她的意愿,“那是在前堂,還是去……” 她朝我輕笑,打斷了我的話,“不如后院亭子吧,難得有機會可以煮酒賞雪?!?/br> 我點頭。 于是在飄著鵝毛大雪的寒冷冬夜,我與她兩人,披上了斗篷大衣,穿得厚厚實實,將將在后院亭子里支起了溫酒的爐子,本不想驚動已經(jīng)早早回屋的弟兄們,卻在回廚房夾炭火的時候,碰上收拾廚房的溪秋,他又非做了幾盤下酒小菜給我們端過來才回屋去睡。 酒在爐子上咕咕嘟嘟地燙著,酒香慢慢從壺口溢出來,我抬手為她添滿了杯,她未說話,一飲而盡。 我又為她添了一杯,也未開口,跟著她將自己面前的酒也一口下肚。 一地的落雪襯得夜色都有些白亮,雪花飄飄灑灑的飛舞著,在亭角懸掛的燈籠上繞得亂了人眼。 我們彼此都未多說話,你一杯我一杯地飲著。 我透過爐子的火光望著她的側(cè)臉,隱隱感覺到她眉間心頭無法消解的心事。 我為她添了一杯接著一杯,想起鈴蘭說過的話。 若是滿腹愁緒之人,飲其則能一飲為快,忘卻愁思,皆為需而解需。 我想用這酒,舒緩她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舊事。 雖然我不知那是什么,可我希望她醉一次。 可以放下負擔,放下責任,放下理智和冷靜,放下心結(jié)和愁怨,好好地醉一次。 不做遠近聞名的神捕,不做衙門弟兄的頭兒,不做莊沐萱的jiejie,不做葉韶的畫言。 只做蘇檉。 敢哭敢笑敢醉敢瘋,做個不是事事都能獨擋的普通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這晚她到底還是沒有大醉。 哪怕是堪堪飲盡壇中酒,她也只是微醺。 我們幾乎是喝到了四更天,才收了攤子,各自回屋。 我倒頭就睡,一直到了翌日辰時,才勉強睜開眼睛,感覺腦袋發(fā)蒙,雖困卻也不想再睡了。 磨磨蹭蹭起了身,到了前院,睡眼惺忪間瞄到蘇檉在門口與千帆說話,看樣子也是起來沒多久。 我往門口走過去,想聽聽她在交代什么,一個晃眼,我好像看到大人和五妹自外面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口處。 我以為自己眼花,使勁揉了揉眼睛,定睛細看。 莊沐萱費力地架著大人,大人則靠著她的肩膀低著頭精神昏沉,兩人渾身又臟又破,正往衙門口來。 我的睡意一下子全醒了,跑過去幫忙扶,蘇檉和千帆也緊隨過來,我接過五妹肩上大人的重量,碰到大人的那一刻,心里一驚,感覺到他周身guntang,胸口衣衫破了長長一道,刀傷之深矚目,傷口邊緣還沾著血跡和青色的草汁。 蘇檉扶著他手臂喊了一聲,“師兄!” 大人本意識模糊昏沉著,聽到這聲喚,費力地睜開眼,一把抓住蘇檉的手,原本緊攥的手指在蘇檉手心松開來,將一塊令牌交到她手里,向前一倒,徹底失去了意識。 ☆、葉韶番外一 我從未見過她這般難過。 即使她生性朗然,也無法接受莊盛夏從前不要她的事實, 我抱著她的時候, 感覺到她氣得顫抖,急紅了眼啞著嗓子喊,“不是的!你騙我!為什么不要我?!” 為什么不要她。 這是她心里數(shù)十年未解的痛, 即使如今莊盛夏一字一句說的清清白白, 并沒有讓她解開心結(jié), 反而更加無法釋懷。 那一刻, 我寧可她從不曾再遇見這個所謂的禽獸不如的爹,我想緊緊抱著她,捂著她的耳朵,蒙住她的雙眸,不要聽不要看,從今以后,我要她,不會再有讓任何人拋棄她的機會…… 她早就醒了, 但卻假裝睡著, 我看到她的小動作,并未拆穿, 靜靜地陪著她也好。 末了她說,她想師父了,她要回去看師父。 我說好,任由她。 算起來,帶大她的是她師父, 她有多恨莊盛夏,就有加倍的多想師父。 她前腳走,我后腳跟上,畫言問我一個人可以嗎,我點頭,示意她放心,我也只是悄然跟著五妹,確保她安全,不出什么狀況也不會輕易現(xiàn)身。 我跟著她一路從良辰縣至瑯山,她在山腳處的一間小店買了兩小壇酒,提著上了山。 瑯山曾占山的山匪弟兄們?nèi)缃穸紴槌⒆鍪?,山里似乎是有些冷清,她站在入山的路口恍然了許久,才抬腳繞過大路,從小路到了后山。 她師父的墓就修在后山上,我一路尾隨著她去,后山上種著大片的梅花樹,在這冬日的深山晨霧里,肆無忌憚的盛放著。 這番美景讓我想起我教她的第一首詩詞,“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絕。” 我只教她念了半闋中的半闋。 “惱人風味阿誰知,請君問取南樓月。 記得舊時,探梅時節(jié)。老來舊事無人說。 為誰醉倒為誰醒,到今猶恨輕離別?!?/br> 剩下的字句里所言感傷,那不該是她讀的詩詞。 她不顧晨露濕潮,在墓前坐下來,將一小壇酒擺在墓前,另一小壇打開來,獨自飲了幾口。 她對著墓碑朗聲笑問師父有沒有想她,好看的眉眼彎彎,像是夜空里最美的月光。 “我說走就走,解散了山寨,又這么久都沒有回來看你,知道你最小氣了!指不定心里在罵我死丫頭,算了算了,誰讓我是你的沐兒呢,不和你計較還給你帶好酒喝……” 我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清楚的聽得見她說的每一句話,聽著她貧嘴,不禁莞爾,想來從前她怕是常常這樣與師父逗趣,沐萱一直都是這樣可愛的姑娘啊…… “大當家與你不和多年,他作惡多端終是有了惡報。師父,我希望你能諒解我同意招安之舉,雖然我沒有保住山頭,但我給弟兄們找了一個長久的生計,不必再打打殺殺,豁出命來過日子……” 從前她剛?cè)胙瞄T時,一句“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