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的崔家,承擔(dān)的壓力和尊榮之大,本不是他一個二十歲的人能承受的??墒? 他以往在姑姑的教導(dǎo)扶持下,順風(fēng)順?biāo)?。很多的事情姑姑幫她扛了,他只要做兩件事,做學(xué)問和與人論辯就夠了。 但是, 論辯場上的一敗涂地, !|是得意了數(shù)年的他沒有想到的。本來,只是論辯失利或許他還能在恥辱之后奮發(fā)圖強,可是, 情人要他退還定情信物,這雪上加霜的舉動,讓崔玉徹底崩潰了。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 一敗涂地! 方云知道,一個人一旦陷入自我否定,就會難以自拔。得想法讓這醉鬼清醒清醒了。 “拿水來。”方云吩咐道。 一個小丫頭提了水桶過來, “先生,給你?!?/br> 方云提起水桶,“嘩”一聲把一桶水都澆在了崔玉身上。 崔玉被涼水激醒,他懵懂地醒來,看見姑姑站在眼前,立刻覺得羞愧了。崔玉想要站起來,奈何醉得太厲害了,身邊又有水,腳下打滑,又摔倒了。 最后,他干脆就坐在地上不起了,也不看人,也不說話,賭氣的樣子,完全是自暴自棄。 方云在椅子上坐下,問他,“清醒了嗎?” “醒了……姑姑,我對不起你,侄兒辜負(fù)了你的期望?!贝抻翊诡^喪氣,像個被遺棄的小動物。 方云嘆息,問道,“你怎么了?” 崔玉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低頭看看自己,衣服皺成一團(tuán),酒壺、酒盅扔了一地。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是,想必也是狼狽得很。 方云又問,“不過一場論辯輸了,你何至于此?” 崔玉痛心地糾正,“姑姑,不是一場,是連續(xù)三場啊!人說事不過三!我連輸了三次!三次??!一敗涂地!輸了一次,還可以說是一時不慎,輸了三次,最后一次,被人辯得啞口無言!我還能說什么?我再也不是天才辯者了!我再也沒臉參加任何‘談玄會’了!” “其實,沒有人是常勝將軍。你即便是輸了幾次,也無妨,再努力做學(xué)問就是了?!狈皆迫崧曊f著,起身,走上前去,把侄子扶起來,攙著他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崔玉搖頭,“姑姑,不是的。我第三次輸?shù)媚敲磻K,不止是因為佟浩然論辯條理分明,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發(fā)現(xiàn),在連輸兩次之后,我……我,我有了心病!” “心病?”方云略微有點吃驚,這可是系統(tǒng)都沒有掌握的信息。 “是的。我發(fā)現(xiàn),我好像是一對上他,就有了畏懼之心,口齒也不清楚了,心思也混亂了。第三次辯論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只要他開始喋喋不休地對著我說話,尤其是氣勢洶洶向我邊說邊走過來,我就不自覺地想后退,……然后就不記得自己要說什么了。姑姑,我沒法參加論辯了。我,我魔障了!” 方云才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如此,……算了,那佟浩然顯然是奔著你來的,這些‘談玄會’的精彩言論,都會被文人們抄錄下來,然后傳出去,有喜好辯論者,就會傳抄出去。還有的商人,就會把多次論辯的言論做成集子,賣到各地。佟浩然,八成是看了不少這樣的東西,自然對你的論辯方式和觀點,了如指掌。所以,他才能有的放矢。更或者,他也許是什么人找來對付你的。這些年你風(fēng)光無限,也壓了很多人的風(fēng)頭,這次是有人故意要毀你。” “那怎么辦?”崔玉一急,抓住姑姑的衣袖,“姑姑幫幫我!” 知道求助,想要振奮,這孩子還有救,方云耐心地說道,“你可還記得那句話,‘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次的事情,未必不能成為一件好事?!?/br> “好事?姑姑,你就是要安慰我,也不用這樣說吧。我出了這么大的丑,甚至在論辯場上,吐血暈倒,會被人笑話很多年的!” 崔玉不理解,方云就慢慢解釋給他聽,“你看,本來你才二十歲,就比那四五十歲的文人們還更擅長論辯,還有人說十年后,你就可以成為崔家下一個名家代表??墒?,你這成就是不是一眼已經(jīng)望到頭了?而且,你打算一輩子就只會空談嗎?” “姑姑,你……”崔玉有些驚訝,以往姑姑對談玄也是十分熱衷,只是她身為女子,不大方便和人去爭辯,而且,為了侄子揚名,她也不想去跟侄子爭光彩。 但是,現(xiàn)在,方云來了,她本人生活在務(wù)實的現(xiàn)代社會,對于沉醉“談玄”的時代,并不大欣賞,盡管她的腦袋里現(xiàn)在融合了女先生崔麗君的記憶,也有好些玄而又玄的東西。 方云告訴這一世的侄子,“阿玉,人要真正成長,是需要經(jīng)歷些困境的。你這些年雖然努力求學(xué),也名揚四方。可是,終究這過程太順了,少了些反復(fù)和磨煉。所以,一旦有一天,你遇到了能克制你的人,就畏懼了。現(xiàn)在,你知道了自己的不足,這是個好事,這樣你可以沉下心來,好好積累,以圖日后能厚積薄發(fā)。至于那位小姐棄你而去,更是好事了。她愛你驚才絕艷時候的風(fēng)光,卻不愛你聲名毀去后的落魄。說明,她并不真心愛你,女人若愛一個男人,必會與之同甘共苦,會憐惜他的不易,而不是,輕易就轉(zhuǎn)身離去?!?/br> 崔玉聽了,面紅耳赤,畢竟,姑姑一直不大贊成他和那位小姐私定終身,也不大喜歡那小姐的父親對崔家人丁凋零的嫌棄。而自己,曾信誓旦旦地說,“我與她傾心相許,海枯石爛,永不變心!” 這才幾天,就說嘴打嘴。心上人已經(jīng)不把他放在心上了。也許姑姑說得對,這件事,試出了她的真心。 崔玉不再糾結(jié)兒女情長了,人更振奮了些,“姑姑,那,侄兒這就讀書去,一定好好鉆研學(xué)問,日后克服了心魔,重新站在‘談玄會’,與那佟浩然一較高下!” 方云搖頭,崔玉奇怪,“難道姑姑不希望我奪回家門榮光嗎?” “不,我是說,‘談玄’,其實不大重要了?!狈皆茊柕?,“你可要與我論辯一番?就是那日的辯題‘人性良善與否’,可好?” 崔玉想起那日敗給佟浩然就有氣,所以,他立刻答應(yīng),“好,姑姑,我說,‘人性本善’!” 方云微笑應(yīng)戰(zhàn),“那我說‘人性本惡’。開始吧,你先起頭?!?/br> 崔玉略一思考,就說道,“若論人性本善,當(dāng)從孩提時論起。嬰兒看到母親哭了,也會一同傷心落淚;孩童喜愛父母,承歡膝下,這都證明,人之初,性本善……” 方云微笑著聽完崔玉的論辯,對道,“若論人性本惡,也從孩提時論起。襁褓中的嬰兒,在吃奶時,因為急切,有時會咬疼母親。小小孩童,在看到旁人摔倒時,也會拍手歡笑,以為樂趣。只顧自家高興滿意,不顧旁人疼痛悲傷,這就是惡。人之初,性本惡,古人誠不欺我……” 這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