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害她主子吧？”

    方云一笑，委婉地問道，“齊老爺，這個丫頭，她……跟你，可有些關系？”

    這一問，問得齊老爺臉紅，但是在程平和方云的注視下，他還是說了實話，“梅姨娘懷孕，常常說擔心肚子里的孩子，求我陪她，說是怕夫人容不下她?？墒牵笾亲記]法伺候，就讓我到旁邊的屋子去歇息，讓她身邊的丫頭伺候我。不過，姨娘私自安排通房，怕我妻子怪她不懂規(guī)矩，就沒有過了明路?！?/br>
    程平咳嗽一聲，掩飾他的尷尬，心說，這大戶人家真亂。

    方云點頭，“這就是了，那這丫頭也有嫌疑啊。你想啊，她主子在，她就永遠是個見不得光的通房丫頭，清白沒了，卻什么好處都沒撈上?？扇羰且棠锶チ?，你心生怨恨，就不會讓妻子養(yǎng)著庶子，這孩子說不定就落在了那丫頭照顧。而且，若是你真認定是妻子害了妾室，說不定還會休妻。那丫頭就能當上姨娘了，畢竟她到時候有了為主子出頭、養(yǎng)育小主子的功勞?！?/br>
    “那丫頭，能這般大膽？”齊老爺驚悚了，“一個丫頭，能耍了這么多主子？”

    程平忍不住嗤笑一聲，“呵，今日，若不是我夫妻攔著，你已經去殺妻子了，到時候，你妻子未必有機會辯駁！”

    方云也告訴他，“您還真別小瞧了這身份卑微的女人，她們若是當一輩子奴才，是無論如何不甘心的。一有了機會，她們就可以為了博個好前程，豁出去，賭上一切?！?/br>
    這時，一個奴仆過來，“老爺，您要的紙筆?！?/br>
    齊老爺此刻冷靜下來，已經知道自己的莽撞，就大手一揮，“下去?！?/br>
    在大門口，方云和程平跟齊老爺告別，后者對他們十分感激，“今天幸虧二位，不然我莽撞之下，說不定犯下大錯，不管查證結果如何，我都感謝二位?！?/br>
    “不客氣。”程平跟他說，“家宅要和睦，家主就要公道，你妻子或許嫉妒，但未必害了人?！?/br>
    齊老爺連連稱是，再次作揖。

    方云和丈夫走出去幾步，她又扭頭回來，對齊老爺說，“齊老爺，其實，還有一個人?！?/br>
    那齊老爺呆了，片刻后表情愁做一團，無奈至極地問，“還有誰啊？”

    ☆、女大夫8

    方云給了他一個，讓他最不可思議的答案。

    齊老爺當天回去, 把一個個下人、姨娘輪流叫進書房問話。晚間, 他一個人躲在書房里，誰都不想見, 書房的燭光一夜未熄。

    過了幾天, 方云家里，來了一位客人，一個穩(wěn)重老成的中年男子，穿著體面講究，為人斯文有禮, 帶了厚禮過來，自稱姓嚴。

    他是來感謝的，“那姓齊的是我妹夫，這么多年, 我才知道, 他對我meimei一點都不好，可我meimei是嫁到外地，我們娘家人真不知道她過得這么苦！那姓齊的, 居然還敢為了個妾室，對我妹喊打喊殺的！不過，若不是這件事, 我那小妹恐怕到現在還在哄騙我們，讓娘家人以為她過得好呢。這次，若不是二位仗義執(zhí)言, 我那性子剛烈的meimei，對上糊涂妹夫，還不知會如何呢！”

    方云推脫，“這不敢當，我們也沒做什么，只是提醒了齊老爺一下而已?！?/br>
    程平倒是覺得沒必要推拒，“娘子，你就收下吧，人家一片心意，你不收，他心不安。不過，嚴老爺，我們也只能實話實說，您要讓我們幫更多的忙，恐怕我們也沒本事了。”

    嚴老爺趕緊說，“那是，我meimei的事，該我這娘家哥哥來做主，不會再煩勞二位?！?/br>
    方云不再推脫，她問對方，“這位嚴老爺，您的meimei現在打算如何？”

    “自請下堂，以無子為由。聘禮不退，嫁妝帶回。那姓齊的再賠給我meimei千兩銀子?！眹览蠣旈L出一口氣，“這孽緣?。∫郧八妹孀?，也沒對那姓齊的死心，還想著抱養(yǎng)了庶子，打發(fā)了姨娘就是了。哪知道，……哎！”

    雖然嚴老爺沒有說明白，但是，方云夫妻也明白了，這是兩個大家族達成了妥協(xié)?？礃幼樱悄驱R老爺認了理虧，不然不會另外賠償。

    送走了客人，方云再次拿出紙筆，把這件事也記錄進了她的書稿，只是地名、人名隱去了。

    后來程平看過故事后問她，“你這個故事，并沒有寫明最后是誰弄出這件事，那豈不是看的人，還留下謎團？”

    方云卻覺得，“這件事情，我們也只是猜測，我們也不知道真正的事實。所以，就讓看的人去想吧。但是，不管他們怎么想，看過故事的人，都會受到觸動吧，我希望人們能明白家宅和睦有多重要。一個家主莽撞易怒，又是件多要命的事情?！?/br>
    程平看了娘子寫的書稿，再次覺得，撿來的這個娘子，真是撿了個寶，于是，他跟娘子說，“娘子，你的這些本事，都要教給孩子們才好。他們若能學到你一半，也是難得的人才了。”

    方云看著熟睡的孩子，面色愈發(fā)柔和起來，“他們啊，一定會是好孩子，有你這個爹，他們差不了?！?/br>
    程書和程墨已經六歲了，他們聰明活潑，身體健康，跟著父母學習些醫(yī)術，相當于兩個小學徒，也能幫點小忙。

    方云和程平不僅教他們讀書、寫字，也教了些簡單的拳腳功夫。

    程平跟師傅學醫(yī)，也學了師傅的功夫，方云則是跟師娘學過些拳腳防身之術，程平擅長棍術，而方云擅長劍術。

    兩個小孩子每天早晨在醫(yī)館開門前，拿著小木劍練習武藝。白天，開始在醫(yī)館里幫忙。晚上，則跟著爹娘讀書。

    他們最愛聽娘親講故事，娘親的故事十分精彩，而且似乎永遠都講不完。

    夫妻倆也漸漸地看出來，兩個孩子的不同之處，瘦一點的哥哥程書似乎偏愛習文，壯一點的弟弟程墨喜歡習武。

    有時候程平就私下提醒方云，“阿墨喜歡習武，還最愛聽你講那些精忠報國的故事，他該不會將來要參軍吧。那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啊……”

    程平是活在忠義節(jié)烈的環(huán)境影響下的古人，自然不能明說，自己的孩子不想保家衛(wèi)國，可是，他的兩個孩子，都是無價之寶。在他看來，對于他一個天閹之人，能得到這么好的娘子，還有這么好的兩個孩兒，那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

    他舍不得，一個都舍不得，只能跟娘子商量，“要不，以后少給他講些戰(zhàn)場上的故事吧?！?/br>
    “你說得對，都聽你的。”方云也后知后覺地想起，確實不能掉以輕心，不然，她的任務就完不成了。兩個孩子，都得看好了。

    方云夫妻在越州城行醫(yī)，確實幫了很多人，但是，總有些人的病癥，是他們也無法可想的?？墒?，病人和家屬卻不這么想，治不好病，那便是醫(yī)者無能。

    有個成親三年的王家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