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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日子。被稱為“花花公子”或者“萬人迷”的男人們,都是年輕的男人——有資本,有時間,有年齡上的倚仗可以這樣放任自己……如果……如果沒有出現(xiàn)關亞澤,我想,我大概很有可能就會這樣和祈封維持這種情人的關系直到我——收心,或者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很多人一旦知道我有一個保持了三年的情人第一個反應都是“不可思議”。林洛見是一個玩兒得相當放蕩不羈,上床從來都不說感情的一個人。但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有一個保持了三年公開關系的情人。其實,我一直認為自己和祈封之間的關系很穩(wěn)定——但是這種認為實際上是一種自以為是。20歲的林洛見認為自己給了自己情人自己能做到的最好;24歲的林洛見才發(fā)現(xiàn)這種自以為是的“最好”恰恰造成了自己曾經(jīng)情人的最大不安心感。關亞澤的眼光的確很銳利,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和祈封之間這種要命的不安定……按部就班不緊不慢地一點點瓦解掉祈封對這段感情的信心。我那段日子忙著主持著做一個大型的追蹤報道,忽視了祈封頻繁地瞞著我一次次地應邀外出,也忽視了他越來越不好的睡眠狀態(tài)、日益蒼白的臉色和漸漸繃緊的神經(jīng)。好不容易開完了最后一個策劃會議,我打開了開會期間關機的手機,正要跟祈封打電話——他的電話就來了。“洛……”祈封的聲音像是隔了很遠的距離,比手機的電波都遙遠。“嗯?”我掂起外套往會議室外走,微微遠離了話筒,沖一旁的圖像編輯大喊,“小陳,我還是覺得你拿出來的A組那套圖表現(xiàn)不夠咱們這個報道的力度。這樣吧,你去找現(xiàn)場攝像的那個哥們兒,咱們直接截現(xiàn)場圖怎么樣?……封封,你說,我在聽……”“……”祈封的呼吸越來越錯亂,“你……很忙?”“忙完了!”我打開門走出去,直接奔著電梯而去,“現(xiàn)在我就回去咱那兒,先不回我家。乖……很快就到了?!?/br>那時候,我足有十幾天都在報社過的,所以單純地以為祈封只是想我了。“……林洛見,我真的很愛你?!?/br>“……林洛見,我真的很愛你。”——如果那時我哪怕是安撫性地回一句“我也愛你”……大概,就會換一個結局……我剛聽到這句話,后面的小陳就追上來了,“洛見,動態(tài)截圖的話肯定沒有我拿出的那套圖清晰。而且咱上次的攝像吧,我覺得攝像機擺的那個角度有點兒問題……”我停下了匆匆的腳步,轉過頭,皺眉想了一下,“你那套圖我覺得也沒什么毛病,就是……雕琢的痕跡重了點?!?/br>“又不是時效報道,我覺得可以這樣,……”等我和小陳這邊兒商定好了這個細節(jié),把手里的手機再放回耳朵上后,祈封已經(jīng)掛了電話。聽到話筒里的“嘟嘟”聲,我莫名地開始有點兒煩躁,一邊加快往電梯走的步子,一邊立刻重新打了回去。關機。再打。還是關機。那天晚上,A市下第一場大雪,名副其實的大雪——我和祈封住的那個小區(qū)的電線因為年久老化,被積雪壓斷了好幾根……我艱難地停下車子,在一片冰涼的黑暗中往屋子里走去。該死的停電……我一邊低聲咒罵著,一邊擰開了房門,走進去一片漆黑中。“封封,怎么不把應急燈拿出來使?。课矣浀迷奂夷菬魟偝溥^電的?!蔽乙贿厯Q拖鞋,一邊往屋里大喊。沒人應我。借著手機屏幕的亮光,我找到了客廳里的應急燈,打開后往臥室走去,“封封?人呢?”手放在冰涼的門把手上后,我的心臟突然猛地抽痛了一下,刺入心骨,銳疼無比——我突然不敢去開門了。“封封?……”仍舊是沉默。我咬了咬牙,用力推開了房門。……左手里的應急燈重重砸在了木制地板上。伴隨著巨大的撞擊聲,熄滅了房間里唯一的光源。我一步一步走向床邊,撲通一聲跪在床頭處,拉過來祈封的手腕緊緊貼在臉頰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同樣被扔到房門口的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我置若罔聞。大概在我認識關亞澤一個多月后,曾經(jīng)在無意中跟我大哥提起過我被人糾纏上的事兒。我大哥當時若有所思,一個星期后硬逼著我換了新手機。帶有GPS定位系統(tǒng)的一款手機。那天我大哥打電話問我手里的項目做的怎么樣了——但是我一直都沒有接——我大哥當機立斷地在他打第三次電話時判定出我這邊兒出了事兒。到達我和祈封住處的林業(yè)在臥室里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詭異的場景:我跪在床頭,拉住祈封的手腕貼在自己臉上——血從他的手腕上經(jīng)由我的右臉順著下巴的曲線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洼中……我小時候曾經(jīng)有過中等程度的自閉癥,伴隨著并發(fā)幽閉恐怖癥——昏迷的情人、濃重的血腥味和漆黑幽閉的房間成了我再次病發(fā)的誘因。事實上,在應急燈掉落的那一瞬間,我頭腦里那根理智的弦已經(jīng)崩斷了,隨后的行為完全是本能。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拉住祈封被切斷血管的手腕貼在自己臉上時,我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了非常平靜,甚至可以稱為玄虛的狀態(tài)。從不專業(yè)的醫(yī)學角度上來說,這是人在應激反應下的自我封閉——在神經(jīng)上的自保機制的作用下割斷自身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包括時間、空間、聲響……割腕是很難致命的一種自殺手法。因為手腕的靜脈被割斷是無法造成人的死亡的,而且動脈在靜脈的后方——即便是把動脈割斷了,也會因為血管的收縮在不久后引起止血。我們都很幸運。我回家的足夠及時,而且雖然整個人被祈封自殺的事情弄亂了心神,但是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腕貼在我面頰上的動作誤打正著地遏制了血液的奔流而出。我大哥對我足夠上心,他在事發(fā)后的電話拯救了三個人。很難想象,如果祈封在我懷里失去呼吸,我會不會……徹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