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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倚Φ溃骸高€是你帶我吧,我根本不認識路?!?/br>◇◆◇我隨天涯走在他后方,才發(fā)現(xiàn)冥神教的裝修與我想的邪教大不相同。樓房基調(diào)以暗紅為主,典雅端莊,大氣磅礴。地面是以白色鵝卵石鋪呈,與這滿庭清朗秀麗的景色相比,更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一路上與許多弟子擦身而過,最后我們停在一個亭臺。天涯道:「再往前面一點便是出口了。教派子弟未經(jīng)教主允許,不可擅自離開冥神教,我就送你到這里?!刮夜笆质径Y:「多謝,溫采就此別過。」天涯道:「慢著,這個可解你身上的毒?!拐f罷就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我正準備伸手去接,他收了收手:「我倒給你。」這人也真奇怪,藥丸當(dāng)寶貝使。天涯道:「在下身上有劇毒,如果你碰到我,這藥就等于白服了。」我點點頭,吞下手心里的藥丸,抬頭看看他,欲言又止。「溫公子看人似乎喜歡從大面皮兒上看?!孤牭教煅倪@么說,我狐疑地看著他。「教主對你怎樣,你自己心里其實最明白。鷙鳥將擊,卑飛斂翼,這里頭的文章教主不懂,旁人可是清楚得很?!?/br>我不置可否:「愛怎樣想是閣下的事,我在弄玉眼中是什么,他心里也最明白。對閣下的見解,我無言以對。告辭?!?/br>我離去,他并未挽留,知識心中多少有些抱屈。◇◆◇順著天涯說的方向走去,一座假山就立在離涼亭不遠處。我拖住假山往旁邊挪,果然有條暗道。冥神教的密道或許機關(guān)重重,我小心摸索,眼見道路越來越窄,光線越來越暗,最后伸手不見五指。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才看到遠處的光點。及至出口處,我聽到外面?zhèn)鱽硪荒幸慌穆曇簟?/br>男子嘲諷道:「你只不過與蜚蠊大王睡過一次,就想取代血母的位置了?小小的毗蜉想撼動大樹,未免可笑?!惯@個聲音實在耳熟,可是我如何也想不起是誰。女子溫怒道:「我對蜚蠊血王沒有興趣!我有心儀之人,我只想得到他!」聽到這個聲音,我震驚得幾乎要摳下壁上石塊。女子竟然是燕舞!我吞了口唾液,便聽見男子狂妄笑道:「哈哈哈哈,你想得到他?純粹是在人家屁股后頭作一揖!弄玉那廝殺了血母,大王不會放過他。誰得到天下,誰就是最有魅力的男人,你不就喜歡這樣的男人嗎?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替大王暖被,坐等中原武林入其懷囊吧。」這傲慢粗魯?shù)目谖?,我早該認出來。他就是曾經(jīng)在篙山下遇到的那個楊舵主。只聽見燕舞又道:「弄玉是我的丈夫,更是我第一個男人,我不可能放棄他?!乖捨凑f完,就又傳來一陣狂笑。燕舞冷冷道:「你笑什么?」楊舵主說:「是嗎?那你在與大王交好后,床上的血跡是什么?」燕舞沒有回答。楊舵主語帶輕蔑:「弄玉那廝本來就是個變態(tài)。香嬌玉嫩、遠山芙蓉他都不喜歡,偏生喜歡平板身子的小白臉。」燕舞打斷他:「不要再提溫采?!箺疃嬷髡{(diào)笑道:「喲喲,我可沒說小白臉是溫采。不過話說回來,你知道江湖上的人怎么評斷他長相嗎?」燕舞說:「與我無關(guān)?!?/br>楊舵主吟哦起來:「潘郎車滿春風(fēng)面,凝酥清冷;一笑百媚瑯玉頰,傾國傾城?!?/br>燕舞暴怒道:「我說了叫你不要提他??!」楊舵主道:「好好,我不提他。小娘子,你可別生氣,我最怕小美人生氣……」這時耳刮子聲響起,燕舞吼叫著:「你給我看仔細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楊舵主也跟著吼:「你他媽的不就是給弄玉那廝玩的婊子嗎?那廝寧可玩男人都不愿意玩你,如此出乖弄丑丟人現(xiàn)眼,老子摸你,是給你面子!」這時,一顆石頭從上面滾下來。「什么人?!」兩人停止爭執(zhí),瞬間提高警惕。外面?zhèn)鱽砦淦髟跇渲κ牙飦y搗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就要探到這里。我站在雨道中rou跳心驚,身子骨緊貼著石壁,冰冷汗液浸濕衣裳。楊舵主突然道:「臭婆娘,平生莫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不吃驚。破石頭掉下來都可以把你嚇成這樣。不過再是七個頭八個膽,做了這種事,睡都會睡不好。哈,如果弄玉知道你和大王的關(guān)系,估計會把你的皮扒下來!」燕舞道:「他不可能知道?!箺疃嬷鞯溃骸改阍倮^續(xù)暗室欺心吧,以弄玉的腦子,包準兒要不了多久馬腳就給露干凈。還是趕快跟了我們大王吧?!寡辔璧溃骸缸屛以倏紤]一段時間?!?/br>接著,女子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男子也尾隨而去。又過了半個時辰,我才從里面出來。視野豁然開朗,滿目灌木草叢。風(fēng)嬌日美,天氣漸涼,已有初秋的預(yù)兆。我苦苦思索著那兩個人的對話,實在摸不著頭緒。以姓楊的所說,燕舞的初夜似乎給了蜚蠊血王,可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燕舞與弄玉是結(jié)發(fā)夫妻,除非她在婚前就與蜚蠊血王有過什么。不過這些是他們的事,我無權(quán)過問?,F(xiàn)在我要做的就是替雅文報仇。須眉和衛(wèi)鴻連的武功都不弱,武當(dāng)更是江湖第一大派。欲除之,可比天方夜譚。我突然想起九靈,她或許還在碧華宅。◇◆◇沿著小徑走,很快就到一個小城鎮(zhèn)。我向人詢問,才知道這里離京師不太遠。我身無分文,沒法住客棧,只得連夜趕路。四個時辰后,我便抵達京師。京師的黃昏時分與白天黑夜不同,帶了些古都的蒼涼。碧華宅大門敞著,里面景色依舊。只是思時天、見時地,時過境遷,更是滄海桑田。我深呼吸,進入宅門。大廳內(nèi)一片狼藉,紅木桌椅打翻在地,稍走幾步,塵煙大起。茶水已涸,垢跡尚在,幾片干枯的茶葉無助地依偎著杯壁。尋遍每一間屋子,仍無人影。事催人去,始覺秋空。準備回屋子收拾東西離開,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伏在桌上沉睡的九靈。我驚喜地想跑過去叫她,竟一時不忍。搖曳的燭光下,九靈的睫毛微顫,皮膚蒼白,略顯憔悴。我輕輕抱起她,打算讓她躺在床上睡,可是她立刻睜了眼。她先是一驚,眼中閃著水光:「溫采……你回來了?」我手足無措。要對她說出桓雅文的死訊,實在是難以啟齒。她把頭靠在我的胸前暗啞道:「公子他是那么好的人,怎么會……怎么會離開得這么早?他今年只有二十五……二十五歲。」原來她早已知噩耗。我摸了摸她的眼角,輕聲安撫:「雅文沒有離開,他在天上看著我們呢?!咕澎`抱著我的肩,失聲痛哭。愚蠢的想法,愚蠢的對話。只有脆弱的人才會用蒼天聊以慰藉。我拍拍她的肩,心平氣和道:「九靈,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你周圍的人總會離去,早晚的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