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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桐撿回了失足少年何曉智,又撿回了天才女童曼曼,簡直是走一路撿一路,活像個收破爛的。客房很快不夠睡了,地震風波過去以后,何曉智只能去睡客廳,至于曼曼,獲得了和房間女主人同住一間房的待遇。寇桐媽很快發(fā)現(xiàn)了曼曼的特殊,卻幾乎沒有一點障礙地就接受了。用她的話說,人越多越好,最好把家里的每一個房間都塞得滿滿的,寇桐忍不住多嘴地問了一句:“是不是人太多了,我?guī)麄兂鋈プ。俊?/br>寇桐媽卻笑呵呵地說:“挺好的挺好的,我喜歡熱鬧。”過了一會,她又補充說:“大概你老不回家,我總有種覺得我像是一個人過了一輩子一樣的錯覺?!?/br>這句話當場戳中了寇醫(yī)生的紅心,血條降為負數(shù),完敗。第一宿過得相當兵荒馬亂,第二天好不容易能回到屋里睡,依然十分兵荒馬亂。寇桐買來了滅鼠藥,在各個角落里都撒上了,撒得寇桐媽非常莫名其妙:“咱們家怎么會有老鼠?”“以防萬一?!笨芡┱f,他好像突然變成了個潔癖癥患者,把整個家里翻了個底朝天,連樓道在內,每個犄角旮旯都拖出來打掃一遍。黃瑾琛摸著曼曼的腦袋,賤兮兮地說:“小丫頭看好了啊,那是耗子藥,不是糖,不能亂撿,吃了你就死翹翹了?!?/br>曼曼抬起頭看著他,她抱著的那只表情yin/蕩的舊兔子也一起抬起頭來,這讓黃瑾琛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他是被人民群眾圍觀的傻帽似的。曼曼說:“我知道那個是老鼠藥,成分主要是四亞甲基二砜四氨,吃完了以后會這樣?!?/br>她一邊說一邊在原地歪歪扭扭地走起來,吐出舌頭,扭曲出一個鬼臉,不規(guī)則地抽著筋。黃瑾?。骸啊?/br>那種如鯁在喉的不爽,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于是他問:“你沒事關心耗子藥干什么?”曼曼說:“以防有不知道的人誤食,變成這樣……”她說著就開始伸舌頭。黃瑾琛深吸兩口氣,心想這討厭的小兔崽子,干什么看著我說?寇桐湊過來,悄悄地問曼曼:“除了老鼠之外,還有別的東西么?”曼曼想了想,精確地說:“我暫時沒發(fā)現(xiàn)?!?/br>“好?!笨芡┫肓似蹋c點頭,等寇桐媽去廚房做飯了,才低聲說,“諸位,我現(xiàn)在沒有足夠的依據(jù),判斷我們現(xiàn)在到底處于一種什么樣的狀態(tài)里,多人交疊的意識空間很危險,可能會發(fā)生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據(jù)曼曼說的,我們可能還有某個潛在的敵人……所以我要求大家不要隨意單獨行動?!?/br>“小心老鼠?!甭酚薪槭碌匮a充說。黃瑾琛拍拍她的后腦勺:“行了,孩子沒你的事了,你去看動畫片吧?!?/br>曼曼說:“哦。”然后她乖乖地坐到電視跟前,盯著屏幕看了一會,抬起頭問寇桐說:“叔叔,你家的電視有說明書么?”寇桐順手把電視開關按開,拿起遙控器:“小天才不會開電視?”“我在家不能看電視?!甭谏嘲l(fā)上,寇桐家的沙發(fā)大概是稍微有點高,她為了靠在靠背上,兩條小短腿就只能懸空著,小家伙非常平靜地說,“我媽有神經衰弱,不許我弄出聲音來,不然會挨打?!?/br>寇桐手里的動作頓了頓,沉默地拍了拍她的頭,用遙控器給她撥到了一個正在放動畫片的頻道,把遙控器放在她身邊,問:“看見叔叔怎么撥了么?會了么?”不出意料,曼曼點點頭,一點也沒有接觸新東西的好奇和笨拙,接過來就熟練地一個一個臺地換起來。姚碩看了他們一眼,沖寇桐點點頭,回自己的客房了。從最初的驚詫冷靜下來以后,他就不再參與集體活動了,平時也不大和別人交談,只是縮在寇桐家的客房里,不到吃飯的時候基本上看不到他的人。偶爾遇上了,非和別人說話不可,他也不像一開始出現(xiàn)的時候那樣咄咄逼人了。非要形容不可,姚碩就像是一個剛從緊張的高考里熬過來的小孩一樣,很長一段時間里對他最沉重的負擔突然不見了,那些壓在他肩膀上的東西一下子全部不見了,這好像使得他有些輕松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每天都像夢游一樣,連眼神都迷茫了起來。何曉智更干脆,好像個幽魂似的,整個人的狀態(tài)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就是反應稍微慢一點,看起來不大有精神,壞的時候就苦逼了,雖然提前打過招呼了,可是寇桐媽還是讓這少年時不常地突然情緒爆發(fā)給嚇得不輕。他可能說著說著話就突然煩躁起來,然后拒絕再和別人交流,或者干脆把自己鎖在衛(wèi)生間里,簡直像是承擔著什么天大的痛苦一樣,里面一邊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嚎哭,一邊能聽見他用指甲死命地摳墻紙的聲音。那嚎哭的聲音實在太如喪考妣,寇桐媽在抽油煙機巨大的轟鳴聲里仍然聽見了,略微有些憂慮地從廚房里露出頭來,往衛(wèi)生間的方向望了一眼,小聲問寇桐:“那孩子沒事吧?”寇桐對她的說辭是,這是他的一個病人,暫時帶回家里來住兩天,協(xié)助治療,他丟下老鼠藥的袋子,洗了手,對她豎起一根食指,做了個小聲的手勢,然后敲了敲衛(wèi)生間的門,低聲說:“小智,開開門,是我?!?/br>里面?zhèn)鱽硪宦晭е耷恍沟桌锏穆曇簦骸皾L開!”寇桐伸手擰了一下衛(wèi)生間的門,發(fā)現(xiàn)被從里面反鎖了,他于是干脆靠著墻坐了下來,毛玻璃門不能看見人,從里往外,只能看見一個人的影子坐在外面等著。寇桐一聲不吭地聽著里面蘊含著巨大痛苦的哭聲,點了一根煙,耐心地等在門口。黃瑾琛抬頭看了看客廳的吊燈,頗為無奈地說:“這家里真像個精神病人收容所?!?/br>曼曼的注意力從電視上轉移下來,電視里在放一部老動畫片,畫面質量和動作都還不大流暢,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大眼睛讓黃瑾琛看在眼里感覺有點不舒服,大概太過純凈的東西總會讓人有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曼曼問:“叔叔你也是精神病人么?”黃瑾琛想了想,說:“我覺得我不是?!?/br>“哦?!甭f,“我覺得我也不是?!?/br>“那你為什么不用嘴說話?”黃瑾琛問。曼曼想了想,非常深沉地告訴他:“存在即是有理?!?/br>黃瑾琛:“……”他終于確定這小鬼是什么書都看了。不知過